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澤龍天當然心疼自己的親生女兒,吐蕃雖然國力強盛,和親公主嫁過去也貴爲嬪位之上,但吐蕃有一個老祖宗訂下的規定,漢女嫁去吐蕃,無論一國公主還是王侯千金,一輩子只能做小。
那澤龍天再怎麼糊塗,也不可能接受苦心教育成人的女兒去吐蕃當人家小老婆啊,這不是明擺着自降身價,把多年辛辛苦苦的“成果”賠錢送出去嘛。
“香兒、晚晴還小,和親的事可以先放放,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兩個孩子救出來,以防歐陽絕音玩什麼花樣,夜長夢多啊。”雖然那澤龍天不同意秋妃的意見,但也不想惹秋妃不快,便不動聲色打起了太極。
秋妃冷笑一聲,同牀共枕多年,那澤龍天打的是什麼心思她比誰都清楚。
南唐的煬王嵐若煬還未娶親,又在同齡的皇子中十分顯眼,南唐王有意封嵐若煬爲太子,換句話說,煬王很可能會成爲南唐的皇上,那澤龍天一早就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南唐王,只要實現了,那女兒便是未來的皇后。
這個安排雖然合情合理,也對大興王朝的以後很有利,可秋妃絕對不會同意!
試想,無論是那澤晚清還是那澤香兒成爲南唐的皇后,王皇后便是南唐國母的母后,本來秋妃就被王皇后壓着一頭,備受王皇后的臉色和欺辱,若是到了那時,秋妃恐怕連條活路都沒了。
所以如今必須早做打算,把那澤龍天的心思扼殺於襁褓。
“女十五,賽昭楚,這是女孩子最美好的年紀,嫁人的話也不算早了,況且現在晚晴、香兒兩位公主被擄,眼看着名聲馬上就不保了,皇上忍心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被世人嘲笑嗎?”
“皇上如果不方便說服皇后娘娘,那就讓臣妾的大伯李尚書走一趟,臣妾雖是個妃,但一心想要爲兩位公主計深遠。”梨花帶雨,秋妃邊說邊硬擠出了幾滴眼淚,就像是兩位公主的親生母親似得。
“好了愛妃別哭了,你的苦心朕明白,你爲朕和後宮付出的,朕也很欣慰。”那澤龍天順勢把秋妃攬到懷裡,他一見女人的眼淚就頭疼,可是卻有自己的打算,所以遲遲沒有表態。
秋妃當然清楚惺惺作態、三言兩語是說服不了那澤龍天的,於是她下了一劑猛藥。
“皇上,其實臣妾主張把兩位公主送去和親,是有一個重要的原因,臣妾聽人說,吐蕃王歐陽絕音正籌備迎娶一位神秘女子爲皇貴妃。”
“那位神秘女子無人知曉但很肯定是大興人,因爲見過她的人都聽過她是大興口音,所以臣妾想,那女子該不會是墨家堡的側夫人田楚楚吧!”
聞聽此言,那澤龍天大驚,“你說什麼,田楚楚還活着?這怎麼可能?朕和你當初不是親眼看了她的頭顱,田丞相不也是確認了那就是自己的女兒嗎?”
“這個皇上就有所不知了……”秋妃邊說着邊拖長了腔,似是在給那澤龍天考慮的時間。
“臣妾知道後也很震驚,所以通過很秘密的渠道調查到,當初丞相府和墨家堡聯姻,田楚楚已和人私奔,真正嫁入墨家堡的女子是丞相府的三品女醫東方輕舞,所以換句話說,死的那人雖是田楚楚,但不是墨家堡的側夫人,再換句話說,全天下的人都被欺騙了,真正的墨家堡側夫人已身在吐蕃,而且馬上就要成爲吐蕃皇妃,這對於我們可是大大不利!”
“試想,萬一東方輕舞知道是我們在背後搞鬼想要殺她,她還不報復我們呀,所以千萬不能讓東方輕舞成爲吐蕃的皇妃!”
