祠堂的門外,隨着時間的推移,白蘇越來越無力。
眼看着太陽一點一點的落山,從早上去參加婚禮,到中午的時候去療養院,再到現在,她是一口東西都沒吃。
幸好這個地方有棵樹幫她擋一擋,不然中午的太陽都要曬死她了。
又累又餓,白蘇只覺得眼前一片恍惚。
天色漸漸地昏暗下來,四周的花圃裡隱隱傳來蟲鳴的聲音,以前聽來充滿田園風情的聲音,現在卻讓白蘇越發覺得她們真的就這樣被拋棄在這裡了,幸好這邊挨着院子,還有路燈散發出來的微光,讓她感覺不是那麼害怕。
祠堂的大門已經上了鎖,白蘇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她稍稍動了一下下跪得發酸的腿,心裡不住的腹誹着萬惡的舊社會習氣害死人。
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白蘇擡頭看着天空。這一看,她的心就涼了一半。
只見天上烏雲密佈,這顯然是要下雨啊!
看來偶像劇上面每逢主角跪在外面就要下雨的橋段真心不是騙人的,因爲藝術來源於生活啊。
果然不負所望,半夜的時候,天上就下起了大雨。
幸好老天爺還網開了一面,沒有打雷。不然她跪在樹下又溼淋淋的,典型的導體。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不到哪裡去,雖然天氣不太冷,但是衣服被淋溼了粘在身上還是讓她忍不住的瑟瑟發抖。
白蘇看着不遠處那扇緊閉的大門,唯一支撐着她的就是陸易城是唯一一個可以幫她的媽媽找回來的人。
她答應了他,要用餘下的全部生命報答他。
這晚,是白蘇度過的,最漫長的夜晚。
天亮的時候,她的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額頭髮燙,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有傭人零零散散的從花園走過,卻沒有人看她這邊一眼。
也是,是她自己要陪着一起跪的,根本不該奢望什麼。
雨已經停了,白蘇身上的衣服也在慢慢變幹,只是昨晚那傾盆的大雨將她整個人臨透到了心底,一股從心底發出的冷意依舊忍不住的顫抖。
中午的時候,她終於頂不住了,轟然倒下。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牀上,身上換了乾淨的衣服。
只是這房間,卻是她沒見過的。
於媽站在牀邊,看見她睜開眼睛淡淡的叫了聲,“白小姐,你醒了。”
白小姐?
昨天傭人叫她白小姐,她還沒在意。現在連於媽都叫她白小姐,難道真的註定她要被休了嗎?
她看了看陌生的房間,“這是哪裡?”
於媽沒有回答她,而是端着一個紅檀的托盤走了過來,白蘇定睛一看,那托盤上放着的不就是那塊貞潔布?
於媽將那托盤遞到白蘇的面前,“白小姐,醫生已經檢查過了,你根本沒有和大少爺同房過,所以,這個也是假的!”
她說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你不僅隱瞞了身份,還欺騙老爺子。”
於媽的控訴聲聲入耳,看得出,她很失望。
她從小看着陸易城長大,從心裡也希望他能找一個安穩的人好好的過日子的,只是沒想到一場希望最後變成了騙局。
白蘇看着托盤,無從辯解。
半晌,她低下了頭。“對不起!”
除了說對不起,她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當時她的處境容不得她不說謊,但是於媽一直以來都對她不錯,現在看見她這麼失望,她的心裡也不好受。
於媽一側頭,避開了。
“對不起,你還是去和老爺子說吧!”說完她看向門外的方向,“老爺子在外面等你。”
掙扎着起身,腳一落地,白蘇就覺得頭暈目眩。
踉蹌着站好,她緩了緩心情,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走到外面白蘇纔看出來,這裡應該是主宅後面的獨立小樓,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還真是分的涇渭分明!
小樓前面不遠處,有一個用來休閒的區域,老爺子就坐在那裡。
白蘇徑直走過去,叫了聲,“爺……老爺子。”
習慣了叫爺爺,可是想到老爺子應該不想再聽到這個稱呼,她又臨時改了口。
陸老爺子擡頭看了她一眼,眼底是滿滿的失望,甚至帶着厭惡。“我已經叫於媽收拾好了東西,你馬上離開陸家。離婚事宜我會叫人辦好!”
原本白蘇以爲老爺子會怪她,討厭她,可是他卻什麼也不問就做出了決定。
她下意識的搖了搖頭,“我不走,請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老爺子冷哼一聲,“我們陸家容不下一個騙子和身世不清白的人呆在這裡!”
