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某地,已經是繁花似錦的季節。一灣清澈的湖水。
湖邊,一個灰衣老者坐在石頭平臺上的小馬紮上靜靜的垂釣。置放在水中的竹簍裡,一條剛被釣上的半尺長的小魚擺尾遊動。
老者的手很穩,整個人都彷彿是一塊石頭般一動不動。但是,卻又能給人一種鮮活的氣息。周東飛若是在這裡,肯定會有種特殊的感覺:和大龍頭龍怒有些類似。兩人沉浸下來的時候,都是那種物我兩忘的狀態。只不過這老者哪怕融入到身邊的自然環境之中,依舊是“鮮活”;而龍怒融入之後,就是一片“死寂”。
虞家大長老,虞九恩!
當初顧悅心說,她的“少主”點評黑榜英雄,這虞九恩是第六位、也是最後一位半步天元。但既然能邁上這一步,就是一種大超脫。顧悅心也說,他這個排名第六的半步天元,和排名第一的半步天元龍怒,具體實力其實差不太多。
旁邊,是一個身穿休閒西服的老者。花白的頭髮,戴着一副薄薄的花鏡。整個人的氣質溫文爾雅,彷彿某大學的專家教授。這人七十多歲的年紀,和虞九恩並排而坐,手中卻沒有魚竿,只拿着一張疊好的財經日報。
虞家當代家主,虞九齡!
“現已查清,那些大部分失去聯絡的產業已經背叛易主了,具體的資金流向,都到了心怡集團。”面對近萬億的損失,虞九齡似乎並不憤怒,彷彿只是下棋時候折損了兩枚重要棋子一般,“損失不小,佔據了我們在華夏產業的五分之一,也使得我們總體財富損失了一成多。”
這話也就意味着,虞家在華夏的財富應該達到了五萬億;而在全球的總體財富,也接近了十萬億。
看來,周東飛還是有點高估了虞家的能量。這樣的財富總值,也只和三井、三菱等島倭國四大財團的總和差不多。因爲周東飛不知道,以前虞家曾栽過一個大跟頭。當然,這樣的總量也已經足夠驚人。
大長老虞九恩緩緩說:“是咱們反應慢了些。除了具體負責聯絡這些產業的長老虞百奇,其他人沒有能及時和那些外圍人員保持溝通的。虞百奇備份的那些聯絡方式,卻一直鎖在家族祖宅的地下。以前覺得這種方式很穩妥,但關鍵時候卻又是一種制約。”
所謂備份,那長老自然不能也一起帶在身上。萬一出了不測——就好像在村外真的遭遇不測那樣,連備份都被人取走,那麼備份的作用也就沒了。
虞九齡點頭道:“必須把備份的那一份聯繫方式趕緊取出來,責令新的人員繼續控制外圍的那些產業。要是時間長了,恐怕人心思動。昨天派人去了虞村,卻發現那裡的警方防守極其嚴備,一時之間不易得手。”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必須取出來!”有點命令的意味,但虞九恩是虞九齡堂兄、又是大長老,也是家族之中唯一能和家主平行對話的人,語氣向來如此,“不過家族折損的高手也確實不少,必須謹慎從事。”
“謹慎自然是必須的,但我依舊不放心。”虞九齡說。
虞九恩手臂微動,魚竿一挑,一條一斤多的大魚應聲而起。
……
對於虞家祖宅藏有如此重要東西這件事,周東飛不可能知道。這件事除了家主和大長老,也只有相關的幾個長老清楚。就目前來看,或許只有虞九齡、虞九恩或虞百威知道這件事。
但是作爲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特種兵,周東飛還是本能的覺得,虞村的秘密不可能完全挖掘了。一個積累了數百年的類似於基地一樣的所在,肯定還有秘密。肯定還有虞家所不能放下的東西。這一點,也得到了公安部門的認同。所以虞九齡派人去秘密刺探的時候,發現了虞村旁邊始終留有不少的警力。
但即便防備森嚴,虞九齡和虞九恩還是必須把那份聯繫方式的備份取回來。不然的話,將來在華夏的剩餘數萬億資產,也有可能被人各個擊破。又或者,那些委託代理人要是長時間和虞家失去聯繫,那麼這些代理人自己心生異變都有可能。
而這一天,周東飛正陪着清芳在虞村檢查,其實也只是例行公事。但是他偶爾發現,不遠處有些不對勁。
虞村東邊大約一里遠的地方,是一條縣鄉道路,有些過往車輛倒也正常。只不過周東飛發現先後有三輛車,路過這裡的時候都明顯降低了速度,直到離開這個範圍,速度又恢復了正常。
“有人可能在刺探這裡的情況!”周東飛不動聲色的對清芳說。
清芳現在也算是老警務了,敏感性很強,目不斜視的問:“你是說在那邊的縣鄉道上?”
