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慕少艾穿着麻布粗衫,拿着自己的畫像,光明正大的被人請進了山莊。只不過並不是往樓憶秦的廂房,而是徐離筠的別院。
武林中的人規矩不多,慕少艾似模似樣的抱拳,粗着嗓子說道:“徐離大姐,你這紙上寫的是不是真的啊?真的有百兩賞銀給俺?”
“如果你能提供線索,自然有百兩賞銀。若是能找到人,價錢亦可隨你開。”
左右看了看,慕少艾湊到徐離筠身邊。看到徐離筠厭惡的向後靠着身子,心中一陣得意,道:“大姐要找的人就住在俺家,不過她說了,希望大姐今晚子時單獨到郊外樹林相見。還希望您對一個姓……姓的房小姐保密。”
“房小姐?”
“就是揚州來的那個房小姐。”
“是樓小姐吧?”
“是了是了,反正是個能住人的姓。”
白了眼前人一眼,徐離筠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如果你說得屬實,明天這個時候再來領賞錢。”
慕少艾咧開嘴笑道:“大姐好爽快!只是這人還說了,希望大姐能把街上的畫像盡數取回,不然今天她恐怕連家門都出不去。”
“知道了。來人,送這位……出去。”
沒想到自己易容的這麼成功,慕少艾跟着下人走出山莊,斜眼瞥見房上探出的腦袋也不以爲意,不緊不慢的在街上下轉悠。
轉到一天小巷子裡的時候,慕少艾就等在巷口,將尾隨的男子逮個正着。“小哥,看着眼熟啊!你家遊公子近來可好?”
“你……你怎知道”
“隨便猜猜,不過聽你的意思我沒猜錯。說,你跟着我有什麼目的?”
“不能說。”
見男子很有骨氣,慕少艾冷笑,道:“你以爲你透露出遊傲軒的姓名,遊傲軒還能放過你麼?”
“你什麼意思?”
“很簡單,你告訴我遊傲軒在打什麼算盤,我不但放了你,還能教你怎麼保命。”
在心裡再三權衡,男子終於說道:“我家公子命我打聽出慕少艾的住處,然後……然後……”
“是不是想趕在樓憶秦之前結果了慕少艾?”
“是、是。”
鬆開手,慕少艾拿出銀子丟給男子,只道:“這錢你拿着,回去告訴遊傲軒,今晚亥時三刻慕少艾會去郊外樹林。他想下手可事先埋伏在那裡。”
“真的?”
“你只說是在城門口戲院內聽到了我跟慕少艾的對話,保你再發一次大財。”
一切安排妥當,慕少艾迴到了戲院。卸下面具,換回錦衣,只等着今晚給遊傲軒一個教訓。
洛陽郊外的夜晚,冷風放肆的吹着,慕少艾無奈的將自己的外衣給杏兒披上,嘆道:“你這個鬼靈精,居然跟到這裡來。一會兒你給我乖乖呆在樹上,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出聲,更不許下樹。”
“不就是隔岸觀火嘛,這個我最拿手了。”
“你不問我來這裡做什麼嗎?”
“不問,這樣一會纔有新鮮感,纔好玩。”
“你啊!”慕少艾輕輕捏了捏杏兒的臉頰,道:“對了,你的那些□□現下帶這麼?”
“我一向藥不離手?你是不是要我向一會來人下毒?”
“如果一會兒來的只是一兩個人,就不用了。但如果多過五人,就立刻將藥灑下來。”
杏兒像個大人一樣,拍了拍慕少艾的肩膀,笑道:“我一直以爲你厲害的不像話,沒想到多過五個人你就沒辦法了。”
“杏兒乖,我這也是要留下命,好帶你逛梓渃山莊啊!”估算了時辰,慕少艾翻身躍下,回頭衝杏兒笑了笑,先行沿路離開。
遊傲軒的人馬提早到了一刻,十來個人各個身穿夜行衣,帶着砍刀。杏兒在樹上看得一清二楚,佩服起慕少艾的才智。默默在樹上灑下藥粉,然後等着看好戲。
亥時三刻,慕少艾若無其事的走了過來,就站在樹下停住了。原本躲在遠處的殺手們一下子就竄了出來,不由分說便嚮慕少艾砍去。
慕少艾只是一味躲閃,並不還手。一直託夠了時間,纔出手奪下對方的武器,道:“小小的跟班,也敢冒充殺手。我勸你們還是不要有激烈的動作,不然這毒只會發作的越快。”
“你什麼意思?”帶頭的人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對,忙道:“少裝模作樣,受死吧!”
“都讓你們一刻了,也沒見你們哪個有本事傷了我。”慕少艾笑着說道:“我知道口說無憑,你們不相信,我也不勉強。只是這種毒不發作擇已,發作起來可真是……”正說着,就有人全身無力,倒在地上。眨眼間,站着的就只剩五個人還能站着。
帶頭人嚇得跪倒在地上,不住地磕頭求饒,一個勁的說道:“慕姑娘,我們錯了,我們也是聽命行事。求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們吧!”
慕少艾只是沉默,一直聽到路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才問道:“你們只要老老實實的說出主使的人,我自然會給你們解藥。”
“這……慕姑娘的心中不是早就知道了麼?”
“還是你親口招認,才顯得出我料事如神不是?”
帶頭人終於低下頭,道:“我們是威遠侯府的下人,是少爺命我們來……來取您性命的。”
聽到身後一陣吸氣聲,慕少艾纔回過頭,故作意外的說道:“徐離姑娘?你什麼時候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人想要對你做什麼?”語氣中的焦急,另徐離筠自己都不能解釋。
慕少艾輕笑,道:“徐離姑娘可想清楚了,是否要隨我去一趟楚州?”
“慕少艾,你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徐離小姐,這只是我樓府與威遠侯府的私事,所以……”
啪!出手扇了慕少艾一記耳光,徐離筠慍道:“你只是一個管家,我徐離家與樓家乃是姻親,這件事牽扯到憶秦的終身幸福,還不快快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嘛,如果徐離小姐肯跟我去楚州,我便如實相告。”
“你敢威脅我?憶秦這麼急着找你,對你也不薄了。你既然知道那個姓遊不是好東西,爲什麼不告訴憶秦?你忍心看着她嫁給這樣的人麼?”
“您剛剛也說過,我只是一個管家,有什麼權力質疑主人的決定?”
“你敢威脅我,就是說你並未把我放在眼裡了?”
“我與那位故人相識的時候,並不是樓府的管家。如果小姐覺得受了委屈,我可以另作一件事,算是小姐隨我去楚州的報酬。”
“什麼事?”
“徐離小姐是答應先隨我去楚州了?”見徐離筠已經動搖,慕少艾笑着叫杏兒下來,幫遊府的人解了毒,又給了他們一人十兩銀子,告誡他們不要再回遊傲軒身邊了,就轉身打算離開。
徐離筠氣歸氣,卻也沒忘了樓憶秦,忙喊道:“等等!我還怕了你不成,不就是楚州麼,我這就回去收拾東西,隨你去楚州。不過,你必須告訴樓爺爺,拒絕威遠侯府這門親事。”
“不愧是徐離家的小姐。既然如此,就請小姐先隨我同行。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