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暗影和龍組的消息刺探,如今虞家並不在平遙城內。因爲隨着平遙歷史古城的開發,這個地方的隱蔽程度越來越差。所以,虞家的核心大半潛居在平遙城外的鄉村之中。晉商不露富的傳統,在虞家身上得到了良好的傳承。就好像當初多少貌似尋常的土財主,說不定其背景就富可敵國。
大體安排了一下,周東飛和呂奉笙親自前去刺探。對於這樣一個實力和底蘊雄厚的家族,派誰去刺探都不放心,只有周東飛自己親自前去。這是一個不起眼的村落,外人看來只是一個生活條件相對富裕的現代化村莊。
大老遠的,呂奉笙看了看,笑道:“這虞家是太自信了,還是太疏忽了?出入口連個伏擊的暗哨位置都沒有。難道,就不怕別人的突襲?”
周東飛笑道:“要不是暗影掌握着一點他們的蛛絲馬跡,要不是龍組秘密動用了各級政府關係,加之衛星攝像的反覆排查篩選,你能找到這裡?他們隱藏的深,深到了不需要什麼特殊防備了。若不是機緣巧合,這裡壓根兒就不會被人發覺。反倒越是機關重重的,越是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呂奉笙:“那我還是覺得他們過於大意。”
“未必是大意。”周東飛說,“他們家族搞商業的就不用說了,單是具有絕強武力的,就有大批高人。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村子,本來就不會有什麼麻煩,再加上了大批高手在此臥虎藏龍,常理之下確實不會有什麼危險。”
“嗯,今天就讓它超乎常理一回!”呂奉笙負手笑道。
周東飛也笑了笑,暗藏殺機:“別大意,誰也不知道他們的終極武力究竟有多強。告訴兄弟們,動手吧。”
……
隨後,周東飛、呂奉笙和白家林戴上龍組特製的面具,稍稍改變了一下容貌。因爲他們擔心,虞家憑藉特殊的手段,已經知道了他們這些地下大梟的相貌特徵。
三個人西裝革履,帶着兩來個最精幹的僱傭兵,開了兩輛車大搖大擺停在了這村子的入口處。
浩浩蕩蕩下車,在村子周圍看了看,周東飛和呂奉笙還指指點點。甚至,三人還到村子裡走了半圈兒,隨即又跑了出來。呂奉笙手指着村子裡的一個個民房小樓,似乎唸唸有詞。周東飛貌似大老闆的模樣,頻頻的點頭。
這樣大搖大擺的行動,自然引起了村子裡的人的注意。不一會兒,幾個“村民”走了出來,詢問周東飛他們是做什麼的。
周東飛盛氣凌人,擺出一副“大老闆”的派頭,壓根兒就不理會這些村民。倒是呂奉笙說:“看都不讓看?讓你們村幹部來,我們老闆有話說。”
“滾出去!”一個村民不以爲然,“你們算老幾,在我們村子裡撒野。”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白家林一巴掌拍在了那個村民的臉上,“不識擡舉的窮棒子!讓你去你就去,換了平時,我們老闆還懶得搭理你們這些窮鬼!”
那些村民當即驚愕——還沒人這麼暴力的對待過村裡人。他們都是虞家人,自知家族底蘊不說,而且也知道家族爲了保持平和的生存環境,其實和縣市兩級官員交往不淺。表面上,是“村裡”出了一位在職的市領導,其實就是虞家安插在本地的一枚棋子。事實上,這個村子“人才輩出”,歷年來在市裡面都有“體面人”。從前清的知府,到軍閥混戰時期縣城的縣長、市裡的保安司令,以及現在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每個時代出的“大人物”不多,但從來沒有斷過。
假如有什麼一般性的地方糾紛,都能把那些事情給擺平。所以,縣市兩級沒有什麼人能來這裡搗亂。至於更高層級的人物,也不會注意到這個村子。
這也是虞家的另一套生存智慧。
但是,現在竟然有人敢到這裡撒潑找事了!
這些“村民”中也有機靈的,看出周東飛等人或許是一些自視甚高、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闆。一個村民怒道:“憑什麼打人?!”
“他開口就罵老子滾,老子就不能教訓教訓他?”白家林嘿嘿冷笑,擺出了一副爲富不仁的嘴臉,“告訴你,我們老闆生意大得很,在省裡面的路子寬着呢。打你?打了也是白打!”
“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你們等着!”幾個“村民”當即罵罵咧咧的跑回去,不一會兒,呼啦啦衝出來幾十人,手裡拿着木棍鐵鍬之類的玩意兒。這場面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農村裡普通的械鬥,很尋常。
但是,呂奉笙和白家林卻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他媽都是什麼狗屁“村民”!看這些人的步法走位,以及眸子裡的穩定神色,一看就是練家子。而且,個個實力不俗。稱不上精英,但一個個都不亞於于飛、蕭如瑟那樣的身手。其中帶頭的幾個,竟然有一級高手的水準。
這是——村民?!
