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樑克家高高興興參加者皇上親自主持的學子宴,那廂陸游一個人悲憤落寞的走在臨安街,所有的叫賣聲他似乎都聽不到了,他一直想不通爲何自己竟然沒有考中,而樑克家竟然可以高中狀元,自己應該比他更出色纔對,他不相信,絕對不相信!
晚宴結束,我不放心哥哥一個人回客棧,正好同路,就讓他和我們一道回去,我知道他整個宮宴結束都沒跟我們說一句話,是不想借由王府的名頭,我們也就裝作不認識,直到行至其他學子都看不見的地方我們纔開口,“樑兄,我看你喝了不少酒,還是一道同我們回去吧,也好有個照應。”趙士程知道我的心思。
“嗯,也好,不過我看婉兒累了,就不跟你們同一輛馬車了,我的馬車會跟着你們。”樑克家看到我有些疲累的臉。
趙士程也沒多說什麼,把我先抱到馬車上,然後對着車伕交代了幾句就進來了,我靠着他的肩膀昏昏欲睡,樑克家上了另一輛馬車,交代車伕跟緊前面的馬車,兩輛馬車就吱吱悠悠的前進了。
趙士程看着後面的馬車緊隨着他,也就放下心來,等到了客棧,趙士程本想給樑克家打個招呼再回去,可看到我睡着了,就拉開馬車的簾子給樑克家招了招手,樑克家立刻明白,也招了招手,就進入客棧。而我們的馬車又行了一刻,也停了下來,趙士程看我沒有要醒的跡象,就抱着我回了房間,這一覺直睡到快午時我才醒來,趙士程早起了身等着我醒來。
“你昨天一定累壞了,睡到現在才醒,早飯也沒吃,趕緊起身吧,我帶你吃午飯去,別餓着。”趙士程催促道。
自從我身子好了點之後,他就經常帶我出去吃,他知道我吃不習慣驛站的飯,我聽到他的話乖乖的起身了,我也確實有些餓了。
這次我們又換了一家酒樓,“你這是要帶着我把臨安城裡這幾家酒樓吃個遍嗎?”我看着他問道。
“帶你嚐嚐新鮮口味,哪家好吃,下次再來啊。”他對我說。
“皇上不是說讓我們過幾天就回去嗎?他已經下逐客令了,我們也不能違抗他的命令吧,還有昨天夜裡他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在試探王府?”我吃了一口菜,味道還是出錯的。
“那讓天越來越冷了,回去也好,不過走之前還是讓老太醫再來一趟,問問他一些注意事項。至於他昨天的問話,純屬關心,你不要瞎想。”趙士程看着我愛吃就不停給我夾菜。
直到我吃不下,趙士程才滿意的帶着我回了驛站。
樑克家也是宿醉剛醒,在客棧裡吃了飯,就來到了驛站找我們,“我明天要回去了,跟家裡打聲招呼,就要赴任了,你們明天一起走嗎?”
“我們過兩天再走,婉兒的身體還沒有大好,得讓太醫再來看看,我才放心,反正皇上讓我們回去,他也沒說確切時間,大不了我們搬出驛站住客棧,他也沒轍不是嗎?”我沒想到趙士程也會耍無賴。
“能回還是早些回去吧,別讓家裡擔憂!”樑克家勸道。
“哥哥,你別聽他的,他只是說說而已,我們找太醫再開個方子就回,你這次走一路珍重啊?”我對樑克家回道。
“那我先走了,你們也多保重。”
我讓趙士程送了哥哥出驛站,驛站門口,樑克家小聲與趙士程說道“陸游也在這臨安城裡,別讓婉兒遇到,免得婉兒想起過去不開心的是,我妹妹就交給你了。”
“他在臨安城幹什麼?”
“他也是來參加秋闈的,不知道爲什麼竟然落榜了,我也覺得有些意外。”
“樑兄,多謝提醒,我們就此別過,替我給家裡問候一聲。”趙士程抱拳道。
“嗯,保重。”
“保重。”
等到趙士程回來的時候,我問“你和哥哥說什麼呢,這麼久纔回來?”
