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國元年五月初五,辰國國主蕭胡利在八州之地的最北端少南城誓師決議北征,弔民伐罪,昭示天下。
共徵集三路大軍共計二十三萬人馬,以韶川郡公蒙琰領白澤軍六萬爲左路軍伐星潭顧氏,以展川郡王蕭彧領麒麟軍七萬爲右路軍伐江右卓氏,蕭胡利以六萬近衛軍和平海郡公夏侯明的四萬騰蛇軍組成十萬中路軍坐鎮少南,支援左右。
少南城是蒙琰的老地盤,而且蒙氏桃李堂也在此地,自然是蒙琰要盡地主之誼,蕭胡利一行人自有蒼舒凉陪同,而蕭彧麒麟軍的人自然由自己招待。
此刻少南城中最大的酒樓外堂上以葉伯懷爲首的白澤軍正在與蕭叢帶領的麒麟軍衆將在拼酒,葉伯懷和蕭叢都老熟人了,串聯衆人的任務自然是他們的。
內堂中的包房中蒙琰和蕭彧聽着外面的嘈雜聲嘴角都掛着微笑,蒙琰吃了一口菜說道:“大哥,這一頓酒後,你我就要出征了,祝你大捷!”
“老二,大義的話都是虛的,哥哥就一句話,冷靜再冷靜,顧氏只是螻蟻而已。”蕭彧依舊是擔心蒙琰的狀態,他不是沒和蕭胡利請求更換兩路大軍的征伐路線,蕭胡利否定了,蕭胡利認爲顧氏與蒙琰有私仇家恨,一是希望蒙琰報仇,二是蒙琰更瞭解顧氏,可蕭彧擔心是仇恨有時候會矇蔽雙眼。
“放心,顧迎風差點把我殺了,我也沒對顧曲風不死不休,弔民伐罪,順天應命纔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行,我也不多說了,我剛纔看了一下你的麾下各營將領大多是你玄武軍的舊將,只是你確定靳騫可用?”蕭彧對靳騫印象並不好,這個人太特色,很難駕馭。
“哈哈哈!大哥,你麾下十三太保除了叢叔外哪個不是桀驁不馴,你怕過嗎?”蒙琰反問道。
“你我帶兵不同,你本就是文武雙修的人,遇到危險你隨時有把握脫身,而我不行,手中若無悍將怎麼保命?”蕭彧駁斥道。
“說的也是,你麾下的將領都是沙場悍將,一大半都是出自鎖門島的人,都是經過千錘百煉過的,論韌性我這邊無人能比。”蒙琰說的實實在在。
蕭彧其實也很無奈,自己招攬的將領是悍將不假,韌性強也是事實,但是論行軍佈陣與蒙琰的麾下還是不能相比,好在有夏侯明推薦的原陵朝代州宣撫使現爲麒麟軍副帥代郡侯張瑾和原陵朝同州刺史現爲麒麟軍司馬同郡侯應宗嶽兩人坐鎮纔可以與白澤軍一較高下,“大不同,你那裡都是剛出爐的新人,我這裡都是被打壓的舊人。”
“行了,不爭了,說真的,你覺得我們這次出征要多久才能返回,”突然蒙琰小聲起來,歡喜道:“皓月已經有身孕了!”
“當真!”蕭彧聽聞後也是欣喜不已,“說好了不管是兒子女兒都給我留着。”
“大哥,那你是不是得先有個孩子才行?”蒙琰調侃道。
“哼哼!你怎知我沒有?”蕭彧故作神秘。
蒙琰定睛看過去而後大笑用手指着蕭彧說道:“嫂子也有了?!”
“小點聲!”蕭彧斥道,“上個月宮裡的醫官診出來的,你呢?”
“大哥就是大哥,出辰城三天前才知道的,不然皓月早就跟過來了。”
“行!若都是男孩兒或都是女兒便讓他們結拜,若一男一女,親家我們做定了。”蕭彧略顯興奮的安排道。
“一言既出!”蒙琰伸出手掌,蕭彧擊掌道:“駟馬難追!”
