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和衆人匯合之後,這件事,我們自然沒有向他們提起。在他們焦急的詢問中,我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血妖童反常的行爲,一直像是電影卡帶一般不斷的在我腦海裡反覆。讓我心裡說不出來是個什麼滋味。
他那迷惑的眼神,以及後面那種似乎痛苦的怒吼,代表了什麼意思,我根本不知道。但是在我心裡,還是有一種期待。
我期待血妖童並不像那個老者說的一樣,只是一個任由他擺佈的傀儡。想起血妖童和我相處的種種。我更相信他是一個有血有肉,有着自己的獨立思想的個體。
我寧願選擇不相信那個老者的話,我相信,血妖童現在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那個老者使了什麼手段。
血妖童不會如他說的那般無情,而且,我知道,不管血妖童變成什麼樣子,我心裡都會一直,永遠的把他當成我的孩子般看待了……
即便這是那個老者佈下的陷阱,我也會心甘情願的踩進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就該是我們正面面對都剛部族的時候。
我黑着臉,以及在呼瑪等人的勸說下。終於說服了小瑜,讓她和何建暫時留在這裡等我們。何建似乎也受到了那天晚上的驚嚇,倒也沒有再說什麼,很乾脆的就答應了。
而老九等人,我則是讓他們自己選擇,是否要和我們一起前往。本來我以爲,在消滅了水蠱部族之後,老九等人的仇也算是報了,他們沒有再跟着我們的必要的。但是沒想到老九轉轉眼珠,還是很堅定的,要和我們一起前往都剛部族。雖然揣摩不透他這麼做的目的,但是我還是答應了。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多幾個幫手總是好的。
也許是受到我和呼瑪等人的影響,在一番嚴厲的交待之後,大家的心情似乎都顯得比較沉重。
大海穿了一身迷彩服,渾身上下都掛滿了武器和子彈什麼的,看起來像是全副武裝的美國大兵。一柄狙擊槍被他抗在肩上,整個人看起來很有種野性的粗獷。
我和風靈子走最前面,大海和呼瑪走中間,老九帶着他的三個手下走在最後。一行人,踩着滿地已經被雨水腐蝕的枯葉爛枝,充滿了警惕的,朝着都剛部族的村落而去。
和其它部族不同,在靠近都剛部族這邊的林子裡,多數都是葉子已經掉光,正凸出一些新芽的梧桐樹。走在這樣的樹林裡,讓我們的視野開闊了不少,這讓我們心理上的壓力,也似乎減少了幾分。
一箇中午下來倒也算平安。我們不但沒有碰到一個都剛部族的人,甚至就連大一點的野獸都沒看見過。匆忙的找了個地方休息片刻,吃了點東西。
一直沉默的呼瑪這時候開口道:“翻過前面那座山,就是都剛部族的村落了。大家小心點,所有人都打起精神來吧。”
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山下有條不起眼的小河,呼瑪所指的那座山,就在我們對面。
呼瑪說完,大海彈掉手裡的菸頭大聲道:“放心吧老爺子,”說着拍拍手裡的槍:“也許你還不知道這玩意兒的厲害,不過很快,你就知道了!”
說着,大海還把阻擊槍端起來,裝模作樣的四下瞄了瞄。我回頭看了一眼之後,剛想繼續向前走,大海卻突然說道:“誒?那是個什麼玩意兒?浪子,你來看看。”
我接過槍,把眼睛放在瞄準鏡上面,在大海的指點下,看了過去。
從瞄準鏡中看到的,是對面那座山的山腰處。那裡似乎是被人爲的開鑿出來的一堆亂石,在亂石的中間,有着一團藍色的影子。由於距離太遠,加上亂石堆的阻擋,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同時我也發現,那個藍色的東西,似乎還在慢慢蠕動。
大海在我耳邊道:“看到了沒?那是什麼東西?”
