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雨熙的答案成功地取悅了梅香和雪兒,識時務者爲俊傑,看來她也並非完全是個蠢才。
“既如此,還要勞煩夫人幫雪兒準備下生日宴的有關事宜,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纔好。”
梅香明知道百里雨熙的腿腳不方便,卻還是將這件事情交給了她,若是辦不好,那自然可以趁機來找她的麻煩,若是僥倖辦得好了,也是平白給百里雨熙心裡頭添堵,怎麼看都是一筆極爲划算的買賣。
待到梅香和雪兒走遠,百里雨熙方纔握緊了拳頭,只有三天的時間了,她這幅模樣,要如何操辦一個像樣的宴會呢?
現在將軍府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她百里雨熙已經不受寵了,就算她想要支些銀子出來,都得求爺爺告奶奶的,更何況宴會需要大量的銀子!
從前虧空的銀子還沒有堵上,如今她要如何是好!
百里雨熙愁雲慘淡,倒是山杏絲毫沒有替主子分憂的覺悟,百里雨熙如何,並不關她的事兒。
計上心頭,事到如今,也只有一個人可以幫得上自己的忙了,只是,到底要如何聯繫他呢?
百里雨熙心裡面想的這個人,正是劉將軍身邊的心腹歐陽飛,早年的時候,百里雨熙就看出來歐陽飛對自己有意思,只不過當時她正得寵,自然不把區區歐陽飛放在心上,如今她落魄至此,怕是隻有歐陽飛可以對自己伸出援手了。
實際上百里雨熙的心裡面也並不確定,畢竟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瘟神,旁人見到了避之不及,就算是歐陽飛對自己有意,恐怕也會礙着自己主子的面子上不與自己接觸,畢竟人性涼薄,若是歐陽飛拒絕,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要如何聯繫到歐陽飛呢?
百里雨熙左思右想,如今自己行動不便,自然沒有機會接觸到歐陽飛,身邊又沒有個得力的人兒,山杏是梅香和雪兒派來的奸細,如果讓她去,只會壞了自己的事兒。
百里雨熙急得百爪撓心,須知歐陽飛時刻不離劉將軍的左右,她靠近不得劉將軍,自然無法將她的心思傳遞給歐陽飛。
看樣子,寧可冒着腿瘸的危險,也要親自走一趟了!
百里雨熙狠下一條心,她知道今晚劉將軍會在府上,也就是說,歐陽飛也會在將軍府,只有自己親自去找他,才能顯出她的誠意。
當晚,山杏很早就睡下了,絲毫都沒有伺候百里雨熙更衣的覺悟,而百里雨熙也從來都不敢麻煩她,因此在等山杏睡下之後,百里雨熙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小心翼翼地帶上了門。
若是被山杏發現了,她一定會去告訴梅香和雪兒,到時候自己又要被扣上一頂紅杏出牆的帽子,真真是要被浸豬籠的!
歐陽飛見到百里雨熙的時候很是驚詫,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日思夜想的百里雨熙竟然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只是,現在並不是最適合的時機,他跟在劉將軍的身邊久了,對於劉將軍的想法,他自是有一些瞭解,若是被劉將軍知道兩人在私底下見面,恐怕他們都得死。
“夫人,您何以會出現在這裡?”
歐陽飛壓低了聲音,好在四下無人,兩人也算是暫且安全
。
百里雨熙扯着手帕,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怎麼會放下自己那可笑的尊嚴來求劉將軍身邊的人?
“歐陽大哥,熙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百里雨熙梨花帶雨,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百里雨熙本就生得漂亮,更何況情人眼裡出西施,歐陽飛哪裡受得了美人兒在自己的面前抹眼淚,當下柔聲安慰,“夫人莫要着急,屬下若是有可以幫忙的地方,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聽了歐陽飛的話,百里雨熙心裡面的一塊大石方纔落了地,好在,今兒她算是來對了,否則,她連最後一根稻草都抓不住了。
略微穩定了下情緒,百里雨熙方纔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述了一遍,她自然是隱瞞了曾經拿了將軍府銀兩的事情,只是着重傾訴了自己被梅香和雪兒欺凌,只盼望歐陽飛可以幫着她一把,讓她先將眼前的難關度過去。
自古英雄都是看不得自己喜愛的女人受苦的,雖然說百里雨熙並不是歐陽飛的女人,到底也是他愛慕的人,因此歐陽飛思忖片刻,終於重重點頭,“夫人放心,屬下這裡還有些銀兩,先拿去給夫人救急!”
