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興龍走出流家,看着死傷近百的雪狼幫衆,重重握拳,示意衆人帶走屍體,返回雪狼幫。隨後就帶着萬豐策馬奔出幾十裡地,纔在一片山坡上停了下來。
噠!
馬蹄聲輕響,萬豐深吸了一口氣,靜靜得站在範興龍身邊,他可以感受到,範興龍此刻心中有怒,有痛。雪狼幫死傷近百,居然一無所獲,還被人訓斥不得接近流家五十里之內,可見損失極爲慘重。
“說吧。那個人到底是誰。”範興龍輕嘆一口氣,身爲雪狼幫大當家,他也不是拿得起放不下之人。他知道萬豐這麼做必然有原因,兩人兄弟十幾年,是過命的交情,萬豐也從來沒有背叛過他。
萬豐也重重嘆了一口氣,在範興龍身旁低語道:“昨晚,我給你說過他。”
“他……風名揚!”範興龍雙眼睜大,見萬豐靜靜點頭,隨即深深吸了一口氣,緩聲道:“不冤!”
不冤!的確是不冤!如若範興龍知道風名揚會來流家,或許早斷了這份念頭,縱然是王家要滅雪狼幫,也總比得罪蜀山要來的好。只是,範興龍也在心中無盡感慨,只覺得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任何事都由不得自己,恐怕以後雪狼幫的處境會越來越難了。
……
此刻,流家大宅之中,依舊一片寂靜。在場流家衆人無一敢動手,就連馬家老者擋在馬仁輝身旁也沒有動手。而王家王謀生眼神警惕看向四周,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門檐之上的年輕人。
“你到底是誰?你以爲憑藉你們就想留住我王謀生嗎?”王謀生此刻已經心虛,卻依舊緊要牙關,不敢露出半分膽怯之意。
沈峰坐在門檐之上,輕輕嘆息,開口輕聲道:“並不是我想要你命,而是你們王家根本不願意放過我。當初我在林家廢了王成烈陽之火時,家師就曾經說過。如果你們王家動我分毫,定然滅你王家全族。可是你們王家尊者卻是依舊追殺於我,我記得那個老頭是叫王鼎峰吧。不過很可惜,已經死了!”
王家尊者,王鼎峰已經死了!此刻王謀生眼露驚色,他正好也是王鼎峰一脈門下的子孫。自家老祖外出多時,誰也不知道消息,甚至王家派人在先天秘境之中查探,也沒有查道分毫消息。沒想到現在得到消息,自家老祖王鼎峰居然已經死了。
“你是蜀山掌門凌天痕的關門弟子風名揚!”王謀生此刻已經知道了眼前年輕男子的沈峰。
光是廢了六大家族妖孽天才王成一身烈陽之火這件事,僅僅是蜀山掌門凌天痕說出的那句滅族豪言,在場衆人也都猜出了眼前看似普通的黑衣年輕男子的真實身份。
“他!”流雨儇面露驚訝之色,她沒想到當初幾面之緣的風姓男子會是自己一直驚歎不已的蜀山掌門關門弟子風名揚。
馬家老者也是面露驚訝之色,眼神輕動,在感覺身旁馬仁輝想走向流雨儇方向之手,直接伸出乾瘦枯手抓住了馬仁輝的手腕,不再讓馬仁輝有絲毫放肆。
沈峰看着王謀生,嘴角露出笑意,微微點頭,淡然道:“正是我!”
噠!
就在沈峰承認的片刻之間,王家先天聖者王謀生突然一身烈陽之火爆燃,將整片流家大宅廳堂門口的空地之上,都充斥了一層豔紅火焰。而就在衆人防備之時,只見王謀生突然一腳竄出,並沒有攻擊任何人,而是直接向東邊飛竄而去。
逃了!在場流家衆多武者,面色愕然,他們沒想到眼前先天聖者中期之境的王謀生居然就這麼轉身就走了。
“逃得掉嗎?”沈峰口中輕鳴,心神一動,劍歸之中妖靈鬼侍瞬間沖天而起,直接向王謀生所逃的方向直刺而去。沈峰身形一擡,腳下一點,隨即化作一道虛影跟着兩把飛劍飄然而去。在場衆人驚歎看去,耳邊只聽沈峰留下一句淡淡話:“德龍兄。在此等我,片刻便回!”
馬德龍面露笑容,對着沈峰所去方向拱手輕笑道:“恭候兄弟!”
