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就在洛杉磯，周東飛的車速就加快了不少。好久不見了，這老頭兒也不知最近活得是不是很滋潤。雖然周東飛嘴上和老傢伙過不去，但心裡面還是很親近。
到了洛杉磯之後，周東飛並未直接去找戴安瀾或者康無畏，而是按照老妖怪所說的地方，去了洛杉磯海濱處的一座帶院子的獨立小別墅。這裡也是康無畏的產業，老妖怪住起來隨意，而且不用和康無畏身邊的那些人過多的囉嗦。
一進門，周東飛就看到了久違了的鏡湖公。鬚髮皆白，宛如世外仙人。一身的氣質出神入化返璞歸真，沒有一絲一毫的壓迫感。旁邊，是三個無良老頭子，康無畏、柯淨宗和厲道人。只不過柯淨宗和厲道人如今老實了不少，面對鏡湖公這個真牛逼，兩個老裝逼犯的裝逼程度最大化壓縮。
此時，張無意那小子又哭爹喊孃的跑了過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着周東飛大喊“師叔我想你喲”。這小子一見面就是這德行，生怕周東飛給他小鞋穿。當初雖然跟周東飛整天砸雞摸狗玩兒得最歡快，但也沒少受了周東飛的敲打。
“臭小子滾一邊兒去，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通電話的時候，爲啥沒直接說你師爺爺已經來了洛杉磯！”周東飛虎着臉敲了張無意一下，“害得老子牛bi烘烘的把老傢伙得罪了。這不，老傢伙要收拾老子了——還找了仨幫手呢。”
張無意一臉無恥的笑道：“師叔您老人家威猛啊，天底下唯一不怕師爺爺的人物就是您吶，唯一能接下師爺爺一百招的也是您吶，唯一能在師爺爺手下硬抗……”
“滾犢子！”周東飛知道這小子又在滿嘴跑火車的胡咧咧拍馬屁。自跟了鏡湖公以來，雖然周東飛多次冒犯老爺子的虎威，也多次比試過，但沒有一次能接一百招的。當然，這還是鏡湖公大大放水的結果。要是剛出道那時候，鏡湖公真的動用了全力，周東飛連五招也接不了。這是周東飛實力不斷提升後，越來越清晰的認識。他每次提升之後，都會更加覺得老傢伙深不可測。哪怕是周東飛屢次提升之後的現在，也未必能真正接下老傢伙三五十招。
張無意馬匹拍在了馬蹄子上，有些委屈而揉了揉鼻子，又笑道：“師叔，過兩天就是奧斯卡頒獎典禮，到時候您必須要帶着我去。”
周東飛一愣，沒有理會張無意，而是問老妖怪：“老傢伙，難道你們這次要長住？”
距離奧斯卡頒獎還有好幾天呢。
鏡湖公捋了捋潔白的鬍子，說：“等到奧斯卡頒獎之後，我就會離開這裡。這次頒獎是一個分水嶺，能夠確定黑根是否可以穩固住原有的局勢，當然也意味着你和無畏小子能否穩住自己的基本盤。”
無畏小子？周東飛剛一愣，腦袋隨即就有點懵了——他從來不可能把康無畏老爺子和“無畏小子”這四個字掛上鉤。
康無畏有點不好意思的乾咳一聲，示意周東飛千萬別揪住這個不雅的名號而開玩笑。上了年紀的人了，要臉面。而且康無畏知道，某妖孽嘴皮子上損人的功夫，堪稱天下一流。
周東飛也向來敬重康無畏，終於忍住胸中的爆樂，假裝什麼都沒在意，這才讓康無畏鬆了口氣。
鏡湖公繼續說道：“美國地下世界的總體格局不能亂——亂了就沒法收拾。無畏小子這些年雖然在西部經營的不錯，但還沒有掌控全局的能力。要是被敵人接管了這個地下世界，對於他這個西部地盤將會形成重大的威脅。相比較之下，黑根繼續掌管這個地下帝國，還是有好處的。”
“這麼說，要是形勢不對的話……你甚至會親自出手？”周東飛熱血沸騰。
“你覺得讓我這一把年紀的人當牛做馬的，良心上過意的去？”
“嗯，過意的去……”
“混賬小畜生，老子白養你個小白眼兒狼了！”鏡湖公見了周東飛定然會罵的，甚至已經成了本能，而且罵了之後就立馬忘掉。咂了口清茶，鏡湖公說，“其實我這次來，還真的是準備活動活動筋骨的。哎，你們這些傢伙不爭氣，讓老子我不放心吶！”
“啥意思？”周東飛咕噥着：天大的事兒老子也能頂下來。
“你真能頂下來？”老妖怪耳力絕不弱於周東飛的狗耳朵，當然聽到了周東飛的咕噥。“如今對手之中有大能耐的，我看你比那人差得遠。一個人輕鬆幹掉了杜勒斯和亨利，這樣的實力絕不是你能抗衡的。”
“哈哈！”一提到這件事和這個人，周東飛頓時大喜過望。“你別說，老子還就是有點擔心這個神秘的傢伙作亂。如今你要是潛藏在暗處，隨時給他兩下子，肯定能讓他吃大虧。”