我把槍還給大海,搖搖頭道:“太遠了,看不清楚,只看到一團藍色的影子。”
“什麼藍色的?”大海疑惑道:“我看到的是紅色的!”說完還不相信的再次端起槍,又看了過去。
這次大海的行爲很奇怪,我看到他先是低頭從瞄準鏡裡看了一眼,旋即又擡頭一臉疑惑的張大嘴巴,但是馬上他的頭又低下,再次看了過去,然後,頭又擡起……
“這……這他媽到底什麼玩意兒?”大海有些吃驚道:“大白天的,活見鬼了?”
我上前一步,走到他身邊:“怎麼了?”
“那個東西,像是一個人影!”大海瞪着眼睛對我道:“她……我剛纔看到她居然彎彎曲曲的站起來,還,還對我招手!”
說完,大海扭了幾下屁股對我道:“諾,就是這樣,像是蛇一般,是扭着腰站起來的。你再看看!”
我接過槍,剛把眼睛放在瞄準鏡的鏡口,就聽到大海似乎被嚇了一大跳一般“誒喲”的驚了一聲,同時,我也看到,原來那個地方的影子已經不見了。
我擡起頭,正想把槍再次還給大海,卻看到大海像是突然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我開始是叫了一下他的名字,見他沒反應之後,我才推推他的肩膀:“大海,你咋了?”
大海這纔像是突然回魂般,一臉愕然的看了我一眼,表情有點不自然道:“哦……沒事,沒事……我們走吧。”
我狐疑的盯着他的眼睛:“你確定沒事?”
“靠,你是不是盼着我出事啊?有事我還能這樣站着和你說話麼?”大海推了我一把:“走吧。”
見他又回覆了原樣,我提起的心才放下來。幾步跟上前面的風靈子,我心裡還是有些忐忑。
沒想到剛走到風靈子身邊,風靈子就低聲對我說了一句:“不要多說,情況不對勁,我們被人盯上了。小心你這個朋友,他有問題!”
我瞪大眼睛,一臉不信的剛想回頭看看大海,到底有什麼問題。風靈子已經阻止我道:“不要回頭,他還不知道我已經看出來了。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對付,到河邊的空地上再說!";
山腳的河邊上,的確有一塊被河水衝出來的,籃球場大小的狹長空地。空地上佈滿了雞蛋大小的鵝卵石。
雖然風靈子告訴我大海有問題,但是我始終還沒弄明白的是:他的意思是大海這個人有問題,還是指大海的身上,出了什麼問題。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就在風靈子和我說完不久。我感到肩膀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回頭一看,大海正對我眨這眼睛,並不動聲色的,對我招了招手。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有話要對我說。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風靈子,風靈子正低頭向前趕路,沒有注意到我的小動作。我想既然風靈子已經提醒了我,爲了不露破綻,我還是不動聲色的放慢了腳步,和大海走在了一起。
大海拉拉我的衣袖,悄悄對我說了一句話:“浪子,小心點,那個小道士,有點不正常!”
――我頓時陷入了混亂。
風靈子剛對我說了大海有問題,現在大海又告訴我風靈子不正常!?
而且大海還言之鑿鑿的說出了風靈子不正常的原因:就是剛纔從狙擊槍瞄準鏡裡看到的那個影子,大海看到那個影子鑽進了風靈子的身上!
這也表明了,大海剛纔爲什麼會發呆的原因。那是因爲他看到那詭異的一幕侯的震驚!
一開始他沒有說出來,是因爲他還沒有想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而等他想清楚了,自然要提醒我。
我雖然不動聲色的聽完了大海的話,但是心裡,卻像是有十五個吊桶打水般七上八下,腦子裡像是掛了個鐘擺般左右不定。
――我是該相信大海,還是風靈子?
他們兩個,到死是誰出了問題?是誰不正常?
一個是我鐵血兄弟,一個是我生死戰友。相信了一個,就等於懷疑另外一個!
從我的內心角度,從感情上來說,我比較相信大海。因爲大海和我交往的時間,比起風靈子來,要長了許多。
而理智又告訴我,在遇到這些詭異的事情方面,風靈子的經驗可是比大海要豐富得多。他不可能被什麼東西附體之後,自己還毫無知覺。
我甚至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我故意落後風靈子兩步,而這時候,我們已經走到了河邊上的那塊空地上。
風靈子,又會有什麼辦法,來證明大海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