而且周東飛等人也知道,對付他們這羣“無良無知商人”,對付不會派出絕對的高手。所以,眼前這些人肯定是虞家外圍的力量。
白家林繼續裝逼,冷笑:“一羣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幾根破棍子,還想嚇唬人?媽的,知道這是什麼嗎?知道嗎!”
白家林吼着,手裡面掏出一隻黑星手槍——他纔是嚇唬人。一般的混子,乃至一般的商人,還是不敢輕易拿槍的。白家林掏出這玩意兒,就是爲了引起他們虞家高層的注意。讓他們虞家知道,即便周東飛等人是無良商人,也是有一定背景的。
其實,對面幾十人中不乏好手,弄下一個帶槍的傢伙也不難。可一旦爆發的槍戰,甚至出了人命案子,警方必然來追查。哪怕對面這個“老闆”(周東飛)不是大人物,但只要有點錢,把案子拖延一段時間還是差不多的。到時候,虞家這個老巢在警方的調查下,就有可能曝光。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當然,假如他們知道對面站着的就是家族大敵周東飛,那麼拼了死也會把周東飛拿下。只可惜,他們不知道,也想不到。
綜合看了看眼前的形勢,那些“村民”中一個帶頭的站出來,稍微擠出一點笑容,但也不畏縮:“槍都拿出來了,敢殺人不?有種的,朝我這裡來。”說着,這人用拇指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但說的雖然硬氣,後面的那些“村民”卻沒有擅動。他們都聽前面這人的指揮,前面這個,是家族處理一般對外事務的人。
氣氛很壓抑,對峙下去也不是辦法。虞家的人也知道,對方即便是虛張聲勢不敢開槍,但萬一走火兒了也不好辦。最終,另一個管事的從後面走出來,打圓場說:“算了,我們的人也不該罵人。但是幾位究竟是做什麼的,還動不動就拔槍。”
周東飛這時候才清了清嗓子,說:“找你們支書和村主任,有事商量。”
說着,周東飛貌似海外鉅商一樣揹着手,一直走到了村頭的一條小河邊,等着“支書”和“村主任”到來。
他們既然假裝成了村子,那麼能夠代表他們處理一般性事務的“村支書”和“村主任”,至少也是家族的高層。
虞家那些“村民”看周東飛似乎趕不走,而且稍稍有點派頭,嘀咕了一會兒就直接返回村裡。不一會兒,一個五十歲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周東飛搭眼一看就知道,這人並不是什麼練家子。高手可以僞裝氣息,但是那走路虛浮的姿態表明,這人連身子骨都不算很好。
“這位老闆貴姓,究竟是來做什麼的?我是這裡的支書,叫虞百錫。”支書模樣的人說。
周東飛愛理不理的看了看他,說:“我是三晉旅遊開發公司的,看中了你們這個地方,想要盤算着修建一個旅遊度假地。瞧這小河水清洌洌的,多好的風水。跟你們的村民商量商量,地我買了,房價從優——但也別想着多要訛人。”
說着,周東飛掬起一捧水,任由河水從指縫裡流了出去。
虞百錫的臉色當即就不好看了——原來只是個小小的開發商!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虞家隨便一個小產業,估計都能把你的這個狗屁開發公司給買下來!
只不過,他又不能暴露這些,只能笑着說:“這事兒不好辦,都是有家有口的,也都不願意背井離鄉。我們是這裡的老戶了,這莊子也已經幾百年。故土難離,老闆您體諒着些。”
虞家當然不會被一個小小的開發商給推平了祖地,開什麼玩笑?
“說這麼多廢話,還不就是爲了多要點補償金?”周東飛假裝不耐煩,“放心好了,不會低於市場價,我這人做生意最實在。再說了,你還沒有詢問村民,怎麼知道大家不樂意?回去跟村裡人開個會,就說有人要買你們這裡。當然,事成之後,給你十萬塊的好處費。”
這一次,周東飛做足了無良開發商的嘴臉。
十萬塊?!虞百錫心中冷笑,虞家隨便一個小物件,都不止你說的這個垃圾數字。不過按照“市場行情”,開發商給村支書的好處也確實大體這麼多。
虞百錫表面上笑了笑,說:“那好,我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但不保證能成事。”
“看你是個識相的,事成之後給你這個數。”周東飛傲慢的伸出了兩根手指頭晃了晃,又說,“要是村民不同意,我也有辦法趕走。到那時候,可就沒多少補償價了。我等你的消息,今晚我就住在你們平遙最大的那家古城酒店裡,你明天早上可以去找我說一聲。哎,小地方,食宿條件真差……”
虞百錫剛纔回頭看了看周東飛那兩根手指頭,善意的笑了笑就走了。二十萬好處費?真是“財大氣粗”呵!虞百錫心中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