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忽然從外面來了一幫士兵——秘密部隊軍事法院的。
阮興初大感奇怪,因爲自己還沒有把案子通報給軍事法院,這些人怎麼竟然來了?心裡面,莫名的有些擔憂恐慌。
而軍事法院的一個帶頭的人來了之後,先是說了說簡單的情況,說是“某些人”報告這邊出了人命案子,必須帶回去審查。周東飛自然是要帶走的,阮興初也要作爲監獄管理方主要負責人一同去一趟。
阮興初感覺到,背後可能被人搞了。要麼就是董士偉那小子多事,提前將事情通報了出去。難道,董士偉想要趁機把水攪渾,然後趁亂撈到一些好處?一定是的!戳了,看老子回來之後,怎麼收拾你!阮興初心中暗罵,也覺得這個可能最大。
但阮興初不知道,向軍事法院起訴的不是董士偉,也不是周東飛的人,而是來自總裝備部!直接代表總裝部起訴的,就是分管極限特戰大隊的焦廣義。這個焦廣義,其實際身份也是虞家潛伏在部隊裡的少將級軍官!
原來,當龍組萬花筒的手下錄製了所有的證據後,就通過某些特殊的方式,讓總裝部“偶然”得知了虞策死去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焦廣義自然怒火攻心,甚至親自去了虞策屍體所在的那家醫院。看到虞策身上的傷勢,焦廣義當即暴怒着詢問軍事監獄跟着的一名醫生——就是那個半夜摸護士胸的傢伙。那傢伙看到一名將軍這麼暴怒,自然不敢說是自己失職,只是說虞策見監獄裡向一個叫做周東飛的犯人挑戰,結果被打成了這樣。
焦廣義知道軍事監獄那個挑戰制度,也正是他想要通過那個制度,派虞策在監獄裡廢了白家林。但是沒想到,虞策竟然在裡面遇到了周東飛,而且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此外,焦廣義也知道,軍事監獄裡雖然允許挑戰,但不許打死人。如今,周東飛已經至少算是過失殺人了!
所以,焦廣義二話不說就向秘密部隊軍事法院起訴,說周東飛在軍事監獄裡殺了人。沈希武本來還說,虞策已經進入監獄、沒了軍籍,你總裝部還管那些破事?但焦廣義硬說虞策進監獄是爲了執行特殊任務,現在還是在職的軍人。因爲極限特戰大隊的編制,根本不經過總政治部,完全由總裝部自己說了算。甚至,焦廣義已經秘密的給虞策重新弄好了軍籍。所以,周東飛等於是殺死了一名現役的軍官!
人家虞策是現役軍官,死了之後,所在部隊的領導親自來起訴,那麼沈希武也沒轍,只能派人到軍事法院提審周東飛。而派人之前,沈希武還是對執行任務的同志交代了:事情肯定很複雜,千萬別把周東飛當嫌疑犯對待,要好生伺候着。
那些提審周東飛的傢伙當即就苦笑:我們見了他,躲都來不及,誰敢沒事兒招惹那個煞星去!
所以來到軍事監獄之後,軍事法院這幾個人對周東飛相當的客氣。周東飛依舊是現役將軍,而且沒有定罪,所以幾個人見了周東飛之後,還首先乾淨利索的敬了個軍禮,說只是讓周將軍去配合着調查一下。如此恭敬的態度,令那近兩百名犯人大跌眼鏡。
而對於阮興初,軍事法院那些人卻沒有這麼客氣,公事公辦。以至於現場所有人都覺得,怎麼周東飛倒像是原告,阮興初反倒成了殺人嫌疑犯一樣。
阮興初自己都有些後悔了,真不該把所有犯人召集起來,公開宣佈這件事。本來他想當着所有犯人的面,徹底打掉周東飛等人的威風,重新樹立自己的強大威信。但是萬萬想不到,反倒讓所有犯人看到了味道相反的一幕。
事關殺人,阮興初也不能怠慢,只能和周東飛一道上車,一同去了軍事法院。
到了軍事法院裡,周東飛遠遠看到一個面容陰鷙、實力不錯的少將,正怒衝衝的盯着自己。經過詢問身邊的軍事法院工作人員,才知道那人是總裝部的焦廣義將軍,而且是虞策的上級領導。
兩人都是少將軍銜,見了面之後錯身而過,只有兩股濃濃的敵對情緒在衝撞,卻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軍事法院的人把幾個當事人都叫到一起的時候,纔開始了言語上的對撞。雙方剛剛坐下,焦廣義就冷冷的說:“周東飛,你的名氣確實不小。但是你級別再高、能耐再大,也不該草菅人命吧!你親手殺了我的兵,就得償命!”
周東飛冷笑道:“你當老子跟你一樣也是傻B?老子的命雖然不金貴,但也不會因爲虞策那種貨色,而把自己搭進去!和我打鬥之後,送到醫院的時候肯定是沒有性命之憂的。要是當時就已經垂死的話,早就送往大醫院了,難道還會停留在軍事監獄的醫務室裡輸液?”
