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才過,四殿下天修便被冠之造反謀逆之名,連坐數位大臣,當屬任大才子手刃青梅爲第一大話題。
二殿下天璣自縊,納妻易氏爲妃,共葬皇陵。
八公主病後感染瘋癲之症,大鬧皇子葬禮,並刺傷一人,後被罰禁閉於太廟一年。
剛剛溜出來辦大事順便玩玩的人,在吃飯時聽見了這般市井之言。
老人家道:“都道四殿下最是心善,人也溫文爾雅知書達禮的,怎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中年的老闆娘回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這殿下離我們這些小民那麼遙遠,你又怎知他心不惡?”
易煙雨淡定的喝着茶,靜靜地聽着...
一旁桌子上的叔道:“你這般道也是,話說那任公子也是個狠人啊!就這般將心上人給。。。”
“哎,誰讓這姑娘虎呢!雖說這小模樣是不錯,但整日裡就知道舞刀弄槍的,和丞相府那位又怎能相提並論!”
又一人道:“丞相府那位可是名門望族,大家閨秀來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日日在家撫琴練字,詩句文章張口便來,當年小小年紀便寫下那治國安邦的《國賦》,陛下親封皇城第一才女之稱!”
“反觀她呢?五言七句還不懂,歪理邪說一大堆,正經事不做,倒是和別人去青樓去酒窖,簡直是,敗壞門庭啊!”
再道:“就是就是,我還聽說她和賴家那位,常常一起出入酒館藝坊,怕是這姑娘早就。。。”
“哎呦,這倒難怪還提刀怒向膽邊生了,怕是這任才子也忍了許久吧!”
“害,怕是這賴家的只是個掩護罷了!”
“兄弟怎這般說?”
“人家現今可是皇妃啊!”
衆人一陣唏噓笑鬧,明明這事已過許久,可說來任有些樂趣!
還帶着莫名其妙的洗白刷存在的感覺,一直圍繞着他們三人在打轉轉!
易煙雨聽了小會兒,留下一桌子熱菜,放下些碎銀,拿着帶來的盒子便起身離開!
慢慢悠悠的往城南方向的郊外去,那有一家地下小酒館,偏僻的很!遠的很。
這家小酒館雖沒有名字,地方也難找了些,卻是走南闖北的江湖人的歇腳,閒聊地。
那是她聽家裡的黃護院說的,他也曾是位大俠,只可惜腿被打折了!被父親所救,養在院裡護家!
酒館裡,各路門派,大小俠士都在端着碗痛飲,個個身形魁梧,刀劍不離身,汗臭沖天,其中還夾雜着淡淡的血腥味。
易煙雨進去時,他們彷彿看不見她那般,絲毫驚不起什麼!
小夥計笑嘻嘻的帶着她往裡間走,奉上熱茶點心,讓她慢慢等候。
坐了好一會兒,掌櫃的才進來,瘦瘦高高的,竟出乎她意料!
能在偌大的皇城裡搞小情報圈的,不是個武功高強的兇狠人,便是個背後有強大勢力的人,要麼就是兩者兼得的人,如若真的第三類人,那背後又有多少勢力呢?
他開口似春風撫過:“不知這位公子想要點什麼?”
易煙雨先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盒子,裡面整整齊齊的堆放着十二條金光閃閃的黃金。
望着對面掌櫃面無起伏的鎮定自若,她慢慢道來:“我要知道四殿下謀逆之事的真相”
掌櫃的笑了笑,輕聲道:“我們不插足皇室之事,還望公子見諒!”
她難掩失落,低下頭,又直言道:“的確,若真能如此順利的得到真相,那世間便不會有那麼多事發生了!”
“即不能直說,那我便換個說法,我要知道此次謀逆之事摻了多少假?又有什麼人從中得利?”
掌櫃笑眯眯的伸出手來,將盒子蓋好,接了過來:“那請公子再稍等片刻,我爲公子調來密卷!”
小掌櫃保持微笑,輕輕地關上門,快步走到另一個裡間,裡間內有着許許多多的瓷器,擺放的也密集,小掌櫃的小心的移開小瓷瓶,整理出一個小格子,再一拉,架子緩緩移動,露出牆內的小門。
拿起點燃的蠟燭走了進去,一階階臺階慢慢深入地底下,走了許久才遇一小門,推門而進,光明如晝。
裡面沒有蠟燭,只有他手上拿着的那一根,但其內光芒難蓋。
他將那盒子隨意倒出來丟進那堆珠寶裡,盒子也堆在一旁,往裡走去,裡面有許多的書架子,他在一排排書架裡第一時間拿出那東西來。
她喝了一杯熱茶的功夫,那小掌櫃的就回來了,臉上還是那般親人微笑。
“此些消息,願君滿意!”
易煙雨擡眸瞧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氣,才緩緩伸出手來接過,注意力緊緊的鎖在那木匣子上!
小掌櫃又微微一笑,:“公子可在此處再坐坐,小人還有要事在身,先失陪一下”
待寂,她才躡手躡腳的打開那巴掌大的匣子,取出紙張來:
謀逆案官員中有戴氏一黨之人,借謀逆之事收斂錢財共百兩黃金,掠奪美人珠寶無數,申家籠獲黃金一百兩,美人五十,黃家籠獲黃金三百兩,美人七十......
誣陷四皇子多宗子虛烏有的謀殺案,將戴氏一黨所做之事盡數誣陷四皇子,其中有其同黨燒殺搶掠共七十一件,強佔土地無數,......
戴庭申藉機收買官員,結黨營私,結交白家,孫家,...
看得易煙雨心裡麻麻的,她知道會如此殘忍,但沒曾想過他們的吃相竟難看到這般田地,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她更沒想到這小小的木匣子竟裝下了如此大的陰謀。
而任家,本也在被誣陷之列,只因戴溫淑深愛任平生,苦苦哀求,以死相逼,才換來任家三族一命。
她真想直接將此匣子遞交給那個昏庸無道的皇帝,讓他看清他所重用的丞相只是一個謀他命的登徒浪子罷了!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人卻慘造誣陷殺害!
她不禁落淚,這就是太平盛世啊!這就是他們世代忠良守護的晟朝啊!
從小店出來,她落魄的背影被二樓的小掌櫃盡收眼底,依舊是那溫柔的笑,喃喃道:“這裡面的秘密似乎並沒有被發現啊,我真是高估了你啊!易煙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