說完,他起身叫了聲,“於媽!送她出去!”
“爺爺!”身後,陸秦不知道從哪裡閃了出來。“大哥還在祠堂,叔公也說了,跪滿七天就可以不離婚,您不能言而無信。”
聞言,陸老爺子的臉色更難看了。“我做的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話!”
說完,他轉頭,“於媽,還愣着幹什麼?”於媽只得上前拉住白蘇。
有傭人遠遠地跑過來,“老爺子,大少爺說要見您。”
陸老爺子還在氣頭上,頓時冷哼一聲,“不見!”
“大少爺說,有十分重要的事情!”
聞言,陸老爺子沉默了片刻,由護理攙扶着轉身朝祠堂去了。
老爺子一走,於媽也沒有再爲難白蘇。
陸秦看了她一眼,笑道,“於媽,我和白蘇說幾句話,您去忙您的去吧!”
於媽想了想,轉身走了。
“謝謝你!”白蘇真誠的說道。在這種時候能夠挺身而出相信她的,都讓她很感激。
“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嘛。”說完,陸秦深深的看了白蘇一眼,目光很縹緲,像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人似的。
白蘇恍然想起之前陸秦說過,她像一個人。
略一思忖,她問道,“我真的很像一個人嗎?”
陸秦這才恍然回神,“也不是,只是偶然間的表情有點像。”
白蘇點了點頭,“那她現在在哪裡?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
“她……”陸秦苦澀一笑,“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兩人說話間,有幾個人提着東西走了過來。等走近了白蘇才發現,原來他們提着的都是她的東西。
他們徑直走到白蘇的面前,“白小姐,老爺子說,最近您就搬到大少爺的公寓去。”
白蘇愕然,“那陸易城呢?”
“哦,大少爺已經出來了,公司有急事要出差,他已經動身走了。”說完,有車開過來,那些人將她的東西都搬上了車。
白蘇有些發矇,到底是什麼事情,讓老爺子連家規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管不顧了。
倒是陸秦一點也不驚訝,他笑道,“我就知道哥肯定有辦法,放心吧,很快就會沒事了。”
白蘇擠出一絲微笑,“借你吉言。”
可是她覺的心裡很是不安,陸易城走了,那她媽媽的事情怎麼辦?
車子一直將她送到公寓,陸易城給她留了鑰匙。她打開門,那些人將東西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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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蘇簡單的將東西規制好,想要給陸易城打個電話,可發現她的手機不見了。
這纔想起,昨天在婚禮上,白悅薇將她的手機摔壞了。
白蘇下樓在附近的一個營業廳裡用原來的號碼重新領了卡,又買了一個新手機。
好在之前她的通訊錄都有備份在郵箱裡,裝好之後,她把號碼導回,第一時間給陸易城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端重複着機械的電腦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大概還在飛機上吧!
白蘇將自己丟進了沙發裡打開了電視,昨天的婚禮鬧劇正在娛樂頻道播放。
白蘇拿出了IPAD,搜索話題進去論壇。
論壇裡也是一邊倒的罵小三該死,小三真賤之類的。人言可畏,幸好媽媽不會看到,不然她一定受不了。
很晚的時候,陸易城纔打來電話。
一接通就聽見他疲憊的聲音,“白蘇,找到了!”
只是一瞬間,白蘇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問道,“在哪裡?”
“晚一點方嘉赫會送她去你那邊,你們暫時住在公寓,其他事情等我回去再說。”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白蘇整個人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瞬間有了動力。
她將IPAD收好,又關掉電視。想起冰箱裡還有很多食材,她去看了一下,還能吃。
她想要親手給媽媽做點好吃的,說做就做。
想起家裡沒有鹽,又跑去樓下買了一包鹽和幾樣調料。不一會兒,幾樣家常菜就出現在了桌子上。
門鈴適時響起,白蘇緊張的跑去開門。
方嘉赫笑吟吟的站在門外,在他的旁邊,她的媽媽蘇明依臉色茫然的看着她。
白蘇鼻子一酸,叫了一聲,“媽!”
蘇明依怔怔的看着她,良久,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看見蘇蘇了嗎?”白蘇終於忍不住別開頭掉下淚來。
方嘉赫有些爲難,“對不起,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這樣了。”
白蘇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早在1年前,她就這樣了,一直住在療養院裡。”
方嘉赫有些驚訝,“她是……?”
