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地訴了一番衷腸,大夫人這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了靜潭園。
此時已經是夜半時分,墨家堡上下都是冷冷清清的,悄然無聲。
靜潭園外,卻只見一個豔麗婀娜的身影煞是醒目。
舒雲兒已等在那裡良久,一見大夫人走出來,她忙一臉獻媚地迎了上去。
“大夫人真是好手段,給了我催情的媚香讓我勾引堡主,真是多謝大夫人了。雲兒才能順利地上位。”
聞聽此言,大夫人凌厲的美目一眯,只見她露出了一副犀利鋒芒,陰沉狡猾的表情。
別看大夫人平日裡在墨九西傲面前溫溫柔柔,小鳥依人,其實她私下做派完全是另一番風雲,不僅僅工於算計,還圓滑毒辣,和同齡人比起來更是心思縝密,滴水不漏。她這次特意提拔舒雲兒上位,是爲了對付剛入門的新夫人,因爲她發現,墨九西傲對那個女人的態度很是不同,讓她不得不警惕。
所以這一次,大夫人的司馬昭之心,可見一斑。
“本夫人就看中了你的機靈,今夜你表現的很好。不過你要清楚一點,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本夫人給你的,本夫人隨時可以收回去。”鳳眉一挑,大夫人言語間頗有警告的意味,顯然,她真實的面目暴露出來了。
獻媚的笑容僵在臉上,舒雲兒沒想到大夫人還有這一手,她趕忙跪下,“夫人教訓的極是,雲兒一定會聽您的話,生是夫人的奴,死是夫人的婢。”
“好,你果然機靈!本夫人沒看錯你。”滿意的神情爬上眉梢,大夫人一雙幽幽冷眸望向舒雲兒精緻不俗的面孔,她輕握住她的手,微微笑道。
“雲兒啊,你成爲了填房咱們就是姐妹了,如果你一直對本夫人這般忠心耿耿,那麼,田楚楚的新夫人之位很快就是你的……”
聞聽此言,舒雲兒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受寵若驚,“多謝夫人的提拔之心,如果能當上新夫人,雲兒會更加孝敬夫人的!”
頓了一頓,她又不解地問道,“不過……夫人,田楚楚不是掉入深潭腦袋凍壞了嗎?您難道還多此一舉,非要親自動手除掉田楚楚?”
鳳眼含着冷笑,眼神裡透着一絲勝利者的快感。
“當然不用本夫人親自出手!看傲今夜的態度,估計那個小賤-人馬上會被趕出墨家堡。”
“那雲兒先恭喜大夫人、賀喜大夫人了!”舒雲兒極
盡討好地拍着馬匹,頗爲狗腿。
“呵呵。”大夫人展顏大悅,轉身,帶着衆下人朝自己的靜清園走去。
鉛華蕭瑟的幽暗月色下,許清苑身上高雅的淑女氣質蕩然無存,僅剩下權欲交織的叵測算計,這便是真正的她,一個不打無把握之仗的可怕女人……
翌日,一陣吹吹打打的聲音打破了墨家堡的晨曉。
天還沒有亮,閒置了已久的靜春園突然熱鬧了起來。
靜香園和靜春園僅是一牆之隔,聒噪的雜亂聲吵得人好不安寧。
東方輕舞一向睡眠很淺,本是裝傻賣呆求的沒有人再來打擾她的清靜,剛想睡個美容覺,這麼一鬧索性一點都睡不着了。
“初荷,初荷,快去看看靜春園怎麼了?怎麼這麼吵?”支起身子,東方輕舞苦惱地歪着身子,晃着小腦袋。
初荷面露爲難遲遲沒有動作,好像是有什麼事情隱瞞着東方輕舞,神色頗爲不安。
主僕連心,何況是從小培養的默契?
東方輕舞見狀不禁問道,“怎麼還不去?還是……你已經去過了?”
