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殿之上。
威武肅穆鑠。
一衆的文武百官在下侃侃而談瑚。
高高的龍案之後,頭戴九龍盤冠的夜凌璟高坐。
下側,正說着的是京中的京兆尹,現下臨近新年,所言無不是如何讓京中百姓過的更爲安穩和睦之事。
他轉頭看向左側,左側下首一直幽幽盯着他的目光讓他一上朝就有些不自在。
果然,謝安華身穿着文官的袍服,雙目看着他。
在看到他的視線投過來之後,悄悄的動了動袖下的手。
夜凌璟微微垂眸。
那手上似乎是纏着什麼。
夜凌璟想到前夜他說的話,眉角一動,往另一側掃過去。
謝安華扭頭,在看到那邊那個人之後,謝安華的臉上微微的一繃。
夜凌璟嘴角輕動,再度看向那個剛說完事情,躬身請奏的京兆尹,
“朕知道了!”夜凌璟道。
“是!”
官員退下。
剛回去隊列,一高聲起,“臣有本奏!”
正是謝安華。
下面的衆官員微詫,都知道那三位幾乎是日日待在宮裡,那什麼事不都是能直接和皇上說的嗎?
這臨近年頭又有什麼事情非要在大殿上說的?
一時,寂靜。
“奏——”夜凌璟淡淡開口。
謝安華出列,眼角瞥了眼那邊的人。
那邊的夜凌澈察覺到他的目光,登時警惕起來。
謝安華上奏,“近日來,蒙皇上恩寵,臣等於政務殿爲皇上分憂解勞,臣等受寵若驚,爲皇上,爲大夏,臣等便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也是理應之事,故而,臣方有這一奏。”
“臣以爲寧親王雖被歹人矇蔽,卻終乃皇上同胞骨血,況,近日來,臣見寧親王處理國政要務均字字要務,謂之可造。故而,臣以爲寧親王可堪大任!”
說着,一躬身。
其後,容宗瑾也立出隊列,“臣附議!”
其後的朝臣們只是微微的怔愣片刻,後就先後的站出來,
“臣附議!~”
“臣附議!~”
當夜凌澈回過神來,下面的官員十有七八都站了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
夜凌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擡頭看向龍案之後的皇帝。
夜凌璟的嘴角輕輕一勾。
宣德門外,如此大案。
明面上說是寧親王被脅迫,可剛從戰場上歸來的,又怎麼會輕易的就被人蠱惑了?
何況,就是連當場反戈,救了皇上的容大公子容宗瑾都被貶斥到了江南郡,哪怕這貶斥說不定都是假的,等人家回頭在江南郡搞出一番本事來,就又會重回朝堂,那也是明明白白的貶斥了,可那位寧親王只是不痛不癢的禁足了幾個月。而且據說這幾個月還是看到寧親王時不時在街頭出現的身影。
所以,這顯然是皇帝偏袒。
就當是皇帝膝下就這麼一個兄弟,就當是皇帝宅心仁厚,這偏袒也未免太過了。
所以,宣德門外一事,必有隱情。
朝中的官員都是沉浸宦海多年,又焉能察覺不到些許的異樣?再加上皇后昏迷,皇上又命寧親王協助處理朝政,這說是面子上的,可說不定就是皇上的用意。
再者,奏出這本的,是謝安華。
是陪在皇上身邊多年的伴讀。
所以,這還用想嗎?
……
“皇上,臣弟——”
夜凌澈想要辯駁。
夜凌璟微微擡手,
“那,依你之見,寧親王在何處任職最爲妥當?”
高高龍案之後,夜凌璟的聲音迴盪。
下面夜凌澈壓低了聲音警告,“謝安華,你別多言啊!”
謝安華完全沒聽到身邊傳來的話,略微沉吟,“臣以爲,御史臺最爲合適!”
什麼?
夜凌澈險些沒蹦起來。
御史臺,掌監察之責。
在朝中舉足輕重,別說是文武百官,就是皇帝也是尤其看重。
先前的御史臺頭頭是謝安華,後來容宗瑾也當了幾日,現在又是把他拉上去?
