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西傲一怔,輕舞手心溫度灼熱,透過衣衫,他分明覺得自己的身體正一點點地緊繃。
“蕩-婦!”
一把推開了輕舞,墨九西傲眉頭緊緊擰着低吼道,不過他卻發現聲音裡竟然夾雜情動。
該死,都是因爲她,剛剛自己差一點就在那麼多人面前不能自已。
見輕舞被皇上推倒,初荷離着輕舞最近連忙扶住了她。
穩穩地站了起來,輕舞嘴角綻放出一抹笑意,彎彎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兒的形狀,直視着墨九西傲。
“皇上不是說如果臣妾當着衆人取悅你,你就放了靈王嗎?臣妾已經做到了,皇上請吧!”
“你!”英挺的眉透出幾絲被算計的苦澀。
不過帝王說過的話一言九鼎,墨九西傲不得不命大內高手退下,放了靈王和莫愁。
這一局墨九西傲承認自己掉以輕心,輸了,可事情不會就此結束!
他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所有女人都臣服拜倒在他的皇威之下,他永遠是贏家,沒有例外!
捏住了輕舞的脖子,墨九西傲眯起了眼睛警告道,“你的臉皮究竟有多厚?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維護你的情郎?不過放心,很快,孤就會讓你知道不要臉的下場!”
看到墨九西傲望着自己嫌惡的眼神,輕舞的心像是一塊被擰的變了形狀的布,她既痛苦又不知道該如何爲自己辯駁。
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她低下頭,復而再擡起的時候,眼神裡依舊是令人摸不透的笑意。
“皇上好口才,如果臣妾手裡有花,一定要獻給皇上一朵,聊表心意。”
一聽這話,墨九西傲的眼神更寒隻了,他一甩龍袖,“哼!”
冷酷絕情,轉身而去。
等墨九西傲走後,輕舞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是一片冰涼。
或許是墨九西傲剛剛一推用了幾分內功和掌力,她竟吐出了一口鮮血。
眼神片刻失焦,撲通一聲暈倒在地上。
“娘娘!”
莫愁、初荷、靈王趕忙上去扶起了輕舞,一邊吩咐其他人去宣太醫,一邊把輕舞擡回了內殿。
“今天多虧了娘娘,如果不是她,王爺也不會安然無恙。算起來,我們娘娘還真是勇敢。不過犧牲的太大了,恐怕皇上會對娘娘的誤會越來越深。我們的娘娘,好傻。”莫愁一邊用溼毛巾幫輕舞擦拭身上的灰塵,一邊心疼地說道。
“嗯。”彌傷點點頭,又苦澀地搖搖頭。
“沒想到我一個大男人竟還需要娘娘一個弱女子相救,娘娘對我的體恤和恩情,我一輩子報答不完。”彌傷心疼地看着躺在榻上的輕舞,眼神之中灑滿溫柔。
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場,彌傷會毫不猶豫地帶輕舞離開皇宮,和她遠走高飛,共赴恩巢,不讓她受更多的委屈和痛苦,可是,彌傷最終還是忍住了衝動。
因爲彌傷明白輕舞救自己不過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並沒有對自己起兒女之情,這個原因雖然很殘忍,但他也不得不面對。
見到彌傷目不轉睛地看着纖瘦的人兒,久久站在一旁的初荷,眼神微微一黯。
“我去給娘娘煎藥。”找了
一個藉口,初荷的步子有些匆惶。
“初荷姑娘,等一下。”彌傷清潤的聲音響起。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不可以幫本王一個忙。”
丫鬟房內,只有彌傷和初荷兩人。
左腳換了右腳,右腳換了左腳,初荷的動作緊張而又略帶不安。
“靈王有話就說吧,奴婢讓黃英在外面守着,沒有人會聽到我們的談話,如果能幫上什麼,奴婢定會萬死不辭。”像是發誓般的,初荷的聲音透着一絲執着。
不過這話是初荷的真心話,爲愛,萬死不辭,即使她心愛的人愛的不是自己。
“呵呵。”許是被初荷的鄭重其事逗笑了,彌傷的神情雖然放鬆了不少,可是眼神之中的沉滯卻還未散去。
“其實本王實話說了吧,這個要求對女孩子來說有點過分,但是我想不到還有誰能幫我了,本王其實希望你現在就和我一起見太后,求太后爲我們兩個指婚。”
“奴婢?”
被心愛的人求婚,初荷的心底閃過的不是幸福,而是一絲苦澀,她很明白彌傷在考慮什麼。
現在娘娘和皇上因爲他而起了裂縫和誤會,唯一彌補的就是彌傷找一個人儘快成親,打消皇上的猜測和疑慮,崢嶸那邊彌傷已經抗旨拒婚此路不通,只有再另選對象。
可爲什麼不是莫愁,偏偏是自己?
