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墨九西傲啞然失笑,這個大大咧咧的小人精,平時那麼聰明,現在怎麼笨的像是個榆木似得,傻瓜,難道沒有看出自己被感動了麼?
恍惚,墨九西傲的思緒彷彿又回到了天山初見。
那日她嫁紗紅裳,傾國傾城。
那日他黑紗蒙面,劍影萍蹤。
素白千里的天山上,兩人的相遇彷彿上天冥冥註定。
正如自己深深的記得那一天一樣,她也一定深深懷念着的吧,所以纔會爲了她們的孩子取乳名“小天天”,紀念那驚鴻如水的初見。
“我們以後再也不冷戰了,好不好?我們以後恩恩愛愛,一直都好下去,好不好?”想及此,墨九西傲的語調更是溫柔繾綣,既然輕舞心裡有自己,自己也斷斷不會虧待了她!
不過,懷裡人兒並沒有迴應。
墨九西傲忍不住低頭一看,長長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陰影,粉砌般的桃花小臉彷彿酣然的小花妖似得,蜷縮小小一團在自己的懷裡,已香甜地睡了過去。
心中涌動出一份濃濃的憐愛,小心翼翼,把輕舞平放在貴妃榻上。
蓋上被子,不放心似得,又輕輕掖了掖。
這時候莫愁和奶孃抱着小嬰兒走了過來。
“皇上,小皇子他像是餓極了,要不要現在餵奶?”
“噓……”示意莫愁噤聲,墨九西傲又遞給了奶孃一個眼色,示意到外面說。
莫愁一怔,皇上一向是高高在上,威嚴狠厲的,從未見墨九西傲如此謹慎小心的,看來皇上已經和她們娘娘和好了吧……
想到這裡,莫愁不由得笑了,娘娘偷溜出宮去皇上不禁沒有追究,竟還復了寵愛,這算不算是因禍得福呢?
“皇上,您看皇子的眉眼,眼睛像極了您,眉毛像極了娘娘,都是隨了您和娘娘的優點。”
來到外面喂完了奶,莫愁忙把小皇子抱到了墨九西傲跟前,父子情深,只要皇上見了小皇子,定會對輕舞加倍寵愛的。
何況,現如今皇后之位可是懸而未決呢,這個節骨眼兒上,她們這些當下人的自要爲自己的主子好好謀劃一番。
“來,把小皇子給孤,讓孤抱一抱。”雙臂分開,墨九西傲臉上流露出一抹慈父的溫和,說來自從輕舞誕子之後,這還是第一次他和自己的寶貝兒子親近。
許是知道誰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剛剛小皇子還調皮地咧着嘴哭,此時卻變得又乖巧又順從,啃着自己的大拇指,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認真地盯着墨九西傲。
“撲哧……”墨九西傲一下子笑了出來,這孩子“嚴肅”的樣子倒是和輕舞鬧脾氣時候的神態像極了,都說兒隨母多一些,果真不假。
“皇兒的大名,取了嗎?”輕輕搖晃着手中的寶貝,墨九西傲向莫愁問道。
聞聽此言,莫愁不禁瞥了瞥嘴。
牆倒衆人推。
當時她們娘娘失寵的消息傳出之後,往日頻繁殷勤的宮中下人對輕舞冷淡了不少,尤其是賜名司的那幾個文執官書袋子,還有那個叫錢文善的。
上次玲瓏去要小皇子的賜名籤子,被錢文善無緣無故毒打了一頓,對方不道歉不說,還口出狂言說未來的皇后娘娘是他的妹子錢曉怡如何如何,暖皇妃既然不得寵,生下的孩子也是個廢物,根本不用要名字,爲此,莫愁、初荷都不敢告訴輕舞,怕輕舞傷心。
後來才得知,原來錢文善是錢曉怡的遠親,這一切都是錢曉怡背地裡唆使的。
錢文善被錢曉怡特
意“囑咐”過,小皇子賜名的事情能拖就拖,能敷衍就敷衍,因爲在宮中假如皇子賜了名,就相當於妃嬪有了封號一樣,地位身份不可同日而語。
估計錢曉怡想在立後之前讓獨佔風頭,所以纔想出這樣一個法子讓小皇子變成一個“透明人”。
這女人心計毒辣,錢文善助紂爲虐,都不是什麼好鳥,莫愁不禁想在這個時候替輕舞出一口惡氣。
想到這,莫愁特意擡高了聲調道,“回稟皇上,太后取了幾個好聽的放在了賜名司,可是司裡的人一直沒送過來,可能是賜名司公務繁忙吧!”
聞聽此話,墨九西傲一下子動怒了。
“可惡,賜名司那些人是幹什麼吃的!公務繁忙?這段時間宮裡頭不就添了位小阿哥麼,他們是忙着嗑牙聊天去了吧?竟然敢這麼怠慢孤的小皇子!來人吶,把賜名司的文執官叫來。”
“是。”哲海捧着命令去叫人去了。
見墨九西傲下令去叫人了,莫愁嘴角微露笑意。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不一會兒的工夫,錢文善慢悠悠地走了進來,他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要大禍臨頭了。
“太后說擬了幾個名字給小皇子,已送去了賜名司,錢愛卿和衆位大臣商議地如何?”墨九西傲龍威嚴嚴地問道。
“回稟皇上,暫時還沒有結果,怕是要等到端午節之後了。”
“放屁!”聞聽此言,墨九西傲一下子火了,“幾個名字你們選了快半年了,既然賜名司做事這麼不得力,就乾脆都卸袍歸田吧!”