“當時的情況,我們自然會調查,軍事法院也會調查!”焦廣義冷聲說,“但終歸是因爲和你打鬥才引起的!”
周東飛笑道:“他和火龍向我們挑戰,那是他自找的。而且在軍事監獄裡,這種挑戰是允許的。要是不允許,那豈不是虞策向我尋釁滋事了?那樣就更好辦了,我是正當防衛。虞策是個超級高手,和他對戰的話,誰都別想留有餘地對不對?”
“挑戰?!哼!”焦廣義冷冷的瞪了阮興初一眼,說,“制定這樣可笑規則的,本身也有問題。總之,你們所有的人都逃不脫關係!”
阮興初有點氣餒。他制定的這個規矩,確實有些違背原則。現在他唯一可以憑藉的,就是自己“一再強調”不能出人命。至於人命案子真的出來了,那是周東飛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總之,三方就是一種糊塗賬,來回的扯淡。
爲了躲避自己的責任,阮興初百般推脫,終於把焦廣義給惹急了,對着面就罵了起來。甚至,焦廣義自恃級別高、背景深,而且又是苦主,當場直接給了阮興初一巴掌,把阮興初打得暈暈乎乎。而阮興初也驕橫慣了,加之阮興初和他根本不是一個系統的,當着衆人的面被打當然暴怒,指着焦廣義的鼻子就破口大罵。
周東飛這麼做,就是爲了激起總裝部的怒氣,最好是引出虞家的人出馬——他不知道焦廣義同時也是虞家的人。然後,總裝部和虞家的怒氣,也會連帶着發泄到阮興初的身上。到時候,阮興初就更沒有反抗之力。如今,周東飛已經漸漸把這團火引到了阮興初頭頂,一旦落下就能把這個寡廉鮮恥心狠手辣的監獄土皇帝給焚燒乾淨。
眼下,秘密部隊軍事法院的工作人員,包括親自在場的院長沈希武,都被這個亂紛紛的局面搞得焦頭爛額。沈希武一看就知道,焦廣義不是個省油的燈,而阮興初更不是什麼好鳥。只不過現在案情不明,誰也不能做出一個最後的結論。
現在,周東飛感覺到火候已經差不多了,撥通了一個電話。
不一會兒,龍組發來一個消息,給了周東飛一個電子信息,說裡面的網盤裡,有他需要的東西。
周東飛借了這個房間裡的電腦,將之打開,下載了一段視頻和一段音頻。首先播放的,是那段視頻。
視頻中,馬三兒鬼鬼祟祟的溜進了虞策的病房,將一管藥劑偷偷注射進了虞策的吊瓶!
視頻一出,案情頓時明朗。且不說是誰指使馬三兒乾的,但至少證明馬三兒是真兇。而當時周東飛對虞策造成的傷勢,並不足以致死。
焦廣義臉色鐵青!一來是因爲讓周東飛擺脫了罪名,無法將周東飛治罪。二來是因爲虞策死得太冤,竟然被一個小人物用一個小針管給收拾了。第三,更是他憤恨的原因——周東飛能拿出這段視頻,顯然說明了周東飛是洞察、甚至掌控這一切的!周東飛知道虞策會死,但就是看着他去死。
不過,假如躺在病牀上的是周東飛,而有人要加以暗害的話,他焦廣義也不會施以援手的。這是明擺着的事情,所以焦廣義就是再恨,也沒辦法找周東飛的麻煩。
至於軍事法院方面,徹底鬆了一口氣。本以爲會是一個無頭冤案,想不到馬上就水落石出了。不管你們三方誰咬誰,至少軍事法院能夠很順利的結案。查找到幕後指示馬三兒的真兇,應該不難。而且大家也已經猜到了百分之九十——肯定是阮興初。
此時的阮興初面如死灰,但還是要掙扎辯解一下:“這……這傢伙叫馬三兒,是我那監獄裡的工作人員!媽的,他肯定跟虞策有仇,這才……好吧,是我管理不力,回去我就拷了他!”
周東飛大笑:“阮興初,你這是要揮淚斬馬謖啊!這個馬三兒,可是你的左膀右臂!”
巧了,馬三兒姓馬,到頭來就是個馬謖的命。
“是我用人不察,管教不力!”阮興初怒道。他現在只能指望着,回去之後馬上把馬三兒給辦了。只要馬三兒那個證據鏈一斷,他依舊是安全的。
但是,周東飛就是在玩兒他。看着阮興初那裝模作樣的神態,他覺得很有喜感。隨後,他笑眯眯的點開了一段音頻。這一次,是一竿子捅到底,讓阮興初再也反抗不得。
音頻中,是馬三兒和阮興初的對話。很簡單幹脆,但是能清晰辨認出兩人的聲音——
馬三兒:“阮監,搞定了!那管藥劑已經注射到了虞策的吊瓶裡,萬無一失,他必死無疑!”
阮興初:“嗯!”
這一個“嗯”字,就足以把阮興初徹底打進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