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京城,烈烈的豔陽下蟬鳴總是一陣接着一陣,總能叫得人莫名煩躁。
這時節的白日,京城總是行人寥寥。
沈府位於京城城西,不算大的黑漆大門在這大宅如林的城西並不起眼。
沈府不算大,卻佈置得頗爲精緻。
遊廊水榭,青磚小路,一瞧便是江南人家的佈局,時值正午,蟬鳴聲正盛,府中人大多偷閒納涼或打盹兒了去,府中很靜,唯有一處小院裡說話聲不斷,伴着嘎嘣嘎嘣嗑瓜子的聲音。
“綠草,這麼說來,我這大病一場險些連命都沒有了都是因爲那覃……”院子裡有一株頂大的老樹,枝繁葉茂,遮擋了烈日,在地上投下密密樹蔭,樹下此時有一年輕姑娘正坐在一張藤編躺椅上。
姑娘不過二八年華模樣,臻首娥眉,明眸皓齒,杏面桃腮,朱脣榴齒,修項秀頸,肩若削成,腰若約素,雪膚花貌的一人兒,真真是秀色可餐。
這姑娘便是這院子的主人,姓沈,閨名流螢。
這嘎嘣嘎嘣的嗑瓜子聲就是從這秀色可餐的美人兒嘴裡傳出來的,只見她一手託着瓜子,一手邊將瓜子皮兒扔到一旁的盤子裡,一邊擰着眉對站在一旁給她打扇子的綠衣姑娘道:“覃什麼來着了?”
“覃鶯鶯。”綠草聽着自家小姐的話,一臉的憤憤,“小姐!她都害得你快沒命了,你居然還能把她的名字給忘了!”
“覃鶯鶯是吧,成,我記住了。”沈流螢漫不經心地說着,又扔了兩片瓜子皮兒,隨後朝綠草伸了伸手,綠草連忙端起一旁的冰鎮梅子湯給她,沈流螢接過,呷了一口,酸酸甜甜冰冰涼涼,這麼大熱的天來一碗真是美極了,“還有那叫肚子疼的渣男是吧?”
“……小姐,不叫肚子疼,叫杜子涵。”綠草糾正沈流螢。
沈流螢無所謂地擺擺手,道:“都一樣都一樣。”
渣男而已,不需要上心。
綠草看着一臉享受模樣喝着冰鎮梅子湯的沈流螢,抿抿脣,隨後難過又遲疑地問道:“小姐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沈流螢擡眼看了這綠草丫頭一眼,嫌棄道:“一時都記不起,或許過些日子就能記起了也不一定,你難過個什麼勁兒,我又不是死了。”
“小姐纔不會死呢!”綠草激動道,“大公子和三公子說了只要小姐好好的,不記得也不要緊!只要小姐好好的,綠草也就知足了!是那些壞人——”
綠草話還沒說完,沈流螢便一把將自己手裡的梅子湯碗堵到綠草嘴上,綠草一怔,然後呵呵一笑,連忙捧着碗喝了幾口梅子湯,滿足道:“哇,真好喝!”
沈流螢捏着自己的下巴,實在不能理解,“我說綠草啊,你家小姐怎麼就能看上一個渣男呢?”
“豈止是看上,簡直就是茶不思飯不想思念得死去活來!”綠草的情緒又開始波動,她知道什麼是渣男,小姐給她說過了。
“瞎了狗眼了。”
“對!就是瞎了狗眼了!”
“你少說兩句。”
“是!小姐!”
“……”
於是這主僕倆又啦吧啦吧地說了一通,雖說不記得,但女人最不缺少的就是這顆八卦的心。
沈流螢喝完一碗冰鎮梅子湯便又往後一躺,躺在躺椅上,綠草以爲她困了,便不再說話,只是爲她靜靜打着扇子。
沈流螢看着頭上層層疊疊的樹葉,聽着蟬鳴,愜意地閉起了眼。
她本就只有二十二歲的壽命,她真的已經死了,可萬萬沒想到,她竟還有再睜眼的機會!
不過這個機會已不是在原來的世界,她也不再是原來的那個詭醫沈流螢,而是這召南國沈府的大小姐沈流螢。
這身子原主被渣男渣女所害一命嗚呼後靈魂已入了輪迴道,她做爲沈府大小姐醒來,不過是昨夜的事情而已。
可惜的是,她雖成爲了這個世界的沈流螢,卻沒有承襲她的記憶,所幸的這前身的性子與她的性子相差不大,否則就算“她”活過來了,性子差別太大也說不過去啊!
還有,這個大小姐還是家裡人的寶貝,不僅吃的穿的用的不用愁,還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下人好生伺候着,這日子,真是要多美有多美。
最主要的是——
沈流螢將雙手擡到自己眼前,掌心面對着自己。
只見她的雙手手心各有一塊拇指指甲一般大小的斑。
細看之下卻又不是斑,而是一個深墨綠色的火焰流紋,不是畫上去的,而是長在皮肉之中,就像是與生俱來,融在她的骨血裡一樣!
沈流螢揚起嘴角,笑得很是得意。
這兩個玩意兒還在,真是好極了!
至於那些個渣渣,人家原主都不在意了美美投胎去了,只要他們不再來招惹她,她就懶得瞎操這個心,這麼熱的天,就適合這麼舒舒服服地躺着吃冰鎮糖水,其餘的事情,都不適合幹。
“哦呵呵呵……”沈流螢看着自己的雙手手心,嘚瑟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綠草以爲她想出了什麼教訓渣男的好點子,連忙問她道:“小姐,你笑得這麼嘚瑟,是不是想到什麼好點子來教訓渣男他們了?”