因爲信息量太大,那澤龍天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但他見秋妃說的有板有眼,不禁高度重視,秋妃一向是個心思細密的女人,沒有
十分把握,是不會信口胡說的。
那澤龍天眉頭一皺,終於發現事態的嚴重性,他忙問道,“愛妃,依你看,怎樣才能除掉東方輕舞?”
“這還不簡單,只要讓兩位公主嫁過去和親,臣妾就不信我們大興高貴美麗的公主比不上一個區區的三品女醫,到時候歐陽絕音自然會冷落了那個低賤的丫頭,到時候,我們再趁機殺掉東方輕舞。”
“香兒不去,晚晴也不會去的,要去父皇自己去!誰愛嫁給鬼王讓她嫁去。”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那澤香兒的聲音,原來兩位公主已被平安救了回來。
那澤香兒、那澤晚晴經歷了噩夢般的一夜,精神被刺激了不小,尤其是那澤香兒差一點被吐蕃的弓箭手強bao,她怎麼可能再去吐蕃和親?
“香兒,你們回來了!朕擔心死你們了。”那澤龍天望着自己的女兒,就像望着兩棵搖錢樹,上下打量了半晌,確定兩個女兒沒被破身,他才鬆了口氣。
那澤龍天可不想,兩個如花似月的女子沒出嫁就砸在手裡……
“父皇,剛剛女兒怎麼聽到您要把我和晚晴送去吐蕃和親?是不是哪個小妖精又碎嘴子了?”那澤香兒質問道,邊說着邊輕蔑地看了眼秋妃。
秋妃忙道,“哎呀,香兒你別誤會啊,其實本宮也是爲了你和晚晴好啊,你想想,如果你們順利成爲了吐蕃的皇妃,再生下一男半女,那就是大功臣,你父皇必定更加疼愛你的,香兒,好好打扮打扮,去吐蕃和親的不會錯。”
那澤香兒沒有理會秋妃,而是把頭轉向了那澤龍天,“父皇,您也是這麼想的?”
“這……”那澤龍天左右爲難,可迫於私心,他還是站在了秋妃這邊,“其實水兒說的很有道理,你和晚晴去準備準備新衣服,即日就去吐蕃和親吧。”
“我不嫁,誰愛嫁誰嫁,父皇,您寧肯聽信一個狐狸精的讒言也不向着我們,我和晚晴可是您的親生女兒!這樣吧,如果和親,就讓李秋水去吧!”那澤香兒冷笑着跑了出去,她一向是心比天高,她怎麼甘心被當成政治工具送出去。
更何況,這個主意是秋妃想出來的,秋妃一定沒安什麼好心。
“唉,這孩子,越來越不懂事了……”那澤龍天長嘆了一口氣,還有幾天就是歐陽絕音大娶之日,如果東方輕舞順順利利成爲吐蕃皇妃,那麼一切就晚了!這可怎麼辦……
“姐姐如果不願意,晚晴可以和親。”
正在秋妃和那澤龍天忐忑不定時,那澤晚晴笑語盈盈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她一張精明算計的臉蛋上掛着一抹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你去?”那澤龍天、秋妃都詫異地張大了嘴巴。
相比於那澤香兒開朗活潑、討大人喜歡,在皇宮內,那澤晚晴則是沉默內向,不甚出衆,所以那澤龍天對這個女兒沒有放過太多的寵愛和心思。
“是的父皇。”那澤晚晴望向自己的父親。
“晚晴覺得成大事者必先苦其筋骨,既然大興王朝的榮耀需要一個人來爭取,那人必定是晚晴。”目光灼灼,那澤晚晴的眼神裡有一種熊熊的野心,別看她的外表軟弱,她的內心可不軟弱,手段甚至能夠比上作風毒辣的男子。
不過人爲利往,那澤晚晴去和親可不是像自我表述了那麼高尚,試想,誰願意被自己的父親當作政治工具被送出啊?