鏡湖公嘆道：“其實要是血拼一場，你小子即便面對半步天元也是有一拼之力的。加上他們幾個搭把手，絕不會出問題。只不過你這心魔未消，老子擔心你出什麼事情。”
一旦面對着龍怒那個級數的半步天元強者，全力以赴是必須的。到時候周東飛若是輸了，必死無疑；若是贏了，也根本沒有任何收手的機會，更別想點到爲止，所以也只能弄死對手。而那樣一來，周東飛也極有可能爆發心魔。所以面對那個級數的傢伙，周東飛無論勝敗都會很悲劇。
既然提到了自己的心魔，周東飛有些沮喪，“師孃都沒法子，我這點小毛病可真頑固。”
“哪有什麼‘師孃’！以後在老子面前，少提那娘們兒。”鏡湖公鬍子一抖，但又嘆了口氣，似乎往事不願再提，隨即回到剛纔那話題上，“美國地下世界出了那樣一位高手，這一點連我也很意外。西方人的各種格鬥雖然容易上手，但前期進步快、根基不穩固，失去了進階最頂級的可能，不會出現半步天元，更別說天元強者。歷史上所有的半步天元以上強者，都出現在華夏，或者島倭國偶爾也能蹦出一個來，因爲島倭國的功法算是華夏古武術的一個分支。所以，我懷疑這人雖然在美國做事，但有可能還是東方人。”
老妖怪這樣一個理論，周東飛還真沒細考慮過。如今回頭一看，還真的是這個樣子——
現在已知的天元強者，只有鏡湖公和衛瘋子，都是華夏人。
已知的半步天元，有龍怒、佘雨，華夏人；老管家、臨死前的龜首正雄，島倭國人。
除了這幾個，反正西方世界從未出現這樣的人物。
此外，周東飛現在開始懷疑師孃慧覺大師也有可能達到了那一步。因爲隨着接觸的更多，他對慧覺大師的認識也更深，更認識到這位前輩的強悍。
除了上面幾個人，假如還有人能在近期內突破到半步天元的境界，估計最有可能的就是周東飛。
不過，這依舊未能打破老妖怪說的那個規律，因爲慧覺大師和周東飛都是華夏人。
說到底，還是心境的問題。西方世界的武者只單純追求攻伐和防禦的強度，前期進展很快，但後期卻容易陷入無法打破的死瓶頸。
“走，出去考較考較你那三腳貓功夫。”鏡湖公忽然長身而起，說，“這一次，老子不再保留。”
噗……
周東飛頭大了，“咱們正說得好好的呢，您老這是演得哪一齣兒？爲了免除這一頓皮肉苦，老子這不老老實實裝孫子裝了半天了。”
“裝兒子都沒用，何況是裝孫子，阿彌陀佛！”某個無良的裝逼犯花和尚雙手合十，唯恐天下不亂。
同時，厲道人也邪惡的笑道：“去吧小子，貧道好久沒看鏡湖兄出手了，今天要開開眼界。”
“臥槽！想開眼界你自己去打，老子恕不奉陪！”周東飛掉頭就要跑開，不料柯淨宗和厲道人已經擋在了門口兒。柯淨宗恬不知恥地笑道：“小施主，你就成全了我們吧。阿彌陀佛，大和尚也想看看鏡湖兄的通天手段。”
言語之中，柯淨宗和厲道人一半是期望，一半是幸災樂禍。
門口兒，沒心沒肺的張無意坐在臺階上停止了手機遊戲，扭過頭擡起臉笑眯眯的說：“師叔，咱看好您喲！您要是能挑翻了師爺爺，回頭咱就聽你的話，也去挑一挑師父，嘿。”
“小王八蛋……”周東飛有點抓狂。老妖怪說這次不再保留，那肯定是驚天動地的。以前周東飛不知深淺，現在可是知道那個恐怖境界的可怕。
而此時，鏡湖公已經步法飄逸的走了出去，沒理會兩個裝逼犯和一個小無恥對周東飛的擠兌。周東飛恨恨然，只能跟着來到了院子裡。但是，情況並非他想的那麼簡單，也並非是鏡湖公要教訓他。只聽鏡湖公說：“讓你對高境界的實力有個更加直觀的認識，才能保證你心中有數。哪怕將來面對了半步天元，甚至是衛瘋子，也不至於恍惚了心智，至少不至於陷入漫無目的的死拼。心中那心魔一日不除，你就拼不起。”
這還像句人話。周東飛只是心中咕噥，可沒敢說出聲來。
小院子二十米見方，儼然已是一個小小的競技臺，師徒對峙。
張無意滿是期待的坐在房門臺階上，要看一看這場定然精彩的戰鬥。
至於柯淨宗和厲道人所站的位置，能把周東飛的鼻子氣歪——這倆老貨竟然站在大門口兒。肯顯然，兩個老裝逼犯肯定是擔心周東飛不戰而逃，讓他們不能一飽眼福。
“戳！等熬過去這頓苦頭，將來老子讓你們兩個老裝逼犯好看！”周東飛暗下決心。但就在這時候，他的心臟似乎猛然跳動了一下，甚至有種把胸腔震響的味道。周東飛大驚，全力以赴的面對鏡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