“瘋了!”白蘇目不轉睛的看着蘇明依的臉,“精神分裂,發病的時候連我也不認得了。不過,這樣也好,總比她活着承受痛苦要強,現在她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說完,她側頭看向方嘉赫,“謝謝你幫我把她找回來。”
方嘉赫看他們這樣,也不好受,將蘇明依送進去之後就走了。
白蘇將蘇明依帶到了餐桌前,“媽,你看,都是我最拿手的菜,以前你不是說想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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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依又看了她一眼,神情木然的問道,“你看見蘇蘇了嗎?”
她的眼神刺透了白蘇的心,她擠出一絲笑臉,“吃飯吧,等我們吃完飯我帶你去找她。”
“好!”蘇明依這才答應。
白蘇的手藝確實不錯,蘇明依吃的很開心。
而白蘇就一直看着她,眼神寵溺。就像是小時候她們換了個角色,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看着她的。
吃完飯之後,白蘇洗碗,蘇明依就一直圍着她轉,叫她帶她去找蘇蘇。她只好一邊哄着她,一邊快速的洗碗擦碗。
弄好之後,她又幫她清理了一番,然後哄着她睡覺。
兩人就一起睡在白蘇之前住的那間臥室,白蘇一夜未眠,一直看着她。生怕她像上次一樣,一晃眼就不見了。
第二天上午,白蘇帶蘇明依去了一趟醫院,開了很多藥回來。
醫院的建議是,她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不太好,先吃藥看看。最好還是能送到專科療養院去,那邊的治療比較系統一點。
這些白蘇當然知道,可是經過了之前的事情,她不敢再讓她離開她的眼睛了。
爲了彌補之前的缺憾,白蘇一直陪着蘇明依。兩人每天吃完飯就出去散步,有時候看她吃了藥之後精神尚好,她還會帶她出去買東西。
轉眼就過去了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裡白蘇兩耳不聞窗外事,只一心過好自己的日子。
白悅薇和江子言的結局如何,她也不想知道。她更不想讓蘇明依看見,以免她想起什麼不美好的過去。
一個星期後,陸易城回來了。
他沒有通知白蘇,白蘇還是無意間從報紙上看到的消息。
新晉小花旦莊慧茹和久遠集團正式簽約代言迷戀系列產品,下面是陸易城和莊慧茹的合影。
當天晚上,白蘇和蘇明依正在吃飯,陸易城便開門進來了。
他的突然到訪讓白蘇有些不知所措,蘇明依倒是沒有什麼,反正她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的世界裡只有蘇蘇,其他的都可以無視。
白蘇怔了幾秒,才問道,“要一起吃嗎?”
按照常理來說,陸易城肯定會嫌棄的說,“這麼難看的菜我可吃不下去!”
豈料,他看了一眼之後點頭,“好!”
白蘇起身給他拿了碗筷,又添了飯,三人靜靜的吃着。
吃完飯之後,蘇明依自己在沙發上玩,現在她已經很熟悉這個家裡的一切了,所以不像剛來的時候那麼粘着白蘇。
白蘇在廚房裡洗碗,陸易城則是半倚着門口,看着她。
一個星期沒見,陸易城看起來瘦了一點。本來他在祠堂裡跪了兩天沒吃東西,完了就馬上出差,回來之後又是簽約又是工作的。
這麼一想,白蘇下意識的說道,“雖然忙,也要注意身體!”
陸易城輕笑,“這是在關心我?”
白蘇點頭,“是啊,不是說好了,我會全心全意的報答你。”
“哦,原來是報答!”陸易城點了點頭,說完他就走出了廚房。
白蘇看見他離開的背影,心裡突然有些失落。真的只是報答嗎?其實也不全是吧,至少剛纔那一瞬間,她是真心關心他。
白蘇出來的時候,沙發上兩個人正在玩剪刀石頭布的遊戲,玩的不亦樂乎。
平時高冷毒舌的陸易城笑得像個孩子,蘇明依也滿眼的笑意,不知道的人根本不會將她和一個精神病人聯繫在一起。
要知道,精神病人的內心都是很封閉的,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走進去的。可是陸易城卻這麼輕易,有時候他真是一個很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蘇明依玩的很開心,到睡覺的時候還依依不捨。最後還是陸易城說每天都陪她玩她才安心的回了臥室。
洗完澡之後,哄着蘇明依睡了。白蘇躺在牀上翻了好幾遍,還是覺得應該謝謝陸易城。
她躡手躡腳的走出來,陸易城不在客廳裡。
難道已經走了?白蘇有些失落。
一轉頭,他房間的門沒有關嚴,縫裡有燈光照出來,白蘇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她猶豫了一下邁步進去,剛站定就被人伸手一拉,一陣天旋地轉之後,白蘇被壓在門上。
而陸易城就抵在她的面前,她來不及開口,一個灼熱的吻就鋪天而下,準確的將她的話堵在喉中。
他的吻熱烈又纏綿,和之前的都不一樣。讓白蘇原本就有些沉淪的心,瞬間陷入深谷。
這種感覺過於美好,瞬間將她的整顆心都填滿。腦海中不自覺的想起,她們在一起的一點一滴。
毒舌的,腹黑的,甚至是利用她的。可是這些最後全都定格成了那個每次在她出現危險的時候就擋在她身前的他。
是他告訴她,黑暗會被光明替代。是他教會她要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這一刻,她不想問爲什麼,也不想知道爲什麼。
她只想,循着自己的心。
耳邊是陸易城低啞的詢問,“準備好了嗎?做真正的陸太太!”