面色流露出一絲不忍,初荷吞吐了半天才說道。
“奴婢是去過了,其實已經打聽到……是……堡主昨夜寵愛了一位舞娘,今天迎娶進門。”
“哦。”淡淡地應了一聲,東方輕舞不以爲意。
男人三妻四妾很是正常,況且墨九西傲又是位高權傾的天下第一堡主。
剛進門的時候,東方輕舞就奇怪墨九西傲身邊怎麼只有大夫人和她兩房夫人,她當時還以爲墨九西傲不能人事呢。
看到東方輕舞無動於衷,初荷不禁着急道,“夫人,您難道就不傷心嗎?爲什麼堡主寧願找一個舞娘也不肯踏入靜香園一步?夫人生的這麼美麗,好好的青春被作踐在靜香園,夫人就不覺得遺憾嗎?”
聞聽此言,東方輕舞無語地看着初荷,這丫頭太早熟了,才只有十三歲就替着她操心起了男女之事。
可是她和墨九西傲之間的複雜關係和矛盾怎麼是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的?
她的確很想扮演好新夫人的角色,謙守本分,相夫教子,承歡他的身下,可是他如此的陰寒可怕,一次次地置她於死地,甚至她落入深潭他也見死不救,她如果再倒貼上去,就實在太沒有尊嚴了。
想到這,微微一笑,東方輕
舞淡淡說道,“傻丫頭,如果女人永遠要依賴男人的寵愛活着,那麼活着就變成了依附,婚姻也變成了交易,愛情也會成束縛,女人青春能有幾年,我們應該爲自己而活。”
“可是……”初荷還想勸說些什麼,被東方輕舞微笑地打斷。
“好了丫頭,既然你替我不值,那麼就幫我梳妝打扮吧。”
初荷眼前一亮,驚喜地說道,“夫人是想通了準備去見堡主,想方設法讓堡主愛上您?”
東方輕舞笑而不語,望着鏡中已經恢復了七八成氣色的美人倩影,她不禁恍恍出了神。
柳黛煙眉,櫻脣凝肌,如花的容顏令人眼前一亮,就像是初春裡乍暖風中綻放的嫩芽,幽冷出塵,美麗傾城。
東方輕舞從不覺得自己有多美,只是去哪都有很多視線縈繞着她,驚訝的、探究的、示好的、嫉妒的、傾慕的……對此,她已經習慣了。
可是,現在突然望向鏡中的自己,她只覺得有點陌生。
不知道何時,她的眉宇間已浮上了若有若無的女人味和一絲銳利,像是化不開的冰碎,讓她看起來少了幾許別樣的韻致,竟然越發的妖冶冷豔了。
“初荷,我是不是變了?”東方輕舞隨口問道。
初荷笑着回答,“夫人是變了,變得更讓人心動了,奴婢雖然沒有離開過靜香園,可是聽好多丫頭婆子都在議論夫人呢,她們說,夫人像極了從畫裡走出來的人物,是個男人就會愛上呢,不過,奴婢卻覺得,夫人比畫裡的人更美。”
“哦……”漫不經心地一應,東方輕舞隨手拿起了一件古樸的玲瓏玉髓,隨意簪在了頭上。
迷離的玉髓散發着驚華的離光,與鏡中的美人桃面交相輝映,驚心動魄的絕世芳華,舉世無雙。
不自覺地,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了那日深潭救她的那個男子,溫馨香草氣息,天籟般的嗓音,讓她一想起來便臉紅心跳,她究竟是怎麼了?
收拾妥當,主僕二人正準備出門,這時候一個看門丫頭急闖闖地跑進來,神色微慌。
“回稟新夫人,一頂花轎停在靜香園外,雲姨太要來拜見您。”
雲姨太就是今日被收房的舒雲兒,按照墨家堡的禮俗,天未亮新婦填房就要向二房夫人請安。
此時已經是日上三竿,如今姍姍來遲,一看雲姨太就是沒有把東方輕舞放在眼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