除非是那裡,其餘的地方沒有可能靠近,否則容易暴露。
周東飛點了點頭,說:“這兩天,不准你再呆在晉中。”
“不行,我……”
“必須回去!要不然你回公安部彙報工作,在公安部裡面住兩天,也不算是脫離崗位。”周東飛感覺到了不小的風險,因爲他知道,一旦虞家敢於動手,肯定是做足了準備。這樣一個勢力一旦反撲,會相當的兇猛。
周東飛的話不容置疑,清芳撅了撅嘴沒有做聲。她知道老公雖然一直很遷就自己,但是在大事上,這傢伙的意見是根本拗不過的。
當天下午,清芳就和郭大小姐一起乘飛機趕赴了首都。而同時在另一架返程的航班上,卻又從首都殺過來一幫人馬——暗影現在的總教官秀才帶隊,和他一起來的,還有三中隊隊長石頭,以及一個小隊的暗影戰士。石頭親自挑選的十個人,格鬥實力在暗影算是差的,但都是精幹的槍術好手。
傍晚時分,看到了秀才等人的到來,周東飛也就有了些底數。秀才是超級高手,身邊的白家林也是這個層次的。至於石頭,考慮到他那出神入化的槍術,作用絲毫不弱於一個超級高手。再加上全副武裝的十來個人,戰鬥力比數百名警察更兇悍。
清芳臨走之前,也已經和晉中省公安廳長林西軍說了,既然目前在虞村的調查沒有什麼新的進展,就把警力撤出一部分也行。因爲那些警力還要維持當地的治安,正常工作也不能一直耽誤着。林西軍當即命令駐守虞村的警察撤回七八十人,只留下了五六十人還在把守。至於具體的原因,清芳甚至沒有對林西軍細說。因爲虞家在此地經營太久了,指不定當地公安系統內,就有虞家潛伏的人物。
如此一來從外部來看,就顯得警方對於虞村的封鎖程度弱了很多。
但是暗中,十幾個暗影戰士的潛伏,讓這裡的防禦實力有增無減。
虞家正中心位置的那間最大、最奢華的會議廳裡,周東飛和白家林、秀才、石頭四人,靜靜的呆在裡面,全都盡力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他們在等虞家人的到來,今天要是等不到,明天、後天繼續,總之確信虞家肯定會有行動。要不然的話,他們不會冒着巨大的風險,一直在那條公路上反覆刺探。
果然,就在晚上,一輛汽車路過了虞村之後,車裡的一個人撥通了電話:“報告大長老,這邊的防禦似乎鬆懈了。估計是多少天沒有發現重要的東西,就逐漸放鬆了封鎖吧。”
虞九恩的聲音響起:“別放鬆警惕,以免是對方誘敵深入的奸計。繼續打探,同時動用我們在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的人,問清楚撤出警力的具體原因。”
所以,周東飛他們當晚並沒有等到虞家來的人。哪怕到了第二天,依舊毫無結果。
第三天一早,虞家負責刺探的人再度向虞九恩彙報說:“經過連續三天的觀察,警方在虞村的防守確實鬆懈了很多。而且通過我們在地方公安系統裡暗線提供的消息,說這次撤出警力很正常。廳長林西軍親自下達的命令,說是日常的治安也不能一直耽誤。而且咱們的暗線表示,林西軍的態度很正常,似乎沒有任何貓膩。”
電話那邊的虞九恩點了點頭。
……
這天晚上,周東飛他們四個依舊駐守在那間大會議廳。黑燈瞎火的,沒有一點聲音。
周東飛他們三個倒還罷了,都是長期經歷特種訓練的。但是對於白家林而言,幾乎就是一種煎熬。這樣的漫長等待,還不如痛痛快快廝殺一場呢。
感覺到白家林有些不耐煩,周東飛一拳頭砸在這貨肩膀上,低聲說:“肅靜點,你以爲執行特殊任務跟地下世界的打打殺殺一樣呃!”
“所以,你這傢伙就不配做一名頂級特種兵。”
“得了吧,你們就是請老子,老子也不去,憋屈的要死。”白家林咧嘴說,“你們這隊伍就是一羣悲劇的娃,都是自找蛋疼的傢伙。”
“再特媽說一句,我和秀才、石頭聯手滅了你丫的。”周東飛笑罵着,忽然輕輕“噓”了一下,“有動靜!日的,竟然不是這裡,而是隔壁的那個老房子!”
什麼狗耳朵!白家林神色一凜。不過,這貨頓時還是熱血沸騰了起來。要打一架?老子早就憋出一股鳥氣了!
周東飛四人進一步壓低了氣息,躡手躡腳的攀上了高高的牆壁,只稍微露出頭來。四人都看到,那個老房子內似乎進去了幾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