他的聲音充滿魅惑,像是一個魔咒。
白蘇心一跳,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她的心底瞬間擴散到她的四肢百骸。她沒有迴應,而是踮起腳,加深了這個吻。
接收到她的信號,陸易城攔腰將她抱起,走向身後的大牀。
將她放到大牀上之後,陸易城就一直眼睛不眨的盯着她,看得她心慌意亂。
到底是有些害羞,她低低的提議,“沒關燈。”
她的提議沒有得到採納,下一秒,她的睡袍就被人一把扯開。緊接着一雙大手,附上了她的胸口。
他的指尖帶着涼意,一個激靈,讓她忍不住的戰慄。
心跳也砰砰的跳得厲害,白蘇抿緊嘴脣不敢張口。彷彿一說話,心就會從喉嚨裡跑出來一樣。
陸易城再一次低頭,吻住了她的頸脖,酥麻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嘆息一聲。
身上的陸易城渾身一滯,更加激烈而不失溫柔的動作鋪天而下。將她帶進了另外一個瘋狂炙熱的世界。
窗外月上中天,銀輝灑滿大地。室內一室繾綣,伴隨着窗口徐徐吹進的清風,將這一切昇華到了更加美妙的境地。
第二天早上,天一亮白蘇就被陸易城叫醒。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整個人還有些發矇。
可當感覺到自己身上未着寸縷的時候,她騰地羞紅了臉。然後將自己整個人埋進了牀單之下。
耳邊是陸易城的輕笑,“太陽曬屁股了!”
白蘇悶在被子裡面,叫道,“你先出去!”
“好!”陸易城沒有再逗她,關門出去了。
白蘇這才慢慢的從被窩裡鑽出來,整個人都紅成了一隻水煮小龍蝦。
穿好睡袍出去,陸易城正背對着她站在窗前。看見他的背影,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的心裡又是一陣悸動。
快速的穿過走廊,她直接去了蘇明依的房間。
現在時間還早,蘇明依還在睡覺,平時她都是很準時每天8點多才起牀的。白蘇快速的找了一套衣服穿好出來。
“早上想吃什麼?”白蘇問道。
陸易城轉身走過來,拉住她,“出去跑步!”
“啊?”
“不然你以爲我叫你起來幹什麼?”白蘇這才發現他穿着一身運動服。
“鍛鍊鍛鍊身體,下午我帶你去醫院做一下體檢。”
陸易城說完,見白蘇不解,又說道,“既然已經是陸家的太太了,我可不想我的孩子有一個病懨懨的媽媽!”
孩子?白蘇突然覺得心裡被一抹柔軟的情緒所包圍。反正之前老爺子也想要個孫子的,他老人家那天和陸易城見過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雖然沒再說要她離婚的事情,恐怕也還在生氣。
她早點懷孕,他也會開心一點的。
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現在是早晨6點半,蘇明依還會再睡一會兒,她又回房換了件運動服,任由着陸易城拉着自己下了樓。
兩人繞着小區的田徑場跑了兩圈,雖然累,白蘇卻有一種回到了上學時候那種活力的感覺。
原本因爲昨晚上的運動渾身酸楚的骨架,也舒服多了。
尤其是陸易城,平時看他總是西裝襯衫,突然換上了這麼休閒的衣服,原來也是陽光燦爛的男人一枚。
跑完步之後,白蘇上樓做了早餐,直到早餐做好了蘇明依才醒來。
三人一起吃完早餐之後,陸易城就去上班了。
白蘇等待着蘇明依在樓下轉了一圈,看見小區裡有人推着嬰兒車,忍不住湊上去看了一眼。
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娃娃,軟軟糯糯的,靠近一點還能聞到一股奶香氣。
看見白蘇在看他,他睜開了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咧着只有牙齦的小嘴笑的很開心。
白蘇只覺得整個人都柔軟了,想到早上陸易城的話,不久的將來她也會有一個這樣的孩子,長的像兩個人的結合體,那種感覺只是想一想都覺得特別的美好。
就連蘇明依都忍不住對着那孩子笑,一邊笑一邊唸叨着,“蘇蘇,孩子。”
直到那輛嬰兒車走遠了,蘇明依還一直拉着白蘇。白蘇彎起了嘴角,伸手摟住蘇明依,由衷的說道,“媽,我現在覺得好幸福。”
蘇明依看見她笑,也跟着笑了。
兩人又去超市買了菜和肉,回來之後,白蘇將牀單和被子洗了,就開始準備午飯。
中午,陸易城一進門就已經聞到了菜香味。餐桌上放了好幾盤已經炒好的菜,蘇明依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而白蘇還在廚房裡忙碌,看見陸易城回來了,她叫道,“快點洗手,還有一個湯就可以吃飯了。”
陸易城看着白蘇,她穿了一件淺藍色帶着小碎花的圍裙,長髮簡單的用一個卡子豎在腦後。
看了一會兒,他突然輕笑。“好的,白大媽!”
