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隆冬嗆!沈如玉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小溪裡找到泥鰍這種好東西,看來,剛纔是剛纔那場大雨衝了上游水塘的緣故。
沈如玉順手抓了一條泥鰍,滑不溜丟得差點逃走,好在對付這麼個小東西,她的手段還是綽綽有餘的。
隨後折下一條樹枝,將鋒銳的尖頭插進泥鰍肚子,用力一劃,便能將其破肚,然後放水裡洗乾淨稍微泡一下,清洗掉血腥味兒和泥土味,放着備用。
楊元寶以爲沈如玉在玩,歡天喜地地跑過來,“娘,您在幹什麼呢?”
沈如玉被楊元寶這麼一叫喚,頓時急了,生怕她看到地上血腥的泥鰍肚腸,她身體微微前傾,用裙子遮住了一點,這纔回眸,柔聲勸道,“寶兒,你別過來,娘就過去陪你。”
說着,雙手放在水裡,洗了又洗。
楊元寶這才止步,乖乖地坐在了沈如玉指定的石頭上,好奇地朝小溪這邊望過來。
撈起清洗乾淨的泥鰍,沈如玉用樹枝一條條叉好,回到了楊元寶的身邊。
“娘,這是啥?”
泥鰍那醜兮兮的樣子,讓楊元寶忍不住縮了下脖子。
“這叫泥鰍,娘給你烤泥鰍串吃,好不好呀?”沈如玉笑着撫了撫楊元寶的頭頂,然後開始搭架子了,將泥鰍串架好。
楊元寶得知是能吃的東西,這還沒開火,就開始舔嘴角了。
沈如玉見狀,又多了幾分憐惜,真不知道王春梅是怎麼想的,這麼一個可愛的孫女,怎麼說不要就不要了,真是太過分了。
“娘,沒火,”楊元寶急死了,眉頭皺得緊緊的,生怕再餓肚子。
“來,元寶,娘教你生火的辦法,”沈如玉走得急,身邊沒帶火摺子,但是她好歹也是知識淵博的現代人,要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怎麼行。
她從窖洞裡拔了點乾薹蘚,覆蓋住一塊石頭,拿另外一塊石頭敲打,擊打出來的火星子很容易就將乾薹蘚點着了。
“哇……娘,您好厲害啊,”楊元寶一臉崇拜地望着沈如玉,不停地拍手。
雖說是被一個小屁孩表揚,但是沈如玉很滿足,臉上洋溢着笑容,問道,“怎麼樣,以後就跟着娘混日子,好不好?”
楊元寶扭着頭,想了好一會兒,這才說道,“好,不過我可以帶着爹爹嗎?”
帶着楊天生?沈如玉扁了扁嘴,很不樂意,不過爲了不讓楊元寶失望,還是口是心非道,“那好吧,要是爹爹和寶兒一樣聽話,我們就帶着爹爹。”
“好哦,謝謝娘。”
泥鰍在母女倆說話的時候漸漸發生了改變,皮肉縮緊,散發出鮮美的香味,還茲茲地響着聲兒。
楊元寶被引誘得就差流口水了。
可沈如玉覺得美中不足,要是放點兒調料味的話,那就完美了。
將泥鰍翻了個身兒之後,沈如玉朝四周環視了一眼,目及之處,綠意盎然,有一處黃色立刻吸引了她的眼球。
大黃葉輔以殷紅色花蕊,可不就是那滋陰益腎,生津止渴的粗黃草,這玩意兒略帶鹹味,正好配了泥鰍串。
興奮的沈如玉一口氣摘了好多的粗黃草,搓成條狀之後,擠出了好幾滴汁液,這樣一來,便能讓平淡的泥鰍串更有滋味。
扒開一條泥鰍串,裡面肉質緊實,鮮嫩多汁,一看便是成功的野外燒烤。
“張嘴,”沈如玉將一塊吹涼了的泥鰍丟進了楊元寶的嘴裡。
只見她嚼了幾下便嚥下去了,眼裡泛着純真的光芒,“娘,我還可以多吃一點嗎?”
這般小心翼翼,讓沈如玉鼻子一酸,眼睛潮潮的,有些漲熱,便連忙挑掉了泥鰍的骨頭,吹涼了放到楊元寶手裡,“吃吧,想吃多少,娘都給你弄,好嗎?”
“謝謝娘,”楊元寶應了一聲,低頭不語,隨後,小手拿起泥鰍送到了沈如玉的眼前,“娘,您吃。”
沈如玉一愣,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小小一個楊元寶居然會有這份孝心,“寶兒吃,娘也吃,好不好?”
“嗯,”楊元寶重重地點了下頭,細嚼慢嚥,仔細品嚐,滿足得眼睛都眯起來了,“娘,這是寶兒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這是什麼呀?”
“泥鰍,”沈如玉順口說道。
“泥鰍?”楊元寶砸了咂嘴,一臉老氣橫秋,“我知道了,這叫泥鰍,真好吃。”
沈如玉會心一笑,想把最後一根泥鰍串給楊元寶吃,結果,她小心翼翼地藏在了手心裡,好像很捨不得吃。
“寶兒?”
“娘,”好像知道沈如玉會問一樣,楊元寶低着頭,小心翼翼地應道,“我想把這條泥鰍給爹爹留着,等他回來也嚐嚐這麼好吃的東西。”
沈如玉一愣,心裡頗不是滋味,有些埋怨楊天生出去這麼多天了也不回來,難道不知道孩子會想他嗎?
“寶兒,你先吃,咱們不用管爹爹了。”
“娘……”楊元寶聽了,眼眶頓時紅了,晶瑩的淚珠瞬間滾落了下來,“我們爲什麼不管爹爹了呀?寶兒想爹爹了,寶兒要爹爹。”
說着,傷心地哭了起來。
沈如玉沒有哄孩子的經歷,她只得抱着楊元寶輕輕地說道,“不哭了,娘不是不要爹爹,是爹爹不要咱們了,知道嗎?”
“不會的,爹爹不會不要我們的……”楊元寶埋着頭一個勁兒地哭喊,“爹爹,爹爹,我要爹爹……”
悲劇,楊元寶哭不停了!
沈如玉頓時感到一陣挫敗感,被楊元寶的哭聲整得身上一陣熱一陣冷的,十分難受,最後只得說道,“好了,不哭了,我們現在就下去找爹爹。”
這一招有效,楊元寶立刻收掉哭聲,可憐巴巴地望着沈如玉,“娘,我們走。”
蘇輕羽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衣襟處摸出了手帕,也不管它是休書,拿來就擦糊了楊元寶一臉的鼻涕和眼淚。
原想着,這處地方還算安靜,再次安頓幾天也是沒問題的,可誰知小傢伙脾氣一上來,真是搞不定。
沈如玉轉身,踢了些土把剛纔的火堆埋了,等着最後一點火光熄滅,她沒瞧見一抹高大的身影往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