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羣老貨,一個個都是活該千刀萬剮的主兒!
當初的";劍神";秦缺一生縱橫,被公安部記載的命案只有幾十條。哪怕加上無頭的公案,這輩子命喪他手的性命多半勉強過百。
但是,老妖怪這批人竟然這麼狠!
特別是慧覺法師,眼看着一個幾乎成了佛的大師,早年間竟然這麼恐怖。這老尼姑,手頭的性命該不會達到四位數吧?一想到這個恐怖的數字,一想到那堆積如山的屍骨,周東飛頭皮發麻。
";兩位師叔,你們猛。";周東飛一頭黑線。
";不算啥。熟讀黃庭經一卷,無量道果度罪人。";老牛鼻子嘿嘿一樂,";老道雖然不虔心修道,但也知道怎麼消磨戾氣。修養,首先要注意自身的修養!";
";這也行?";周東飛抱有嚴重的懷疑態度。回想起來,自己這輩子殺人不少,但數量遠不及這羣老變態。可是,心魔就已經干擾自己的心境了。要是跟這羣老傢伙一樣手辣,哪怕把什麼《道德經》、《南華經》、《文始經》在鍋裡煮爛了吃掉,估計也難消心中的孽障。
不過周東飛由此也徹底信了老妖怪的話,現在的年輕一代或許戰力上去了,但是同等戰力的前提下,心境修爲大不如老一輩的這些傢伙。
柯淨宗這時候笑了笑說:";鏡湖兄說了,你小子現在也出了點這樣的問題。別怕,將來到你師孃那裡住幾年,估計屁事兒也沒有。";
幾年?周東飛險些一口氣把自己憋死。這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本以爲回國後去峨眉山是讀一個速成班,沒想到要原原本本的讀一個全日制大學本科。自己家裡家外嬌妻環繞,還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剝了。別的不說,只是身邊這陰大美人兒一發飆,周東飛就得半夜不消停。
";那……晚輩能不能帶家眷去?做個不剃度的居士也是可以的。";周東飛瞅了瞅身邊紋絲不動的陰妍,心中有些發毛。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柯淨宗雙手合十白眉微顫,";佛門淨土,竟然被你當成了什麼……";
周東飛悵然若失,但歷道人瞪大了眼睛,憋了一大口氣,不齒的罵道:";你這老禿驢,有你這麼誤導後輩的嗎!";
柯淨宗:";老牛鼻子何出此言?!";
歷道人:";當年你和那俏尼姑雲遊四方的時候,怎麼不提佛門淨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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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你他媽去死……";
這次連陰妍都噴了。
……
兩個老貨終於消停了,周東飛也終於領會到了什麼是佛門清淨。而且周東飛也漸漸明白,老妖怪讓這倆老傢伙出家避世,一來是因爲他們心魔太重,二來估計也是因爲他倆太不靠譜兒。無論是康無畏還是秋小白,哪怕離開了廝殺場,好歹都是正常人。但這倆老傢伙不行,指不定隨時就能捅出什麼亂子來,這是天性使然。所以讓這倆老傢伙身披袈裟道袍,或許能稍稍限制。就好像呂奉笙這樣的,脫離了地下世界就是一個正常人,但馬一本那樣的就不行,無論在什麼地方、什麼領域都不會消停。
";兩位師叔,我師父說他聯繫了身在島倭國的故交,幫着協調處理了最近幾件大事,甚至讓衛瘋子背了黑鍋。那麼他說的’故交’,就是你們兩位吧?";
歷道人點了點頭,自鳴得意:";老道我是柳生家族老家主的座上賓,老禿驢也是三井財團的貴客。我們倆出馬說一說,這兩大家族當然給點面子,嘿。";
這倆老貨,竟然分別潛入了老牌貴族和新興財團之中。雖然說三井炎也得到了柯淨宗的一些真傳,但周東飛懷疑老和尚的目的不會只是簡單的招收一個弟子。華夏有根骨的弟子多了,他犯不着這麼不遠萬里收一個異域弟子。
看歷道人牛逼哄哄,柯淨宗老臉一紅:";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我和老牛鼻子只是錦上添花,跟兩個家主說了說,讓他們幫幫忙。真正起關鍵作用的,還是鏡湖兄。你師父是個有大能的,本事大得很。";
既然被柯淨宗說破了,歷道人也只是乾咳兩聲,";也是也是!我和禿驢只是穿針引線,真正起作用的還是背後的利益。這些島倭國人更注重實際利益,無利不起早嘛。你師父手裡頭的資源強大,只要暴露出來一鱗半爪的,那些大家族就得給些面子。";
很顯然,鏡湖公肯定動用了青幫那個龐大的地下經濟帝國。一直到現在,青幫究竟積累了多少財富,周東飛依舊還不明白。或許,能趕得上島倭國的一個大財團?至少老妖怪隨便給自己未來的兒子送一份禮物,那就是價值百億的全國教育後勤集團。
更重要的是,老傢伙的影響力巨大。哪怕他只答應三井財團:讓你們今後在華夏的市場上進一步發展,估計這就能讓這個大財團怦然心動。以老妖怪的實力,以及青幫恐怖的傳承,周東飛確信他可以做到這一點。
但由此產生了一個奇怪的問題:青幫的財富既然能讓大財團動容,而代表老妖怪掌控青幫產業的張天鼎,當初竟然連拿出十幾億的現金都成問題!那麼,那些錢究竟做什麼了?封禁了?全都是固定資產?還是留着有大作用?