白大媽?白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陸大爺,能不能再麻煩你幫我端個碗?”
陸易城皺了皺眉,大爺!爲什麼聽着像是在罵人。
三人吃晚飯之後休息了一會兒,陸易城的電話就響了。他接起來說了一句,“好了,你上來吧。”
然後掛掉電話說,“我叫安悅來陪一會兒伯……媽。”陸易城說的有些彆扭,只是一下子叫他改口叫媽,似乎還是有些不適應的。
怕白蘇多想,他又說,“等下醫院裡可能會有記者,她去了萬一受到刺激不好。”
兩人正說着話,門鈴就響了。
安悅一進來就先看了一眼白蘇,見她滿面春風的,她也很開心。雖然和白蘇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但是她的性格讓她很喜歡,而安悅本身就是一個十分熱情的人。
本來白蘇還擔心蘇明依會不願意和安悅在一起,結果蘇明依一看見安悅就拉住了她的手,一個勁兒的叫,“蘇蘇。”很顯然,她把安悅當成她了。
也許蘇明依的個人世界裡的白蘇就是安悅這樣的吧?熱情,開朗,一笑起來整個人都如沐春風一般。
白蘇有些歉意,安悅倒是無所謂。她一臉爽利的揮斷了白蘇那些歉意的話,“得了,去吧!”
又確定了一番蘇明依真的跟着安悅沒問題,兩人才驅車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白蘇才明白錄陸易城剛纔說的,有記者是什麼意思。最近她一直陪着蘇明依,根本沒有關心過時事新聞。
原來是昨天白氏集團旗下的一家飯店發生了食物中毒事件,正是中午用餐時間,三百多人都被送進了醫院。
截止到昨天晚上,已經有一個年紀比較大的人沒撐住死亡了。
死者的家屬和還有一些正在搶救的病人的家屬在醫院外面拉起了橫幅,要求引起重視。
事情鬧得有點大,新聞媒體也跟得緊。白蘇雖然對白家沒有什麼好感,可是聽到這件事情這麼嚴重還是有些愣神。
“進去吧!”陸易城叫了她一聲。
白蘇回頭又看了一眼橫幅,眼睛定格在白氏集團,草菅人命和血債血還幾個大字上面。
剛剛過了婚禮的風波,又迎來了食物中毒的事情,看來白家這次有的忙了。
兩人直接去了婦科門診,門診里人超級多,前面排了幾十號人。
白蘇深深的覺得他們來的太過於匆忙,早應該預約好時間纔來的。
陸易城上前和前臺的小護士說了什麼,緊接着就有人帶他們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房間裡是一位中年婦女,穿着白大褂。看見陸易城進來,笑得十分慈祥。
“來啦!我等這一天可等了好幾年了。”
陸易城笑了笑,介紹道,“這是白蘇,這位是陳嵐女士,資深的婦科權威。你可以叫她大姐,千萬不要叫阿姨,她會生氣的。”
陳嵐也不生氣,只是輕斥一聲,“臭小子,也不知道這性格隨了誰。”
說完,她看向白蘇,“早就知道這臭小子結婚了,可是一直藏着不願意帶出來。我想見你頭髮都要等白了。”
白蘇失笑,“您還年輕着呢。”
陳嵐哈哈大笑,“好,你跟我進來吧!”說完她又瞪了一眼陸易城,“你給我滾出去!這是女人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