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警察不是吃白食的
按照曾莉莉的說法,衛沛然是除了莫小惠之外的大賽冠軍最有力的爭奪者。這無疑暗示着衛沛然最具備殺害張翼山和莫小惠的動機。
我不由得陷入迷惑。
衛沛然不是一向清高,不爭輸贏的麼?我一直認爲她最不可能爲了爭奪一個比賽的冠軍連殺兩人。
可回過頭來想想,衛沛然如果不想得到冠軍,爲什麼還一次一次參加比賽,又那麼刻苦地練琴?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衛沛然是不是裝出那付清高姿態?我又想起了董倩的話:“哪個人能沒有私心”?
是啊,衛沛然已經是大四年級了,如果今年比賽仍不能脫穎而出,那她就要去找工作,與鋼琴之路越走越遠了。誰能保證她不會在這樣的關頭改變主意呢?
我猛地想起,衛沛然說話的聲音也比較沙啞,她會不會利用這樣一個先天優勢模仿了張翼山的聲音呢?
人便是這樣,如果在某一個念頭的暗示下,大腦就會不自覺地將那種暗示反覆強化。比如,導遊小姐說遠處的怪石頭像一隻猴子,然後再講上一個關於“石猴”的傳說故事,即便你開始並不覺得那石頭像猴子,在導遊小姐的暗示下,在自己大腦的反覆強化後,也會漸漸覺得那石頭確實像只猴子。
當衛沛然可能是兇手的念頭在我腦中越來越強烈時,她的言行舉止在我腦中也漸漸變了模樣,越來越值得懷疑。她沙啞的聲音,她陰鬱的表情,她爭奪冠軍的實力,她和劉娜、莫小惠之間可能存在的恩恩怨怨,讓我越來越覺得衛沛然有問題了。
說不定當年劉娜被炸的事件也是衛沛然搞的鬼呢!
可我馬上又想到,曾莉莉對我說那樣的話,也不能排除是故意暗示我,引導我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衛沛然。在這個過程中,曾莉莉就扮演了導遊小姐的角色,而我就是那個傻乎乎的遊客。
我將我的疑惑告訴了吳敏,出乎意料地,吳敏拋出了一個驚天大新聞。
“什麼?你們已經開始監視衛沛然了?爲什麼?”我驚訝地問。
“這個,其實這是機密,不能隨便說的,但我權衡再三,還是決定告訴你的好,也免得你到處亂查,打草驚蛇不說,還把自己搞得很危險。”吳敏帶着爲難的語氣說。
“你告訴我爲什麼你們會懷疑她?”
“我們警察辦事自然有我們的方法了。其實我們這幾天都在賓館附近走訪,得到了一個目擊證人,稱在吳立凡死亡的那段時間看到衛沛然在賓館門口向裡面張望。”
“她進賓館了麼?”我的神經立刻緊繃起來。
“證人當時正在工作,並沒有特別注意。只是因爲當時覺得衛沛然長得漂亮纔會記住。我們不想打草驚蛇,所以沒有立刻逮捕她,因爲沒有足夠的證據,衛沛然 大可以說自己是到那附近吃東西,去網吧等等。而且賓館的前臺也說並沒有看到衛沛然真的走進賓館。”
“也許他們疏忽了……”
“嗯,反正現在我們盯住衛沛然,她如果有問題遲早會露出馬腳。真希望案子早點結束,我也可以把陳天同放出去了。”
“什麼意思?”
“陳天同打人的那件事情我早幫他擺平了,只是爲了保證他的安全,我特意將他留在拘留所的。以後放出來也不會有案底。”
“原來如此啊……那你就不擔心我麼?我可是受了傷啊!”
“哼,自然有人在外面盯着你。……你不用去看,你看不到的。”
我把身子從窗戶邊上挪回來,笑嘻嘻地說:“你還是擔心兇手會對我們不利麼?”
“當然,雖然你被打是個意外,但是吳立凡的死已經給我們敲響了警鐘,這讓我越來越覺得那天進入你們寢室的人就是兇手,所以還是小心微妙。對了,那個馬曉晴倒是常來看望陳天同。我看他們兩個有問題。”
我的心一下緊張起來,趕緊問:“有問題?有什麼問題?”
“哈哈,你別那麼緊張,我不是說他們是兇手,我是說,他們倆,談戀愛呢!”
“他們?不可能吧……前幾天陳天同和馬曉晴還水火不容呢,怎麼會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這就叫不打不相識。馬曉晴跟我聊過,似乎對陳天同的看法很不錯呢!”
“想不到吳敏警官也這麼喜歡八卦啊……”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女警也不例外。再說了,我八卦也是爲了辦案,馬曉晴跟我說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呢。”
“哦?跟案子有關?”
“也不全是。有一些是有關的,比如說,她告訴我‘星海杯’鋼琴大賽對她們來說的重要性,衛沛然跟劉娜之間的一些矛盾摩擦,跟莫小惠的不合等等,看來這個衛沛然的人緣並不好。”
“這些我大概也知道,她有沒有說別人,比如曾莉莉。”
“也提到了曾莉莉,不過都是很嫉妒很羨慕的口氣,說曾莉莉家裡很有錢,在外面租着房子卻不在自己家裡練琴,非要跟她們爭學校的琴房之類的事情。”
我點點頭,但沒說話,吳敏自然看不到我的神情,她接着說:“我打算明天去劉娜家裡調查一下,畢竟這件事情也可能涉及以前的恩怨,多一條線索就多一些破案的希望。”
“吳敏警官說得對啊!是該去劉娜家裡調查一下。”我用戲虐的口氣說。
“哼,不要擺出這幅口氣來,我知道你是想說沒有你的調查我們也不會想到劉娜這條線上。”
“嘿嘿……”
“你別得意了,以爲我們警察都是吃白飯的啊?”
“哪裡敢呢?您什麼時候有空,我請您吃飯吧!”我笑嘻嘻地說。
“等吧,等我從劉娜家回來,反正也要跟你談談,交流意見的。就這樣了不廢話了,我掛了。”
掛掉電話,我心裡有一絲淡淡的喜悅。跟我一個學生有什麼可交流的?說不準吳敏也是藉口要跟我見面呢。
這一晚我又陷入了思春的情緒之中。然而很多事情就是驚人的相似,就好像上一次我開始對吳敏想入非非之後便親眼目睹張翼山的手指在寢室被發現一樣,這一次在我放鬆心緒之後,又有驚人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