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當他看到她清雅的眼神裡摻雜着最柔弱也最倔強的顏色,他竟抑制住了掐死她的怒火。
空靈清澈的表情會讓人誤以爲是仙靈降臨,一雙明眸如寶石般透明,他無法把此時的她和那個揹着他和別的男人偷會的女人聯繫在一起,他不禁疑惑,她的單純都是僞裝的嗎?
不過一想到她和另外一個男人在桃林那甜蜜而繾綣的親蜜,他眸子間妒火旺盛,頃刻,他化身最可怕的魔鬼。
“來人呢,把夫人關進冰窖。”大手一揮,言語間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初荷一聽這話臉色蒼白,趕忙下跪,“堡主不要啊,夫人從深潭裡被救起之後身子一直很懼寒,如果您這樣懲罰夫人,夫人估計連命都沒了。”
淚眼婆娑,初荷護主心切。
“初荷不要求他。去冰窖就去冰窖!”語言間淡然,東方輕舞轉身便要走。
“等等!”
如火炬般燃熾的眼神緊凝在她身上,墨九西傲嘴角露出了一抹如惡魔般的冷笑,他低沉的聲音邪邪傳來。
“來人吶,既然夫人不喜歡求別人,那麼就先把初荷這個欺上瞞下的丫鬟拖出去……剝掉臉上的皮吧!”
聞聽此言,通紅的小臉上掠過一絲痛苦,初荷清秀的容顏已是嚇得花容失色。
被七八人拖出了正廳,初荷的步子踉踉蹌蹌,當她看到有老嬤嬤拿着鋒利的刀子一點點逼近臉頰,初荷開始渾身發抖。
“不,不要。”因爲想到自己最珍視的美貌馬上要被剝奪,初荷突然捂住了臉大哭起來。
聽到初荷的哭聲,東方輕舞心疼不已。
這個惡魔,他竟然會想要如此殘忍的手段來折磨初荷,明明他知道初荷對她意味着什麼,他是要耗盡她最後一絲尊嚴是嗎?
還是非要她跪下來求他,他才肯罷休?
一抹不甘掠過眸子,可是她別無選擇,爲了保護自己最珍視地人,必須要低聲下氣。
“我求你,放過初荷。”音調是不平穩的,她甚至差一點暈倒。
得逞的神色如霧霾籠罩在他的眼眸,他不動聲色地冷笑道,“剛剛,夫人,你不是說不喜歡求人嗎?”
“你。”咬住了下脣,東方輕舞眼眸含淚。他究竟是有多硬的鐵石心,他又是多麼地恨她,纔會想方設法來折磨她?
此時的他雙眸裡噴射出痛苦的火,深邃的五官寫着冷酷,她看不透他,讀不懂他,但她唯一確定的是,他是多麼多麼地可怕。
迎上她心有不甘的目光,他的眉輕輕一擰。
傾城絕色的容顏梨花帶雨,宛如剛剛被剝開殼的荔枝,不明所以,他的心際驀地升起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這樣吧,本主可以放過初荷,但你的表現也要讓本主滿意才行。”
上下打量她窈窕嫵媚的身子,一身白衣翩翩若仙女,清透的燭火下,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苗
條的地方苗條,一想到昨夜他在她身上的耕耘、索要,他的眼底璀璀的火苗一點點升溫。
他原本打算在牀上狠狠地懲罰她,來撫平她的背叛給他帶來的傷害,但當他看到她因爲氣憤漲紅的額頭,想到那裡已經被別的男人的脣碰過、廝磨過,他便心涌出了嫌惡。
“不過,好像你已經沒有這個資本了。”冷冷的語調像是在宣佈最冷酷的死刑,他眼神裡是毫不憐惜的殘忍。
“來人吶,把夫人關起來,本主一輩子不想再見到她。初荷,就等吃完晚飯,再剝皮吧。”
聞令,衆下人皆是爲主僕二人倒抽了一口氣。
他們原以爲主子和新夫人不過是夫妻吵架,牀頭吵牀尾和,但現在看來主子已鐵了心要了斷嬋娟之情,因爲一旦主子做了決定,絕不回頭,估計這下新夫人可慘了。
見狀,彌傷忙上前一步道,“堡主,夫人剛嫁入墨家堡時日不多,有些事情處理起來可能幼稚了一些,屬下請堡主再給夫人一個機會。”。
邊說着,彌傷邊暗暗凝視那曼麗倔強的小臉。
如若蘭花風骨的氣質分外惹人憐惜,晶亮的眼神就像是夜深了搖曳的空明燭火,她的身上不僅有美,還有比美更重要的東西,讓彌傷忍不住想去保護。
“閉嘴!”
