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勸說

二十幾歲的女子,十年之間,會發生極其巨大的變化。現在,或許還單身,或許還過着極其簡單的校園生活,或許剛剛工作,尚在對於職場和社會的初步瞭解和奮鬥之中,或許在考慮挑選怎樣的男人,要愛情還是要房子,或許也有些勇敢的人毅然決然地踏上未知的旅途,趁着自己還有年輕的資本。二十幾歲,是女人最美麗的年華。褪去十幾歲時的青澀和懵懂,多了些成熟和優美的風情,卻依舊是純淨而朝氣蓬勃的。有着成熟飽滿的身材,有着如絲的秀髮,更重要的是還有着夢想,有着許多選擇的權利。

這一天來的特別的快,這一天的夢雪獨一無二的新娘,是最美的,也是最幸福的。

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細腰雪膚,呈皓腕於輕紗。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嬌玉嫩秀靨豔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淡淡的新娘妝,顯得美人更加嬌豔,翩若驚鴻了。或許是激動也或許是高興,上睫毛上還掛着幾滴淚珠,明光閃閃的眼鏡放大着整個世界的光明,嫣然一笑,掩了掩小嘴,顯得楚楚動人。

這一天以前的好姐妹也來了,沈清、欣怡、淡玲、思琪,和欣怡一起的還有她的另一位。在這一天路揚和姚蘇曼也來了,看到的時候只是點頭微笑。最讓人閔辰不安的是姚蘇曼,估計她也是看到自己了。

“夢雪,怎麼還請到了路揚?”看到許士霖不再身邊,沈清問道。

“我本來不打算請的,怎麼說我們也是四年的同學,也僅僅是同學而已。要是我不敢面對他說明我還是在意他的,可是我現在一點也不在乎。我要讓他看到現在的我生活的很幸福、很開心,我要讓他知道放棄我是他最大錯誤的選擇。”夢雪端着酒杯一本正經的說道。

“沒想到你們會最先修成正果,來,我們祝你和許士霖白頭到老。”淡玲首先站起來提議的說道。

“別有了老公就把我們這些老同學忘記了,不管怎麼樣還記得我們畢業之前唱的哪首歌,說的那些話吧?”欣怡也附和道。

誰承諾誰一輩子,誰承諾誰一生,緣起緣滅的日子裡趙夢雪和許士霖是幸運的,也是幸福的。不再是懵懂的年紀,也不再是做夢的花季,如梭的歲月寫下了流離的往昔。潺潺的生命之河,花開花謝的旅途,風風雨雨、點點滴滴,在心湖裡開出了一片蒹葭、浮萍。逆流而上的思緒,隨風飄起,看見了蹉跎的腳印,看見了斑駁的傷疤,一點一滴,迷亂了眼眶裡晶瑩的淚花。在生命中,總有些人,安然而來,靜靜守候,不離不棄;也有些人,濃烈如酒,瘋狂似醉,卻是醒來無處覓,來去都如風,夢過無痕。緣深緣淺,如此這般:無數的相遇,無數的別離,傷感良多,或許不捨,或許期待,或許無奈,終得悟,不如守拙以清心,淡然而淺笑。看花開花落、雲捲雲舒、緣來緣去。

結束後兩個人牽着手走在月光灑下的光輝下,雖然很累卻是幸福的,這樣的寧靜和平和來之不易。有人說將一切放下就是幸福,究竟什麼是幸福,有太多的人給它定義。在章玥眼裡,幸福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每個人的歸屬感不一樣,每個人的追求、品性不一樣,所以不能把自己理解的幸福附加在別人的身上。章玥覺得片刻的愜意就是幸福,幸福是一個大集合,是由很多子集元素組成的,遇上不同的風景、不同的天氣、不一樣的人,那些零星的斑駁的就是我們所要的幸福。就像現在一樣,可以喝他牽着手一起散步,可以再每天早上起牀後看到他,可以聽他的嘮叨、囑咐,可以和他在一起。

“大辰,跟我講講你以前的故事好不好?”章玥先試探性的問道,讓閔辰很驚訝的是誰也沒有講過誰的過去,也沒有過問過誰的過去。閔辰放開章玥的手獨自插在褲子口袋裡,章玥感覺到了自己的問題似乎是讓他有些不高興,或是觸到了他以前的痛處,接着說道:“我知道我不該問,只是我想好好的瞭解你,有時候看你那麼傷心,我也很希望到底是什麼事情。每次看到你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就流露了一種憂鬱哀傷的神情,我也很難過,我很想知道到底爲什麼。”閔辰看了看章玥又牽起她的手。

“我和閔曦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我爸和她媽媽離婚以後認識了我媽媽。聽我媽媽說他們剛結婚的那會是我爸的創業初期,什麼都要自己來,自己既是會計也是經理也是老闆。那個時候他創業很差錢媽媽就拿出之前所有的積蓄幫助他,晚上的時候媽媽一定會等到他回來纔會一起吃飯。那個時間媽媽也會找她以前的同學來幫忙,就這樣差不多一年多的時間,兩個人過的很辛苦,媽媽卻說那是她最快樂的時候。”章玥看了看閔辰,他眉目間有一些不能伸展開來的憂愁,不能言語,也無法釋懷。

“那後來呢?你媽媽和你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章玥繼續問道。

“後來過了這一段時間公司也開始走向正規,什麼都開始好轉,盈利也也開始多了起來,在五年的時間裡不僅將之前的公司管理的僅僅有條而且還另外發展了房地產。我也是在這樣好的物質條件下長大的,他們總是忙着公司、忙着應酬,很少時間陪我。直到我上高中,媽媽突然的死亡使我不能原諒他,也不願意回到他住的地方,所以我搬到了媽媽的老家,就是B市,高考以後就那樣了。”

“所以碰到我的時候是你最頹廢也是想放棄自己的時候?”

