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瀰漫,以往所有的夢境交織在一起,簡蘇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
“娘,大姐姐好像要醒了……”
“旻兒,快去拿些水來……”
好吵,簡蘇眉頭皺的愈發緊了一些,感覺到溫熱的水順着脣瓣流入腹中,簡蘇也才稍稍舒服了一些,手指輕顫,掙扎着要睜開眼睛。
光線慢慢的滲入眼睛,簡蘇有些不適的重新閉上,如此反覆,一會之後,簡蘇才得以睜開眼睛,看着頂上的茅草,簡蘇的眼神中滿是迷惑之色。
“大姐姐,你醒了?”小男孩趴在牀邊,輕聲問道。
簡蘇緩緩回頭,看着面前男孩子的樣子,有些遲疑的道:“我好像見過你,你是……俞旻?”
“大姐姐知道我麼?”俞旻眨了眨眼,好奇的問道。
簡蘇一怔,這纔想起當時自己遇到他的時候,自己假扮的男子,如今俞旻自然是認不出她來的。
“不,我聽家裡的兄長說過,他曾在路上救過一個男孩子,那男孩名字很好聽,我便記了一下。”簡蘇輕輕的搖了搖頭,緩緩的撐着身子坐起來,看着屋內有些簡陋的擺設,輕聲說道。
“大姐姐是大哥哥的妹妹麼?那大姐姐你好聰明啊,又不曾見過我的樣子,都能猜出來是我。”俞旻當即佩服的睜大了眼睛,認真的說道。
簡蘇淡淡的笑了笑,輕聲道:“也不是,我是剛剛聽到你孃親喚你的名字。”
“姑娘醒了,旻兒,莫要鬧姑娘,快去將外面的米粥端進來。”說話間,婦人也從外面走了進來,看着簡蘇已經半坐起來,當即朝着簡蘇走了去,輕聲說道。
俞旻乖巧的點了點頭,當即朝着外面走了去。
之前遭險,本以爲再也醒不過來了,如今醒來,自己竟然還活着,已經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簡蘇有些愣愣的出神,腦海中驀地閃過了聞人遲的模樣,簡蘇稍稍攥緊了雙手,阿遲,等我,我很快就回去了。
那婦人也知道簡蘇剛剛醒過來,不宜說太多的事情,也就安靜的放下了米粥,然後就帶着俞旻走了纔出去,留了足夠的空間給簡蘇。
“大娘,這裡是哪裡?”簡蘇用過一碗米粥之後,精神就已經好了很多,她記得自己是從懸崖落下的,那這裡,應該是在懸崖的山腳下吧,只是這裡怎麼看着,都有些不太像。
“姑娘,這裡是安國,我跟旻兒是在到這裡的第三天看見你的,當時你就倒在水邊。”婦人輕聲回道。
“安國?這裡竟是安國。”簡蘇聞言心中一驚,要知道她是從寧州附近落下的,便是落到了水裡,流的再遠,也不能流到安國來啊。
“確實,安國和徐國離得本就近,這裡的水勢又比較大,姑娘順着水流到這裡,也不是沒有可能,這裡也只是安國和徐國相交的地方罷了,沒有多少人。”婦人輕輕的點了點頭,聽着簡蘇說話的方式,就知道她是徐國人,當即輕聲解釋道。
“姑娘,如今已經是三月了,你睡了整整一個月,爲了給姑娘看病,我沒有辦法,只能將姑娘身上值錢的東西給賣了……”婦人說罷後,又想了一下,輕聲說道。
“大娘能救我,我感激不盡,不過是些身外之物罷了,大娘不必介懷。”簡蘇輕輕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己摔下懸崖的時候,是何等的兇險,勞煩人家照顧這麼久,她心中很是抱歉。
這裡是安國,難怪……黑兵衛也好,容家軍也罷,都沒有找到她。
簡蘇在屋內待了一會,然後就出去在附近走了走,發現這處確實比較荒僻,想來應該是爲了避免戰亂,所以才躲在這裡生活的。
“大娘,家裡就只有你和俞旻兩個人麼?”晚間,簡蘇爲了答謝她們相救,當即主動去做了兩個菜,吃飯的時候,簡蘇驀地想起,她和俞旻一家人初見的時候,這位婦人的身邊還有個女兒的。
隨着簡蘇話音落地,屋內的氣氛瞬間有些凝重了起來,婦人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輕聲道:“不瞞姑娘,我們是逃戰亂的,原先是還有個女兒的,一個多月前就走丟了,我回去找了,什麼都找不到了。”
俞旻的眼睛也紅紅的,下手攥緊了筷子,開口道:“娘,你放心,我以後長大了,一定會找到妹妹的。”
簡蘇一怔,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簡蘇猶豫了一瞬,擡眸看着婦人,沉聲道:“大娘若是信我,待我回去之後,我會幫着大娘找到女兒的。”
“那就多謝姑娘了。”婦人輕輕的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真的相信簡蘇的話。
“大娘,從這裡走到安國的鎮上,需要多久?”簡蘇沉默了一瞬,想着遠在徐國的聞人遲,她這樣墜崖不見,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底如何,簡蘇心中愈發擔憂,當即決定明日出門看看,若是可以離開這裡,她便要回去了。
“不遠,姑娘若是想去,明日我陪着你一起去吧,俞旻這個孩子素來懂事,如今日子不好過,他也許久沒有好衣衫穿了,我去買點布料吧。”婦人擡眸看着簡蘇,輕聲說道。
簡蘇點頭,這裡人不生地不熟的,若是有人願意陪着她,她自然也是願意的。
深冬未過,滴水成冰,寧州城牆已經被修復了,彷彿一個月前的一戰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新年已經過去了,徐國皇宮清冷的厲害,宮人都穿着棉衣快速的走來走去,不願意在外面過多的停留。
天寒地凍也就罷了,宮裡的那位,自己不好受,所有的人就得跟着一起不好受。
宮中傳出消息,說皇上誦經禮佛,今年過年不許操辦,可是這大過年的,宮裡竟然連一點喜色都沒有看見,不說大紅色的燈籠都被取了下來,便是往日的菜餚點心,也全都給撤了下去。
容昊堂堂皇子王爺,也被聞人遲扔進了大牢裡,整日裡只給一碗清水,一碗餿飯,一個月過去,容昊也已經瘦的脫了形,消息傳的到處都是,但是朝中無人敢說,一個個的,都怕惹了聞人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