若是其他臣子,恐怕是唯恐求之不得的,可他是真的不想要。
“皇上,臣弟以爲——”
“朕以爲不妥!”
夜凌璟淡淡開口。
夜凌澈臉上登時一喜。
夜凌璟的目光在夜凌澈的身上一掃而過,“他還小!”
夜凌澈,“……”
先前心頭涌起的感動一下子就破滅了。
謝安華道,“皇上在寧親王這個年紀的時候,每日手中所過的朝政沒有數百,也有上千。雖寧親王志不在此,可身爲骨血同親,總也要有所建樹,何況皇后昏迷未醒,皇上心猶如焚,寧親王爲皇上分憂,這也方能爲皇上手足。”
草你個二大爺!
夜凌澈險些要罵街了。
這種話這個姓謝的還能說的出來。
要是他有這個能力,有這個心思,早就和皇兄一爭長短了,還用他在這邊多嘴多舌的!
“這樣……”
高臺上,夜凌璟的嘴角似有若無的一勾,“也不無道理!”
謝安華看了眼一臉惱意的夜凌澈,似乎有些退意。
“若是皇上以爲不妥,那寧親王可先去御史臺擔任行走,等來日頗多印象之後,或也尚可!”
御史臺行走啊!
夜凌澈默默鬆了口氣。
據他所知,這御史臺行走就是說御史臺有什麼要務什麼的,教給他也就是了。
這還可以!
回頭他轉手就交給皇兄不就好了!
“好吧!如卿所奏!”
“是!”
謝安華躬身,歸列。
夜凌璟看向夜凌澈,“澈,以爲呢?”
“臣弟聽皇兄的!”
“那就這樣吧——”
………………
朝務散去。
皇帝走後,謝安華先退了下去。
稍後政務殿正是謝安華和容宗瑾留守。
夜凌澈鬆了口氣,慢慢的往外走。
倒是走了沒幾步,肩膀就被人拍了下。
夜凌澈回頭,卻是容宗瑾。
容宗瑾看着他,眼中有一絲似有若無的憐憫。
夜凌澈心頭一跳,
“寧親王或許不知這御史臺行走並非御前行走?”容宗瑾道。
“什麼意思?”
夜凌澈突然有些不安。
“御前行走,只是把下面的奏摺轉交,並有奏報之權,而御史臺行走,則是要把下面的摺子盡數抄錄,以備存檔!”
容宗瑾說完,拱了拱手,快步的離開。
“……”
夜凌澈腦袋裡有些懵。
立在原地,深深的呼了好幾口氣。才壓抑住不去找那個姓謝的拼命的念頭。
所以,這是那個姓謝的在報一箭之仇,是不是?
……………………
從前殿往鳳儀宮的路上。
換下了九龍盤冠的夜凌璟快步而行。
身後一衆的宮隨緊跟其後。
腳步匆匆。
“皇上,還是乘駕輦吧!”
常總管緊跟着說。
“駕輦還不如朕快!”
夜凌璟清冷的扔下這句,腳下更快。
常總管等人不敢遲疑,忙跟着而過。
一路之上的宮婢宮隨躬身跪倒。
只是膝蓋還沒有落到地上,眼前一花,皇帝一行人已經遠離。
衆宮婢宮隨相視,不敢言。
…………
到了鳳儀宮外。
夜凌璟猛地停下腳步。
前面,數宮裝美人兒杵立,看到皇帝一行人,躬身跪倒,
“臣妾見過皇上——”
“……”
鶯聲燕語,溫香習習。
夜凌璟眸色微暗,嘴角輕微揚起。“都起來吧——”
“謝皇上!”
幾乎一起起身的美人兒,嬌豔美麗。
“你們怎麼過來了?”
夜凌璟溫言。
脣角含笑,輕魅無雙。
美人兒們各個眼中帶情,卻也知此刻並非恣意之時。
“臣妾等是過來爲皇后祈福!”
前面的幾位美人兒道。
“哦~!”
夜凌璟點頭,“你們有心了!”