“沒什麼,就讓他給家裡帶聲好,別讓家裡擔心。”趙士程渾不在意的說“對了,這幾天就不要出驛站了,有些太冷了,我怕你受不住。”
我不疑有他的答應“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都聽你的,我要快快養好身體,趕快回家,我想他們了。”
“後天就是老太醫來這裡給你問診的日子,我們問問他你身體恢復的如何了,我們就回去,好不好?”趙士程哄着我。
“嗯好,我們終於可以回去了。”我異常開心,初到臨安時我是開心的,可在這臨安城待久了,反而越來越想爹孃他們,每天都在想着何時能回去。
陸游還在臨安城遊蕩,他有些不想回去,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家人,如何面對昔日同窗,算了,在這臨安城裡看看美景也是挺好的,可以排遣一下自己的心情,反正也沒什麼事情,晚幾天再回去吧。
老太醫到了驛站,給我問診,又號了次脈,“你這次的傷寒是徹底好了,可是卻也落下了病根,本來你就體弱體寒,現在寒氣更重,冬天一定要注意保暖,我給你開兩道方子,一道用來喝,一道用來沐浴,可以去去你身上的寒氣。”
聽到老太醫的話,我點點頭,趙士程又問了些注意事項,老太醫也一一交代了。我讓趙士程先出去,我想問些老太醫其他事,趙士程本不願意,可經不住我委屈的眼神,還是出去,關了門,在門口守着。
“夫人想問什麼問題?要把他支出去?”老太醫一手指着門外,一邊問我。
“我想問太醫以我現在的身體到底還能不能有孩子?”我知道我的心結一直是孩子。
“如果是你以前的身體,經過老夫的調理有孩子的機會還是很大的,你以前不過是身體虧損,有些體寒,可現在你的身體若是保養得當還能有十年之久,若是不樂觀也就七八年,有孩子的機率也是渺茫,縱使是上天眷顧有了孩子,你的氣血也供不上,最後只能一屍兩命。”老太醫還是實話實說。
“十年嗎,我只剩下十年的命了嗎”我喃喃自語。
“我看你那相公對你頗是不錯,何必要執着於孩子,好好珍惜這十年時光。”老太醫說完看着沉思的我提着診箱離開了,趙士程看到門打開了,老太醫往外走,還是去送了送他,本想問問老太醫在裡面說了些什麼,可是老太醫並不欲多說的模樣,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送完老太醫,他回來看到我喃喃自語,一直重複着十年二字,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摟着我安慰着,“不論你還有多久時間,我都會陪着你,伴着你,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十年時光也並不算短,從現在起,我們珍惜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聽到他這麼說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在他的懷裡哭了起來,“我最遺憾的是不能給你留下一個子嗣,讓你以後孤苦無依。我要是不在了,你就續絃娶妻生子吧。”
“說什麼傻話,我娶你從不爲子嗣,你要是喜歡孩子,這次回去就過繼一個過來好不好?至於讓我續絃娶妻永不可能,你要是不在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說過無論如何,我都會陪着你。”趙士程在我耳邊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想說他傻,可卻是淚如雨下,這樣的男人值得我把所剩無幾的性命全部交由他。
“好了,不哭了,明天我們就離開臨安,回山陰,回去看看岳父岳母,看看哥哥嫂嫂他們。”
終於在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踏上了回家的路,馬車在官道上獨行,不似來的時候那般悠閒,如今是歸心似箭,終於到了山陰,我們進了城池,馬車往儀王府的方向走去,我們這次特意沒有捎信要回來,就是想給他們一個驚喜。
馬車終於到了儀王府,我們沒讓任何人進去通報,直接進了內院,看到二嫂和世子妃正在看賬目,我突然出聲“二嫂,我們回來了!”
二嫂聞聲嚇了一跳,看到是我嗔怪着“你現在是跟着十一弟學壞了,都嚇死我了”雖然如此說,可還是忍不住走到面前關心我“身體怎麼樣,都好了沒有?”
“多謝二嫂關心,已經大好了,回來再調理調理就行了。”我說道。
“十一弟人呢,怎麼沒見他?”
“哦,他去找二哥了。”
儀王處,儀王看着面前的趙士程有些惱怒,“你們在臨安,也不知道給家裡來信,知不知道家裡都挺擔心你們的,回來了也不提前說一聲,眼裡還有沒有我?”
“二哥,我這不是一回來就找你了嘛,我們這次是皇上金口玉言讓回來的。”趙士程說着看了眼儀王。
“你是說皇上讓你們回來的?”
“嗯,秋闈之後,皇上宴請前三甲進士學子,把我和婉兒也叫了去,當着所有人面說讓我們回來,所以我們這不就回來了。”
“看來皇上挺關心你呀!”儀王有些驚訝。
“皇上關心的是咱們這兩家王府,以後還是低調一點吧,別讓皇上抓到錯處。”趙士程說道。
“你說的對,這事兒啊,還得與大哥說,給其他兄弟也交代一聲,小心樹大招風,咱們這皇上可是個小心眼兒,還好咱們王府沒有人出去做官。”
“是啊,宮宴上皇上還問起過我爲什麼不做官,最終我還是把哥哥們拉出來擋了擋。”
“”一切都隨他去吧,反正咱們王府也從沒有謀反的心,也沒有震主的功,也不怕他盯梢。”
最終商量的結果就是不管它,隨皇上去折騰,反正也殃及不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