“我只是困了,想睡覺,嫌你太吵。”
“……”小姐,我剛剛可沒說話了!
“噓——”正當綠草要說什麼時,沈流螢突然將食指豎起,輕按到自己脣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綠草隨即閉嘴不語,同時緊張地左張右望。
沈流螢靜聽少頃,攏好自己身上的紗衣,站起身後轉身便往東邊院牆的方向走去。
東邊院牆下長着一溜兒低矮的小草,此時沒有風,然這溜兒小草中的其中一小處卻有一眨眼間的晃動,綠草沒有瞧見,然這卻沒有逃過沈流螢的眼。
沈流螢再次對綠草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綠草點點頭,隨即只見沈流螢朝那草叢裡迅速伸出手。
可也就在沈流螢的手堪堪碰到草兒的頂尖時,方纔那微微晃動的草叢處也迅速移動,顯然是有什麼東西藏在裡邊,發現了有人靠近本是想躲,發現躲不住這會兒要逃。
綠草一見這動靜連忙忍不住急急出聲道:“小姐小姐小姐,它要跑了!”
這躲藏在草叢裡的小東西竄得很快,卻不想沈流螢這看起來嬌柔無力的閨閣小姐動作比它更快,在它要從牆角處那個缺損的小洞竄出去之前一把就將它逮住,同時將它從草叢裡拎了出來!
隨即只聽綠草歡喜道:“小姐小姐,是隻兔子!白白胖胖的好可愛!”
的確是一隻兔子,也的確是一隻白白胖胖的兔子,身上的皮毛不僅白得沒有一縷雜色,且還乾淨得連四條腿上都沒有黏上多少塵泥,似是有人精心飼養的。
此時這白毛兔子便是被沈流螢揪着耳朵提在手裡,不掙扎也不鬧騰更沒有害怕得發抖,竟是乖巧老實得可以,尤其一雙眼睛,呆傻無神。
沈流螢將手擡高了些,盯着手裡這白白胖胖的兔子看了看,笑道:“這小東西應是從牆角那小洞鑽進來的,不知是哪家姑娘養的,居然洗得這麼幹淨。”
“還有,看這小眼神呆的,難道是隻傻兔子?”
就在這時,綠草忽然震驚道:“小姐,這兔子它它它——它居然流鼻血了!”
沈流螢隨即看向這兔子的鼻子,只見它鼻底有些紅,然後就這麼淌下兩溜兒鼻血來。
“……”沈流螢詫異,兔子還會流鼻血?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莫非是這天氣熱得它流的鼻血?
只聽綠草這會兒又一驚一乍道:“小姐!這兔子絕對是隻公兔子!還是隻好色的公兔子!虧它還長得這麼可愛!”
“哦?何以見得?”沈流螢晃晃自己舉在面前的手,那被她拎在手裡的兔子兩溜兒鼻血流得更長了,眼見就要流到了嘴裡。
“它從剛剛開始就在盯着小姐的身子看!”綠草激動道。
沈流螢雖是大病剛痊癒,但這天氣實在太熱,加上這院子沒有她的允准,除了綠草之外不會有第二人敢進來,是以她便只着一件褻衣外披一件紗衣躺在院中樹下納涼,而因方纔她追着這白胖兔子跑使得她本是鬆鬆披在肩上的薄紗衣掉落在地,此時她上身除了一件褻衣,便再無其他。
玉渦色的褻衣,襯得她藕色的肌膚嫩潤得彷彿能掐出水來,從那低低的褻衣上邊還能看到她胸前若隱若現的半深丘壑,她的一縷烏髮從頭上鬆散下來,正好垂在她胸前,映得她藕色的肌膚更加細膩迷人,還有褻衣未能遮擋住的婀娜細腰,這樣的春光,怕是任何男人見了都禁受不住,不過……
這和這隻兔子有什麼關係!
綠草火了,怒道:“這誰家養的流氓好色兔子!居然跑到這兒來偷腥了!小姐你把兔子給我,我把它扔得遠遠的去!”
綠草說完就要去拿沈流螢手上的兔子,誰知沈流螢卻將手移開,讓綠草抓了個空。
只見沈流螢笑道:“綠草啊,何必跟一隻兔子斤斤計較,這可是一隻會流鼻血的兔子,你見過哪隻兔子會流鼻血的?我這可是第一次見到,整不好這是一隻懂人性的兔子,留着好好調教,多有意思不是?”
沈流螢說完,還笑吟吟地扯了扯這白胖兔子嘴邊的鬚子,然這兔子依舊一副面目呆滯的模樣,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但它那兩溜長長的鼻血已經流到嘴裡。
“……”綠草沒法贊同。
沈流螢又道:“好了,既然讓我逮到了這隻會流鼻血的兔子,就算是它和我有緣了,綠草啊,找個籠子來,從今開始,它就是我的了。”
“……小姐,你真要養這隻流氓的兔子啊?”綠草眼角直跳。
“不養着它,難道讓它去和它的一堆大小夥伴說它把我看光了的事?我豈不是虧了大發了?”
“有道理!小姐你等等我,我這就去找籠子!”
此時此刻,一輛華麗的馬車正在沈府大門前停下,有男子溫和好聽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對站在馬車旁的一黑衣男子道:“確定在這兒?”
“回四爺,屬下確定。”黑衣男子恭敬道。
“那便上前敲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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