“老二你說的對,這次出征很難說多久能返回,你可知耿惆他們準備二十萬大軍三年的糧草後備,辰城那裡是我那個小嬸嬸在主持,你是知道她的野心的。”蕭彧提到仲柔凝總是有種莫名的憤怒。
“不管如何,今日我與大哥約定,兩年後我們在穎水河畔會師如何?”蒙琰突然想起什麼,直接把兩人都熟悉穎水作爲會師的地點。
“穎水是個好地方,就按你說的辦,兩年後的今日我們在穎水河畔共飲!”蕭彧明白蒙琰提起穎水的意義,穎水是潁川陳氏與江東長孫氏交界的地方,互爲兩人的母族,那裡對兩人都是有意義的地方。
在少南城等待兵士集結,各營主將歸位,蒙琰與蕭彧等人正式進入戰備,與軍機閣多次商議後,決定在七月中旬雨季來臨之前大軍左路軍開拔到少南關,顧曲風的臨武城卡在林城和零陵之間是最難啃的骨頭,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地勢低,雨季時分是攻打臨武城最好的機會;而右路軍大多已經率先抵達了象湖郡,他們必須在雨季之前拿下廬陵,不然江水暴漲不利於對興國等地形成壓迫。
“不行!我不同意這麼打,我們統共就這麼點人,全都撲在臨武,就算拿下了也是得不償失。”靳騫表情陰沉的駁斥。
“不拿下臨武我們根本沒辦法切斷林城與零陵的聯繫,你當顧曲風是傻的嗎?他會坐等我們分兵攻打林城和零陵嗎?”卓白陵一臉的怒氣。
兩人的爭吵已經有了一個時辰之久,整個白澤軍大帳裡已經很明顯的分成了兩派,只有葉伯懷和蒙琰一直安靜的聽着他們爭論,他們兩個說的都有道理,臨武像根魚刺一樣卡在喉嚨裡,不拔下來卡着進攻的路徑,拔下來就得付出血的代價。
蒙琰見這種爭論越來越對立,果斷停止他們,說道:“臨武必須拿下來,我與軍機閣做過多次推演,但是也不一定只有付出大代價才能解決臨武吧。”
“郡公,臨武地勢低利於我們在雨季攻打,但是別忘了雨季對我們自己來說也是個大麻煩,所以我還是堅持我的先去林城斷其一臂。”靳騫並不因是軍機閣的決定就打算讓步。
“斷其一臂?你想的倒是好,你攻打林城,他只要死守扛過雨季,雨季一過零陵、臨武兵馬盡出,人家在城裡養的好好的,我們可是疲憊不堪,怎麼應對?!”卓白陵嘲笑道。
眼看着又要劍拔弩張了,葉伯懷慢悠悠的站起來勸道:“二位,二位,先別忙着爭,你們是不是都覺得臨武像根魚刺一樣卡在我們的喉嚨裡?”
兩人不置可否,葉伯懷見穩住了兩人,接着說道:“我們在南境平日裡吃的最多的就是魚,卓司馬你是江邊長大的,你如果被魚刺卡住了會怎麼辦?靳將軍你是海邊長大,你會怎麼做?”
兩人一時愣住了,而後靳騫率先說道:“葉帥,魚刺卡着多喝些湯水或者吃些酸的就能順下去。”
葉伯懷又看向卓白陵,卓白陵說道:“我們江右的人卡魚刺大多是多吃些飯糰給嚥下去。”
葉伯懷雙手擊掌說道:“這就對了嘛!這不是有解決的辦法嗎?”
衆人一時間都懵了,除了蒙琰猜到了辦法,其餘的人不知道葉伯懷什麼含義,只聽葉伯懷說道:“臨武就像個魚刺,馬上就要到雨季,雨季最多的是什麼,是水,靳將軍說了多喝些湯水,那就用水淹了臨武,當然用水淹不足以迅速拿下,那我們就再加上卓司馬的辦法,給它些飯糰吞下去,這飯糰就是石頭,我們周圍最不缺的就是山石。”
衆人聽完後恍然大悟,尤其是靳騫,卓白陵是瞭解葉伯懷的能力的,對於葉伯懷能夠輕鬆解決問題他並不驚訝,而靳騫就不一樣了,他是剛剛加入的,對葉伯懷這樣的酒鬼很反感,不過今日一計倒是讓他心服口服了。
蒙琰見大家都不再提反對意見,說道:“葉帥的辦法大家都明白了吧,各自去做事吧,卓司馬你負責儘快修建蓄水的地方,靳將軍勞煩你帶着兵士採石吧,不用太大,足夠讓大水衝帶下去即可。”
衆人領命準備出帳的時候,蒙琰突然叫住餘賡說道:“餘將軍,前鋒營也不能閒着,其他人準備的時候你帶人給我不停的騷擾臨武城,我只給你一條,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就是不能讓他們正常吃飯睡覺,堅持到雨季到來不必撤回少南關,尋一山上的高處修整,便於後面的衝殺。”
葉伯懷聽完後擡了一下眉頭,也不管衆人在不在場,笑嘻嘻的說道:“我就說你滿肚子壞水,你看你讓餘將軍乾的事情,你這不是調戲顧曲風嘛!”
衆人聽後皆是大笑,蒙琰也跟着笑起來,而後蒙琰說道:“諸位!拔營少南!,我們要碰碰這屹立千年不倒的世家了!”
“願隨大帥前往!願隨大帥前往!”這裡面沒誰對世家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