在此後的十幾年,初荷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可直到後來初荷爲了彌傷擋了那一劍,整整昏迷了兩年,卻也沒有想清楚答案。
有時候命運就是這樣,明明幸福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但因爲毫無準備,硬是把幸福當作了苦難,把愛人當作了陌路。
彌傷見初荷遲遲未語,不禁嘆口氣道,“本王知道這個要求有一絲唐突,這個是需要好好考慮考慮,畢竟對於女孩子來說,名聲比什麼……”
“奴婢答應!”初荷突然打斷了彌傷,她的眼神勇敢而堅定,像是一隻孱弱卻無畏的飛蛾。
見狀,彌傷陡然愣住了。
眼前的女子很像是五年前在墨家堡那個雪夜的輕舞,記得當時,輕舞倔強而果斷地拒絕了自己的幫助,硬是拖着病體一個人站了起來。
從那時候開始,彌傷作爲殺手冰冷而堅硬的心突然感覺到了一絲陽光照耀進來,正如現在,凝視着這個比自己矮一頭,瘦小,臉色蒼白,眼神之中卻充滿了能量的女子的時候,他也感到雷同的震撼。
“謝謝你。”不由得,彌傷忍不住擁抱了初荷,他堅實的胸膛貼着她,散發着雄性的英挺和堅毅。
不過初荷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快樂,因爲她知道,此時她是被彌傷像是擁抱恩人似得擁抱,更甚,彌傷根本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可以像對待娘娘那樣,被他的愛平等對待的女人。
一滴淚水自初荷的眼角滑落,可是卻被她硬硬地吞了下去。
透過朦朧的霧氣看向遠方,初荷的嘴角染上了一抹對愛情的絕望。
“太后,您看看這畫像裡的美人,不是暖皇妃又會是誰!兒臣早就說過這個暖貴妃和靈王私相授受,徇有私情,兒臣估計靈王抗旨拒婚就是和東方輕舞有關,太后若再不想想辦法整治整治
那個暖皇妃,估計這種髒事傳出去,外界會大加侮辱我們北芪後宮!”
一大早,麗夫人就帶着一張畫像跑到太后面前說三道四。
那畫像不是旁物,正是彌傷連夜畫出的輕舞,只見畫中美人脣角有一顆像是痣又像是小墨玉蝴蝶似得墨點,格外醒目。
“的確是靈王畫的。”太后拿過畫像打量了數遍,因爲壽宴的時候靈王給她畫過一副畫像,所以她一眼認出了下面的名章。
麗夫人見狀眉眼之間飛上了一層得逞,“當然是靈王畫的,這可是在靈王親信身上搜出來的,那個人得了靈王的吩咐準備把這個畫像銷燬呢,幸虧被我和柳葉遇到了,抓了個正着,太后你快看這旁邊的詩啊,‘華山畿,君既爲儂死,獨生爲誰施?歡若見憐時,棺木爲儂開!’,這明明就是男不要臉,女不要皮的私通情詩,人證物證都有了,太后快下令把暖皇妃廢了吧!”
麗夫人的口氣之中含着一絲迫不及待,她已經和輕舞交手不是一兩個會合了,可不管是壽宴上的毒計,還是大費周章收買的玲瓏,哪一個都沒有撼動輕舞在後宮之中的地位,反倒是自己一天一天遭皇上反感,眼看着大好的年華就要過去,麗夫人很不甘心。
如今,終於等到了絕佳的好機會!麗夫人早就看出了靈王暗慕輕舞,靈王、輕舞、墨九西傲的感情糾葛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只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子,東方輕舞在後宮消失只是早晚的問題。
麗夫人望着自己黑漆漆的殘手,咬牙切齒道,“東方輕舞你放心吧,本夫人這次定會要了你的命!”
見麗夫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證據也確鑿,太后不禁怒火攻心。
其實太后早就聽說了關於靈王和輕舞的傳聞,但是她見輕舞性子穩重,又懂事,墨九西傲又在自己的面前說了輕舞的許多好話,這傳聞就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了。
可最近太后分明覺察到了皇上對煦暖宮的疏遠,甚至連天天都交給自己撫養,太后不禁暗暗猜測,這兩人之間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因爲心疼自己的兒子墨九西傲,太后心對輕舞的偏見和排斥多了幾分,現如今得到麗夫人的親口印證,太后只想廢掉輕舞!爲皇上、皇室出一口惡氣。
“來人吶,傳哀家懿旨,煦暖宮暖皇妃品行不端,無德無儀,yin禍後宮,特廢爲宮女一名,永遠不得踏入未央宮、慈寧宮半步!從今天起,小皇子墨銘憶交由麗夫人撫養,不得和東方輕舞再見一面!”
太后一字一頓地下了懿旨,一旁的諫官快速筆錄在金色帛書之上,捲成卷軸,便要去煦暖宮宣讀太后懿旨。
一旁的麗夫人萬分得意,她沒想到太后不僅廢掉了東方輕舞,還把小皇子交由自己撫養,這意味着自己很可能就是下一任皇貴妃!東方輕舞再也不可能東山再起了!
不過麗夫人並沒有得意多久,諫官都還沒離開慈寧宮呢,就見靈王和初荷恩愛地走了進來,叩拜之後,靈王冷眼看了麗夫人一眼,對太后謙恭說道
“微臣懇請太后做主,爲微臣和初荷指婚!”
“什麼?”
太后和麗夫人同時驚道,不過太后的語調是驚喜,而麗夫人的語調是驚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