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少艾帶着徐離筠回到戲院,先叫杏兒回去休息,纔對徐離筠說道:“徐離小姐,安全起見,請您不要回家了。”
“什麼?”
“小姐放心,這一切事物我都會安排妥當,決計虧不了小姐。多則一月,我保證小姐平安回到洛陽。”
“但我只是臨時出來,若是天明還不會去,莊裡一定會派人來尋。到時候恐怕連出城都難。”
“這一點小姐不用擔心。小姐的功夫我可不敢懷疑,只要小姐乖乖跟我走,我想貴莊家丁想要追上也難。”
“好你個慕少艾!你的意思是我不但不能回家報信,還要跟着你東躲西藏?”
“小姐妙計,我也覺得這個方法可行。”
“你!”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上路。”起身拿了行李,回頭見徐離筠沒有動靜,只好笑道:“徐離小姐,如果今晚不能出城,莊裡就會派人來找。到時候留在洛陽的各路人士都會出力,我家小姐也一定會尋到我的蹤跡,那我們之間的約定可就不能算數了。”
“慕少艾,我真不知樓爺爺是看上了你哪一點。那你到是告訴我,你要我見的是什麼人?”
“小姐可認識夏蝶浣?”
徐離筠迷茫的搖了搖頭,道:“不認識。我應該認識她麼?”
徐離筠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看來宇文拓將徐離梓渃的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只好說道:“冒昧問一句,徐離小姐是怎麼看待天若山莊的?”
提及宇文家,徐離筠卻是意外的冷靜,道:“慕少艾,你倒是什麼都清楚。”
“天若山莊與梓渃山莊之間的事情,武林中想必已是無人不曉。”
盯着慕少艾看了好一陣,徐離筠才接着問道:“那你也知道此次選拔武林盟主的事了?”
“原來傳言是真的。”慕少艾苦笑。
“不錯,如果你有本事將宇文拓帶到梓渃山莊來,你也可以當武林盟主。”
“小姐說笑了,我哪有那個本事。我只不過是一個管家罷了。時候不早了,還請小姐即刻隨我上路。”
“等等!我是在問你要帶我去見誰,你怎麼說到天若山莊上了?難道你要我見的是天若山莊的人?”
“我剛纔已經說了,那人叫夏蝶浣,不過她並不是天若山莊的人。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們路上再說。”
在趕來洛陽的途中,慕少艾就沿途預訂好了客棧,所以路上走得快,歇得也快。不知不覺就又回到了楚州。遊府不能亂闖,慕少艾也不知怎麼與夏蝶浣聯繫,只好先帶徐離筠住進客棧,等天色全黑,才悄悄潛入遊府。
“她是威遠侯的人?”私自跟來的徐離筠想起遊傲軒的卑劣行徑就有氣,口氣自然就差了。
“我也不太瞭解,夏姨的脾氣一般人不能理解。”
本來是躲在暗處的夏蝶浣聽到慕少艾的稱呼,再也忍不住,出聲糾正道:“是蝶浣,叫我蝶浣就行了。”
徐離筠嚇了一跳,要驚叫出聲,嘴就被慕少艾捂住了。
“夏姨,別嚇壞她。”
“真是的!又嚇不死人。”夏蝶浣輕佻的打量徐離筠,隨即將慕少艾拉到一旁,小聲說道:“想不到你還蠻有手段,居然真的把人帶來了。”
慕少艾苦笑了一下,道:“夏姨,這不是你的意思麼。”
“你體內的毒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切都好,對我來說很有幫助。”
“傻孩子,那畢竟是□□。這解藥先給你,一旦離開洛陽就自行服下。已經一個半月了,你自己要記準時間,萬萬不可拖過三個月,否則……我也不能救你了。”
“少艾明白。”
望着慕少艾的臉龐,夏蝶浣突然抱住她,喃喃說道:“少艾,記得回去看看你娘。”
“夏姨?”
“你跟拓長得很像,真的太好了。行了,她留下,你可以走了。”推開慕少艾,夏蝶浣口氣一轉,彷彿剛剛發生的都是錯覺。
慕少艾皺了皺眉頭,道:“我們曾經說好的,我要毫髮無傷的帶她回去。夏姨要先保證這一點,少艾才能離開。”
“你還是信不過我麼?”見慕少艾還沒有離開的意思,夏蝶浣只好說道:“那你留在門口守着,我的話很快就說完了。”
慕少艾點頭同意,轉身示意徐離筠隨夏蝶浣進去。自己則在門口默默的等着。
“徐離小姑娘,隨便坐吧!”
徐離筠依舊全神戒備。雖然路上她十分相信慕少艾,但是面對夏蝶浣,還是不由自主地害怕。顫聲問道:“你找我想來做什麼?”
夏蝶浣拿出古琴,隨意撥弄起來,一邊說道:“小姑娘,我要你回去告訴徐離驍,不要去打天若山莊的主意。不然吃虧的只能是你。”
“哼!你是在嚇唬我麼?”
“不,我是在跟你談條件。殺死你爹的人是我,所以我不希望有人枉死。”
“你、你說什麼?”徐離筠吃驚得睜大了眼睛,不瞭解事實,心裡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夏蝶浣沒有說謊,也沒必要說謊。
琴聲一轉,樂章急促起來,恰好遮住了二人的談話。夏蝶浣也敢放心的說道:“我願意死在你手裡,來作爲徐離與宇文兩家仇恨的終點。我沒有孩子,所以也不會有人在找你報仇。”
“我爲什麼要信心你?宇文拓也承認是他殺了我爹的,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不想知道你爹臨死前說了什麼嗎?”看徐離筠已經信了自己,夏蝶浣笑道:“他要我照顧你。我真不明白他是怎麼想的,居然會讓我去照顧你。”
明白自己父親的脾氣,徐離筠已是毫不猶豫。原本藏在袖中的匕首此時也不再掩藏鋒芒,眨眼間便刺入夏蝶浣的胸口中。
稍一吸氣,鮮血便嗆入肺中,劇烈的咳嗽伴隨着鮮血。看到徐離筠慌了神想要離開,夏蝶浣一把抓住她的手,依舊笑道:“別忘了你爹的話,不要再記恨宇文家了。”
琴聲一停,慕少艾就覺出不妙,衝進房間看到這一幕,一時間不知道該有什麼反應。徐離筠也看到了慕少艾,手上使勁甩開了夏蝶浣,衝了出去。
慕少艾也不阻攔,慌忙夫夏蝶浣躺下,爲她檢查傷口。“夏姨,這是怎麼回事?”
“傻孩子,我不是讓你守在外面麼。還不快去追回徐離筠,她這麼在威遠侯府亂跑會出事的。”
“夏姨!”
“蝶浣,叫我蝶浣。”
“……蝶浣。”
眼睛已經模糊起來,夏蝶浣伸手攬着慕少艾的頭,幸福的笑着,說道:“拓,能再見到你真好。”
“蝶浣,我這就帶你迴天若山莊,師父……我一定能救你的。”越想按住傷口止血,血便越往外涌,慕少艾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她不能慌。
“拓,我很早就喜歡上你了。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對。你先不要說話了,安心休息一下。”
“我就知道。謝謝你,少艾。”夏蝶浣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夏姨!夏姨!”看着自己沾滿鮮血的雙手,慕少艾也管不上自己是在哪裡,抱起夏蝶浣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