閔辰點了點頭,看着章玥說道:“你怎麼不問我我爸媽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着他閃亮的眼鏡中強忍着的淚水,心裡也開始五味雜陳的心酸,不知道他發生過什麼,從他的眼神中知道當時的他就像當時自己知道爸媽出了車禍一樣,搖着頭抱着閔辰“我不該問的,這是你的痛楚,我以後也不問了,真的。”

“與你無關的,傻瓜。那個時候他有了外遇,是他辦公室的秘書。兩個人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只是媽媽一直不知道。終究是紙包不住火的,有一次媽媽去公司發現了他們兩個人,當時兩個人吵了很長時間。只知道媽媽說的最多的是‘爲什麼是現在這個時候,就不能過了這短時間嗎?等小辰高考完以後你們愛怎麼樣怎樣。’後來媽媽說去接我放學,我當然很高興,只是那一天我一直沒有等到媽媽,後來才知道因爲情緒不穩定,在接我的路上發生了車禍,而且當場就死了,還來不及看她最後一面。”閔辰有些哽咽的說道。

“後來的一段時間裡我心情很低落,上課聽不進去。直到高考結束以後我才知道了真相,也沒過多長時間他們兩個結了婚。他沒有替我想過,怎麼對得起我媽媽,他們一起經歷過那麼多事情。那女的只比我大10歲,這就算了,她也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將之前我媽媽的東西全部清理乾淨什麼都沒留,從那以後也就搬了出來,不願意看到他們那張邪惡僞善惺惺作態的臉,一刻都不願意看到。”到最後閔辰有些憤憤不平。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這也就是富家子弟的悲哀?章玥在心裡想着。

“現在還恨他?”

“忘不了,也不可能忘。”

“大辰,知道三點水加一個來去的來是什麼意思?”

“就是淶啊。”閔辰有些疑惑。

“那三點水加一個來去的去呢?”閔辰一時間沒有說話。

“是法。很多的事情也是這樣,對待朋友可以輕易的原諒,對於最親的人卻不是這樣。”章玥依偎在他懷裡,繼續說道:“很多事情不受我們控制,直到爸媽的離開讓我徹底的明白,這個世界上不求回報的對你好的永遠是自己的父母。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侍親親不在的時候才知道我們錯過了很多,你比我幸運,至少你還有爸爸,我只是希望你可以開心快樂,但是這件事似乎成了你的心結。”

章玥知道一時的話也不能說服他,再說下去也會讓兩個人陷入僵局,她停了下來。

“爸媽都只是普通的職工,家裡只有我一個孩子,把我當成男孩子來養的,對我也特別的嚴格。我玩的時候比夥伴們的時間少,要我好好的看書,在他看到我成績單上不好的成績會狠狠地罵我說長大以後有什麼用。有時候一會說女孩子這不能做那不能做,漸漸我開始覺得爸爸有些重男輕女,還有時候會覺得他有些迂腐。但是我也只能照做,希望可以做的更好可以不被他說什麼,從小學到初中成績都一直很好。從小到大他們也總是喜歡吵架,嚴重的是中學階段。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人爲了一點小事就吵起來,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我爸是個典型的大男子主義的人,希望什麼事情都順着他,當然我媽受不了,每次聽到我把那些刺耳的話我忍不住會幫我媽說幾句,每次回家都是這樣,後來我越來越不喜歡回家。每次聽到別人說他們的爸媽的時候就特別的難過,有時候晚上會躲在被子裡面偷偷的哭,整個高二學期都是這樣,那裡還有心思學習,那個時候的成績也一塌糊塗。”

章玥停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繼續說道:“直到後來上大學的時候,才懂得了真正的感情。送我到學校以後看着老爸離開的北影,沒有對我說一句話,在人羣中背對着我揮了揮手。回到學校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面對着未知的環境,前所未有的懼怕感,無依無靠。漸漸的熟悉也漸漸的適應,還好能有一些好同學。上大學以後堅持每個星期給他們打一次電話,說的事情不多,每次等到爸爸聽電話的時候就會說‘在學校要吃好、睡好,不要怕花錢,沒錢的時候就說一聲,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這樣才能搞好學習。’雖然每個父母都會對自己的子女說,但是我感覺到了爸爸對我的那種期盼,也開始理解他。也許是離家太久了,再回家的時候是感覺到了溫暖,真的前所未有的,不管什麼時候回家,他們會等我一起吃飯。”說着章玥的眼鏡離開時泛起淚花。

“都過去了,爸爸媽媽知道這些他們也會很開心的,自己的女兒長大了懂事了,他們不會責怪你以前的不懂事的。”

“大辰,現在我只剩下你了。”說着將閔辰抱的更緊,閔辰用手替她擦乾掉下來的眼淚,輕輕的吻上了他的脣。不是纏綿而是一種慰問,一種安慰、一種關懷。

映在月亮的清輝下,章玥靠在閔辰的肩上,沒有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浪漫,卻有閒看雲前花開落的淡然和無以介懷的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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