口氣冷冷地凝結,攙雜着一抹隱隱聽不出的妒火,墨九西傲袖身一甩。
“任何爲新夫人求情的人,都按照家法處置!”說罷,墨九西傲絕情而去。
他的眼神是厭惡的,像是躲避什麼瘟疫一樣,甚至連半眼都沒有再看她。
兀自站在原地,一口涼薄涌上心頭,悽迷的月光反射在她的臉上,東方輕舞靜靜地站着,沉默鉛華。
“新夫人,你沒事吧?”略帶擔心的目光打量着她,彌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好的來安慰她。
淡淡一笑,她注視前方道。
“還不錯,起碼命保住了。雖然一部分原因是我還有利用價值,如果價值沒有了,我的下場還不如一個乞丐。”
彌傷愣住了,啞然說不出半個字。
他從未見過如此冰雪聰明的女子,只是她太聰明傷害的會是自己,她聰明地很讓人心疼。
“彌總管,我想拜託你一件事情。”她眼神清澈,言語間措辭也拿捏地很有分寸。
眼神裡掠過一絲欣賞,彌傷道,“不用客氣,什麼事新夫人儘管說吧。”
“謝謝你。”認真的眼神,有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不必謝我,如果屬下猜的不錯的話,是因爲初荷姑娘夫人才求我的吧?”彌傷凝視着她。
點點頭,東方輕舞心事重重,“是,初荷只有十三歲還沒有及笄,花樣年華還沒有開始,如果她真的被剝皮美好的人生就毀了,希望彌總管能爲她走動走動關係,找人爲初荷求求情。”
彌傷沉默了幾秒,才道,“找人說情不是不行,但是依照堡主的
性子怕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新夫人可有合適的人選?”
“大夫人。”篤定而利落的語調,夾雜着一絲絲的睿智。
“哦?”一抹驚訝浮過眼眸,彌傷上下打量着眼前清秀的小臉,他不禁想道,她的心思是有七竅嗎?竟然能想到大夫人,對於她的聰慧,他不禁甘拜下風,望塵莫及。
轉頭看了一眼擰眉深思的彌傷,一抹淡笑綻放在她的脣邊。
“彌總管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樣?大夫人雖然不喜歡我,但是她會顧及她是墨家堡女主人的身份,現在墨家堡正在民間樹立正面形象開始動作,如果這時候傳出了有丫鬟被剝皮的消息,之前的努力也會前功盡棄,想必大夫人也考慮到這一點,她爲了大局着想,也會容易被我們說動一些。”
一絲驚豔閃過彌傷的眼神,他不禁笑道,“夫人的心思精妙,不入仕途真的是可惜了。”
“呵呵,彌總管說笑了,我只想讓我身邊的人都好,因爲人若安好,就會有希望。”
像是在沉思着什麼,一雙美眸幽幽注視窗外,纖塵美好的氣質像是一朵白蓮,兀自飄搖在這個最寒冷的日子,爲白雪皚皚的墨家堡增添了一絲暖色。
彌傷久久凝視,竟然忘卻了時間,當他醒悟過來的時候才發現夜色已深了。
怕長待再爲她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和流言,這才依依不捨地轉身離開。
出了靜香園的門,彌傷眉頭不展,心間滌盪地除了對東方輕舞的欣賞和驚豔外,還有一絲奇異的疑惑。
他們堡主剛剛和新夫人圓房,按理說兩人正是在甜蜜繾綣的階段,更何況新夫人才剛進門犯錯也有情可原,今夜他們堡主怎會發這麼大的脾氣?難道其中有什麼隱情不成?
正想着,一個神色可疑的小丫鬟從正廳的後門匆匆離開,像是有什麼鬼祟之事。
這不禁引起了彌傷的懷疑,他走過去一聲呵斥,“等一下,你是哪個園子的?”
丫鬟一怔嚇得一哆嗦,忙跪下,“回彌總管,奴婢是靜春園的墨竹。”
靜春園?雲姨太?
彌傷臉上露出一絲瞭然,他不動聲色道,“天色晚了想必你的夫人也要找人服侍,你快點回去吧。”
“是,彌總管。”墨竹如釋大赦,雖然強裝鎮定,但腳步還是泄露了她的倉皇。
彌傷看到這一幕不禁一陣輕蔑,他們堡主最忌諱爭風吃醋之事,可現在看來,這個靜春園的雲姨太不夠安分,估計她已聽到新夫人失寵的消息,特意派自己的貼身丫鬟來打探情形,以求爭寵。
沒想到,這個舒雲兒纔剛升爲填房就如此迫不及待地要上位了,最毒婦人心,怕只怕新夫人的處境越發的兇險。
想到這裡,彌傷不禁更加憐愛起那無辜的小人兒,她在如此的逆境中生存風險重重,本是一個弱小而備受呵護的千金小姐,卻要遭受這般勾心鬥角,真不知,她會在這步步驚魂的墨家堡能走多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