“皇上,使不得啊使不得……”一見墨九西傲怒火沖天,錢文善忙跪地求饒。
可他心下卻十分不解,不由得暗暗嘀咕道,不是都說這個煦暖宮的暖皇妃已經失寵了麼,按理說皇上應該不關心小皇子賜名的事情啊,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見錢文善求饒,墨九西傲不禁龍袖一甩,“好啊,如果你想保住你頭上的烏紗帽,就馬上在太后的擬名中選一個,孤現在就要。”
“是,是,老臣馬上甄選,馬上甄選。”錢文善雖然不想違背錢曉怡的意思,但現在還是烏紗帽要緊。
顫顫巍巍的,錢文善拿出隨身帶着典籍,又拿出太后送來的賜名籤,一一對照了起來,不出半柱香的工夫,有了最終的結果。
“回稟皇上,小皇子是冬末初春所生,宜冷宜暖,都走貴氣,中字取名冷,一生的命運將會非常的順利。”
“而末字可以選宣字,古語有云,宣室求賢訪逐臣,賈生才調更無倫,宣字主張貴氣,有很有氣勢,又會爲小皇子帶來才華,名利,所以這個名字就很不錯,皇上您看如何?”邊說着,錢文善邊把手裡的結果遞了上去。
“金冷宣?”墨九西傲打開手中紙條,喃喃重複着這幾個字,聽起來還不錯,叫起來也朗朗順口。
見自己甄選的名字得到了皇上的賞識,錢文善不禁喜上眉梢,這意味着自己就可以不用丟烏紗帽了。
不過錢文善高興地太早了,這時候只聽奶孃懷裡的小皇子突然大哭了起來,哭聲撕心裂肺,着實讓人心憐。
“皇兒怎麼了?”墨九西傲忍不住心疼地關切道。
撲通——
這時候莫愁突然跪在地上,一邊哽咽,一邊說道。“皇上,錢大人安的是什麼心,給小皇子取了一個帶着凶煞的名字,小皇子估計是被煞到了!”
“凶煞?”墨九西傲大驚,哪個父親不愛子心切,連忙盤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稟皇上,宮裡的人都知道小皇子出生的時候差點在冷宮遇難,國師說過小皇子此生不得沾‘冷’字,若不然會折福折壽,還會危及性命。”
“可是錢大人不僅給小皇子取名金冷宣,名中帶冷,還用花言巧語誘使皇上答應,這分明就是欺上瞞下,詛咒皇子啊!您看看,小皇子現在就因爲這個名字啼哭不止,以後還了得,豈不是讓小皇子一輩子都不得安寧麼?”
“大膽錢文善,誰給你的膽子敢詛咒孤的兒子!”墨九西傲冷冷的脣角一抿,渾身透着一抹濃濃的殺意,這個錢文善不想活了。
“回皇上,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錢文善雙腿不停地哆嗦着,額頭上的冷汗已是一岑接着一岑。
國師說小皇子不能犯“冷”,這件事情自己怎麼沒有聽說過,難道……
錢文善不由得向莫愁望去,卻只見她身後還站着一個人,好像是上次被自己毒打的那個宮女,似乎叫什麼玲瓏什麼的。
頓時,錢文善不禁明白了什麼。
“皇上,老臣冤枉,老臣要求國師前來對質!”錢文善一口咬定自己並不知情,竭力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這時候,煦暖宮外響起了的腳步聲。
“不用對質了,本王可以作證。”彌傷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行禮道,“參見皇上。”
“嗯。平身吧。靈王,你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回稟皇上,國師的確說過小皇子不能沾‘冷’字,所以錢文善完全是有心要詛咒皇子的,不過錢大人身後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撐腰,這是屬下在錢大人的牀底下發現的。”彌傷轉身,命人擡上來幾隻鎖的嚴絲合縫的大箱子,又讓鎖匠撬開。
衆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幾箱子金銀財寶,皆是打着宮印的東西,可見是有妃嬪故意拉攏錢文善,賄賂他的。
墨九西傲見到這一箱箱的金銀,臉色都變成了綠色。
這些東西都是自己因爲錢曉怡救皇子有功,特意賞賜給她的,現如今在錢文善的牀底下發現,只說明錢曉怡就是錢文善背後的黑手。
想到平日裡錢曉怡賢淑大方,聰明可人,沒想到竟然如此下作,敢在暗地裡玩弄心計詛咒自己的孩子,墨九西傲不由得倒了胃口。
“來人吶,查清楚這些金銀財寶是哪個宮裡流出來的,找到正主之後,立馬打入冷宮!”
“是。”哲海領命退下了,帶走了那幾只大箱子,眼看着賜名的風波解決,墨九西傲剛想離開,卻又退了回來。
“孤忘了說了,摘去錢文善的頂戴花翎,貶職發配大漠!”
聞聽此言,錢文善癱倒在地上,臉色蠟黃。
而一旁的靈王彌傷、莫愁、玲瓏、奶孃皆是對視了一眼,露出了默契一笑。
“什麼?皇上把錢大人發配邊疆,還要把本夫人打入冷宮?”
錢曉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以爲自己的耳朵出錯了。
花燈節那一晚,自己纔不是剛剛被墨九西傲招幸了麼……
男人離不開女人不就是眷戀這女人的身子麼,錢曉怡原以爲自己會憑這個寵幸一飛沖天,皇后之位穩穩是自己的了,可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櫻花見錢曉怡目露寒心,不由得安慰道,“娘娘不要灰心,皇上已經要了娘娘的身子,自是對娘娘心存愛意,只要娘娘肯下功夫迷惑住皇上,一定會再得寵愛的。”
聽到這句話,錢曉怡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迫切,“櫻花你快告訴我,本宮應該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