可是話又說回來,那澤晚晴不同於那澤香兒,那澤香兒一出生就嘴裡含着一顆紅色珠子,不同凡響,傳說這代表着鳳凰命,未來會有一番作爲,自然受到了那澤龍天的分外喜歡和重視。
而那澤晚晴從一
出生就成爲了不受重視的存在,即使和那澤香兒同是王皇后所生,可吃喝用度上大不如前者。
所以,那澤晚晴自然把目光放在了嫁人之上。
那澤晚晴曾經暗暗發誓,一定要嫁的比那澤香兒好,讓所有忽視她的人都付出代價,所以平日裡那澤晚晴沒少收集關於四國未婚顯貴、王子的資料,而“鬼王”歐陽絕音正是她的重要“獵物”之一。
那澤晚晴很清楚這位“鬼王”並非市井傳言,所以她纔敢大膽自薦,她要讓那澤香兒後悔地哭去吧,悔斷了腸子纔好!
“好,既然這樣的話,晚晴就封爲君悅公主,嫁入吐蕃爲妃吧!不過你一定要記得,絕不能讓東方輕舞成爲吐蕃的皇貴妃,朕以後就指望你了,你可別讓父皇失望呀。”那澤龍天細細叮囑道,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二女兒長的傾城絕色,溫婉可人,以前怎麼沒注意到?
“是,父皇。女兒自信自己的美貌、修養比那個三品女醫好上千萬倍,估計吐蕃聖皇見了女兒,再也不想什麼輕舞重舞了。”那澤晚晴嘴角流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得意,誰都沒有發現,她袖中藏着一個很普通的人皮面具。
那澤晚晴經過了多年的僞裝和裝傻充愣,已變得深藏不露,手段非凡,她在大興皇宮受到屈辱夠多了,現在輪到她翻身了。
作爲大興的二公主,那澤晚晴暗暗發誓,她一定要向所有人證明,尤其是向那澤香兒證明,她纔是那氏皇族最不凡的鳳凰金命,那澤香兒算什麼,不過是個不爭氣的愛哭鬼罷了!
吐蕃皇宮,一個太監急匆匆地從龍殿外跑進來,面帶喜色。
“聖皇,大興送來一位和親公主,名曰君悅公主,長的花容月貌,溫婉秀麗,看來這是大興是被我們修理怕了,主動向我們吐蕃示弱了。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又得一絕世佳人。”
“和親公主?”歐陽絕音眉頭一皺,思考了片刻他冷眸一眯。
那澤龍天和秋妃狡兔三窟,估計想用和親公主爲自己和大興鋪一條後路,只不過拿自己的親生女兒當作工具,也着實下作了。
“歐幕,把這位公主打發了,記得,就對她說朕已經有心儀之人了,想要嫁來吐蕃也可以,朕身邊適齡王爺、藩王都已指了婚,娶了親,現如今,就只剩下太監了……”
“撲哧——”歐幕忍不住差點笑噴了出來,心想,聖皇也太不厚道了,明明對方只是個涉世未深的皇族公主,對女孩子要溫柔點嘛。
“君悅公主,我們聖皇已有了心儀之人,嫁過來也是自取其辱,在別人眼裡還以爲公主是個沒有臉皮的姑娘,何必呢?還是請公主原路返回大興皇宮吧。”歐幕着實“厚道”了一回,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哎呀呀,跟着歐陽絕音久了,怎麼自己也變成了超級毒舌。
歐幕露出一副很內疚的樣子,可是他的眼神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
其實,比起眼前這位柔柳扶風,惺惺作態的君悅公主,歐幕更加喜歡灑脫自然的東方輕舞,在歐幕的心裡,輕舞好過一百個一千個和親公主,好像所有女子和輕舞相比,都變成了毫無內涵的胭脂俗粉。所以,歐幕要幫歐陽絕音擋掉這隻蒼蠅。
“子非魚,焉知魚之心?將軍說的很對,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臉面,可將軍莫要忘了,聖皇還沒有見過晚晴,將軍怎麼知道聖皇不喜歡我?萬一將軍誤了皇上的終身緣分,這個責任,將軍負擔地起嗎!!”那澤晚晴最後一個音調提起,擲地有聲,有種冷冰冰的威脅,但她的表情卻溫溫柔柔,笑靨如花,彷彿剛剛只是在談笑風生。
歐幕不禁一怔,他終於收起了剛纔的不屑,變得嚴肅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