流家莊危機居然就這麼過了,就連流天魁也無法相信,這次事情會如此過去。雖然流家也死傷不少人,但是最終卻也算有驚無險,更重要的是,流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能和蜀山扯上關係,就連北域馬家也來相助自己。
流天魁看向流雨儇,臉上顯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流雨儇見了父親笑容,怎麼能不懂,在愕然之際,也顯露出一絲桃紅。的確,在流家也只有她認識風名揚,其他人並無交情。風名揚能夠幫助流家,自然也是因爲她的原因。
“難道他真的喜歡我?”流雨儇心中自問,可是在她印象之中,風名揚此人似乎對她並沒有太多熱情,這卻是讓她疑惑不已,心中暗自嘀咕道:“難道他性格就是如此?我又該怎麼辦?”
女兒家心思一動,卻是一團亂麻,縷也縷不順。
流天魁見女兒陷入沉思,也沒打擾,直接看向馬德龍拱手笑道:“這位兄弟也是馬家之人吧。還請你們請,喝杯茶水!我讓下人收拾一下,一會正陽當空,我一定要宴請各位,還請兄弟不要推遲!”
“好說!我進去喝杯茶!只要你們流家沒事,我就開心了!”馬德龍卻是說的真話,他就是想幫沈峰。算是要沈峰一個人情,也算和沈峰繼續結交。兩人雖然談不上什麼真摯友誼,也不是過命交情,但是一來二去,之間交集越來越多,只能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流天魁又將馬家老者和馬仁輝請進屋內喝茶,這兩人乃是馬家之人,他也自然不好怠慢。
“岳父大人!今天的事情終於解決了!”馬仁輝危機一過,坐在椅子上的架勢也頓時顯露出一絲傲氣,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正在沉思的流雨儇,剛要對流天魁繼續開口,卻被身旁太爺爺給抓住了手腕。
馬家老者重重得瞪了一眼馬仁輝,又對流天魁換了一副面容,慈善笑道:“流家家主,我這孫兒平日裡口沒遮攔,得罪了流家主,還請莫怪。我們爺孫今日也沒出多少力,先前之事我們爺孫自然不會癡心妄想,就當我們從未說過。”
流天魁微微點頭,嘴角輕笑,剛要開口。卻見馬仁輝突然站起,滿臉惱怒之色,開口嚷道:“這事怎麼能算了。剛纔你和那王家尊者大戰了幾十回合。我也差點被人一刀宰了!先前他們流家也答應了這事,雨儇就應該下嫁……”
啪!
一記清脆聲音響起。馬家老者起身反手一巴掌就抽得馬仁輝轟然翻倒在地,差點沒暈過去。
“不知死活的東西。整日口沒遮攔。如若剛纔不是你被人挾持,我也不會束手束腳。如若你再敢胡言亂語,我就當場吧你宰了,也省的你給馬家丟人現眼!”馬家老者面容暴怒,實則在場衆人也都知道。此人也是爲了馬仁輝好,只是那馬仁輝美色當頭,腦袋愚鈍,完全不知道什麼場合,更不知道自己所處的位置,整天胡言亂語,不知道輕重。如若真這麼下去,恐怕不光自己容易得罪他人被人宰了,更容易連累馬家。
馬仁輝在地上哀嚎,身爲半步先天武者,被扇了一巴掌其實沒什麼,只是馬仁輝怕得不敢起來,他也沒見過自己太爺爺居然如此暴怒。
“馬老先生!”流家家主看在眼中,慌忙上去打圓場道:“馬公子也只是小孩心性而已!不礙事!不礙事的!”
馬家老者微微點頭,又看向馬德龍道:“德龍。你與風先生乃是摯友,這裡的事就交給你了。也請你告訴風先生,日後我回去,定當好生教導仁輝,決不讓他有非分之心!還有日後你回馬家鎮,也多到我哪裡走動走動,喝杯酒水也好。”
“三叔。我明白了!日後定當叨擾。”按照輩分算,眼前老者是馬德龍三叔。在以往,這三叔一派,身後勢力在馬家也不算小,平日裡也極爲霸道,才養得馬仁輝一身傲氣。而此刻,眼前的表三叔卻在巴結馬德龍,希望兩人之間多走動走動。馬德龍心裡明白,其實眼前這位表三叔不是巴結他,而是巴結沈峰。不過,既然如此,馬德龍乃是圓滑之人自然知道如何應對,當即點頭,拱手相送。
馬家老者是想走了,畢竟留在這裡好處不大,還容易被馬仁輝惹出禍端來。隨即,馬家老者對流家家主一拱手,直接拎着馬仁輝出了門,揚長而去。
這就是實力,僅僅一個名頭,就讓人做出了抉擇,就讓人做出了讓步。哪怕只是沾上一點點關係,都讓其它人忌憚和羨慕。流天魁心中滿是笑意,他怎麼也沒想到流家居然還會有今天,更爲自己有一個如此絕色的女兒而高興。
外面流家人已經收拾完屍體,並且正準備宴席。而整個流家也已經傳開,其實他們準備的宴席,真正款待的也只是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