這個疑問,周東飛也曾問過老妖怪一次,但一貫莫測高深的老妖怪沒說原因。老妖怪不說,張天鼎自然更是隻字不提。這個大師兄最聽話,簡直就是老妖怪的忠實大管家。
腦袋裡浮想聯翩,周東飛覺得事情距離自己遙遠。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安安分分潛伏一陣子。等到風頭兒過去了,趕緊回國纔是正經。他一直跟着前面的三井炎的車,現在有了空閒便不由問道:";兩位師叔,咱們這是要去哪裡?";
";三井家在秋田的別墅,他家那個老傢伙也在這裡。";柯淨宗似乎有點頭疼,";奶奶滴,爲了裝世外高人,老衲每次見了他都要裝作棋壇高手,費神費力。三井清源這老貨棋力高深,每次下棋都讓老衲腦漿子疼。";
";你那是自找的,誰叫你當初顯擺那臭棋簍子的棋術了!";歷道人哈哈一樂,";老道我就聰明,只是跟柳生家的傢伙探討人生哲理、修身養性。咱這是老本行,還能怵了他們這些傢伙,哈哈!";
";你養個屁性!";柯淨宗此言之後就不再言語。
……
車子一路跟隨,直奔郊區一處小型莊園。島倭國人口密度比華夏還大,隨便弄一處別院行宮都佔了這麼大的面積,可見三井家的財大氣粗。
而柯淨宗顯然在三井家很有面子,只要一出現,就能讓老家主三井清源親自從東京趕到秋田。等周東飛他們到了的時候,一個清瘦如柴、但精神不錯的島倭國老頭兒親自到門前迎接。沒有隨從,反倒更顯得他的重視。
這個老頭兒,自然就是三井財團的老家主三井清源。周東飛看出來,這老頭兒竟然也有些功夫底子。不達一定的境界,到老之後必然體衰,如今也肯定不是三井炎的對手。但是想必在年輕的時候,也能達到三井炎的這個程度。而且既然有了這樣的底子,使得他的身子骨還是比一般老人更加硬朗。
";得知淨宗大師再次光臨,在下特意從東京趕來,帶來了上好的茶水。";一身布衣的三井清源大步前來,笑臉相迎。";這位就是傳聞中的歷大師?果然一派仙風道骨!";
不是恭維,而是因爲這倆老傢伙確實很出塵。現在的歷道人,乍一看去還真有幾分仙人風骨。似乎稍不留意,這老牛鼻子就會羽化而登仙。
";在下週東飛,有幸拜見清源老爺子。";周東飛笑着拱手。
三井清源盯着周東飛看了足足兩秒鐘,笑道:";好!好!好!請,都請進!";
也不知道,這老頭兒說什麼";好";。
園內有些冬季常青的植物,但多半還是櫻樹,只不過節氣原因使得這些樹木很枯燥。倒是院中一片臘梅開得不錯,根骨遒勁、花枝疏朗,但矗立在枝幹上的花朵卻異常嬌嫩,一股華夏之氣。
";淨宗大師喜梅,只可惜數年前栽種了這片梅林之後,大師卻沒有來過。今天萬花齊放,恰是好時節。";三井清源笑着,引領着幾人一同走進了那片十幾株梅花形成的梅林。
林中沒有棋盤,看樣子三井清源這次未必會纏着柯淨宗下棋。倒是擺好了古香古色的茶杯,薄如蟬翼的青花瓷。落座之後的三井清源親自沏茶,純粹的華夏手法。看樣子,這老頭兒爲了和柯淨宗拉近關係,沒少學了華夏的文化。
茶不欺人,不分尊卑。三井清源親自沏茶倒水,周東飛坦然受之。依舊是華夏的苦丁茶,苦盡之後一股淡淡的甘洌。
";淨宗大師勸在下以茶養心,以水悟道。雖然自己心性浮躁,但近年來也偶有所得。";三井清源咂了一口,似乎依舊回味。旁邊,三井炎和三井惠子靜靜的坐着,老實本分。
周東飛暗笑:你這老頭兒倒是明心見性了,卻不知道柯淨宗本人實際上是一個什麼樣的莽漢野和尚。
";茶之妙,水之道,無言可喻,存乎一心。";老和尚催動了裝逼大法,滿口胡咧咧,";水以至柔,可破至堅至強。可潛於微毫,可騰於長空,可匯聚涓涓溪流,可形成滔天巨浪。無定勢,無常形,變化萬千。三井居士能識水,實在是無上妙悟。";
這一次不僅周東飛,就連歷道人都開始鄙視這老和尚了。這是啥佛理,顯然更像是道家的理論。看來這老傢伙總是信口胡謅,沒少禍害誤導了可憐的三井清源。而三井清源卻不自知,反正都是心悟,管它佛道兩家。
三井清源點了點頭,笑道:";大師這麼一說,我倒感覺有人更像是’水’。";
柯淨宗拈鬚一笑,看了看身邊的周東飛,莫測高深。
周東飛面帶笑容,心中暗罵:哥纔不是水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