看到皇帝和顏,美人兒們心頭又動。
即便她們本不如何看待那位皇后,可那位皇后是皇上心喜之人。
若是想要皇上垂青,她們便是喜歡皇后又如何。
“皇后位居中宮,母儀之德,也是臣妾等理應之事!”
聞言,夜凌璟眼中微光碎閃。
“自皇后入主後宮以來,朕委屈了你們,不曾想你們竟是如此甚得朕心!朕心深慰!”
美人們心頭大動,均都垂首,“能爲皇上分憂,是臣妾等的本分!”
“好好!”
夜凌璟頜首,“朕前日聽寧親王說,此番皇后所遇乃天命,若是想要皇后安然,可於乾,坤,坎,震,艮,巽,離,兌八位誦經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不知道各位愛妃可有意否?”
什麼?
衆位美人兒身形一顫,各自眼中震驚。
只是皇上就在眼前,她們又焉敢露出一絲半點兒。
“皇上,不知,那八位在何處?”一美人兒怯怯問。
“若是你有意,朕不防告知……”
夜凌璟看着她,眼中溫情閃動。
美人兒心動,忙不迭,“臣妾願意!”
“好!”
夜凌璟一拍手掌。
看着那位美人兒的眼中更若深情。
在旁的美人兒見狀,紛紛上前,“皇上,臣妾也願往!”
雖是急促,可也知此地是鳳儀宮外,都知趣的壓低了聲音。
夜凌璟滿意,看着衆位美人兒的目光更是親切。
“既然你們都有此意,那就有勞你們了!”
夜凌璟轉頭吩咐身後的常總管,“小常子!告訴各位美人兒該如何做。切記,萬不可分心,萬不可半途而廢,不然前功盡棄,朕也會失望——”
最後一句話,隱含冰涼。
只是在場的美人兒都異常激動,沒有幾個人聽出來。
言罷,夜凌璟淡淡的掃了眼在場的美人兒,轉腳進去鳳儀宮中。
“關門——”
皇帝低喝聲起。
鳳儀宮宮門關合。
“轟隆——”
厚重的聲音起。
衆位美人兒才意識到皇帝已經進去了鳳儀宮。
“常總管,皇上……”
常總管趕忙安撫,“主子們彆着急,皇上不是說了,祈福之事尤爲重要,萬不可有失。所以還請各位主子稍有忍耐,若是回頭主子行爲不當,惹了皇上惱怒,那恐怕……”
後面的話沒有說完,可已經不言而喻。
而皇帝的身影不在,在場的美人兒們也總算是有些清明瞭。
各自臉上都顯出了幾分凝重之色。
先前只是歡喜,竟忘了這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又豈是她們弱女子能承的?
………………
鳳儀宮殿門關合。
夜凌璟嘴角清冷一勾。
遂,往前殿而行。
而也就是剛擡眼,就看到前面疾步的趕過來香蘭。
香蘭的臉上欣喜非常。
夜凌璟心頭忽的一動。
“纖纖她……”
在旁人面前,他一直都是稱“皇后”。
這是第一次人前他稱她的閨名。
香蘭知道皇上失態,只是此刻還有更大的歡喜等着,“皇上,娘娘醒來了!”
“真的!”
夜凌璟呼了口氣,快步的趕過去。
“什麼時候醒來的?”
“皇上早朝之後!”
“好,好!”
盤龍的靴子快步而行。
第一次,夜凌璟恨不得腳下生風。
……………………
鳳儀宮。
寢宮。
“恭迎皇上——”
窗外,聲聲漸次而近。
鏡子前面。
柔美的眉目如疊,眸中若是氤氳光華。
華美的面容傾城。
只是擡眉,便是溫婉嘉麗而妙。
正是剛剛甦醒過來的容纖月。
容纖月的目光從鏡中移開,緩緩的看向簾帳屏風之後。
很快,那道人影走近。
簾帳隨之掀落,俊美的面容清楚的顯在她的面前。
風華美麗,傾城而立。
他看着她,嘴角輕柔彎起。
瞬間,便是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的輕魅傾城。
“纖纖……”
------------
------------
------------
感謝親們的支持!下週五六加更!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