百里雨熙感動地看着歐陽飛,事到如今,也只有他肯幫助自己了。
“只是……”
歐陽飛張了張嘴,一副難以言說的模樣。
百里雨熙的心略微沉了沉,男人不過就那點心思,歐陽飛如今幫了自己,就算他有什麼非分之想,也是合情合理的。
“歐陽大哥,待熙兒將此事處理妥當,到時候歐陽大哥儘可以來找熙兒!”
兩人心照不宣,百里雨熙方纔瘸着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好在,山杏還在睡着,想來此事無人知曉,百里雨熙看着手裡面的銀子,這些應該夠籌辦一場宴會了,她還有些許安生日子可以過。
只是,到底百里傢什麼時候才能重返京城,她這樣寄人籬下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兒呢?
只是,百里雨熙心中也明白,百里家想要東山再起,怕是難上加難。她雖然身在將軍府,可是宮裡的局勢,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如今淑妃當寵,皇上對她百依百順,這杜家又跟百里家歷來是死敵,百里家想要重振旗鼓,杜家定然會不遺餘力的打壓!
只是有一樣,百里雨熙卻想錯了。淑妃當寵倒是真,可皇上對她百依百順卻是假。歷史上鮮花着錦烈火烹油的,到最後哪一個不是院牆凋敝,家門破落?
太皇太后年紀大了,祁承璟怕她經不住刺激,便只說百里清如已然安好的到了瑤光寺,衆人也都千方百計的瞞着她。可這消息哪裡是瞞得住的?更何況,還有那有心人故意想要將這消息泄漏出去!
淑妃說完話,頓時慌張的捂着嘴,驚恐道,“哎呀,我方纔說了什麼,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太皇太后一把抓住手,難以置信道,“你方纔的話,再說一遍!”
“臣妾說,可憐皇后她年紀輕輕就命喪黃泉,當真是叫人心疼呢。”淑妃一面說,一面拼命從眼中擠出一抹哀傷的神色,可是她拙劣的演技卻絲毫看不出傷心的樣子。
太皇太后一把將她推到一邊,怒道,“不肯呢個,你是在騙哀家!如兒她明明是在瑤光寺吃齋唸佛,你這個女人怎麼如此惡毒,竟然咒她死!”
太皇太后這話一出,淑妃立刻皺眉道,“太皇太后,臣妾說的都是真的,您若不信,大可找一個人問問,皇上連聖旨都下了呢,說是皇后畏罪自殺,連累幾十口性命,不準葬入皇陵!”
聞言,太皇太后踉蹌着退了一步,道,“不,這絕對不是真的!”一旁的芳華姑姑忙忙的扶着太皇太后,看着淑妃斥道,“淑妃若是不懂規矩,大可以回你的未央宮學規矩去!沒得口無遮攔,風言風語,衝撞了太皇太后是你能擔待起的責任麼?!”
淑妃撇着嘴,道,“臣妾說的是事實,臣妾也很哀傷啊。全宮上下都禁止在太皇太后面前提起此事,只是臣妾沒腦子,不小心說了而已。還請太皇太后恕罪。”
她一面說,一面行禮,卻見太皇太后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後,竟然急怒攻心,暈了過去!
霎時間,整個慈寧宮便人仰馬翻了起來。
芳鳶早就親自跑去請御醫,芳華則吩咐丫頭打水來照顧太后。見到淑妃仍舊站在一旁看熱鬧似的,立刻不客氣道,“淑妃還是請回吧,這慈寧宮的廟小,您以後還是少來的好!”
淑妃把要說的話都說了,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此時不過想多看一會兒好戲罷了。聽到芳華姑姑這般說,頓時臉色便沉了下來,道,“芳華姑姑這話說的就過分了,我敬你是宮裡的老人,可你也得分清楚是非尊卑!”
聞言,芳華霎時便冷笑道,“尊卑奴才自然分得清楚,不但如此,是非曲直我也看的明白,就不勞煩淑妃再告知我了!不過眼下,淑妃還是回未央宮的好,不然若是奴才等人一個不小心誤傷了您,那可就不好了!”她乃是太后身邊的老人,自先皇年幼的時候,她就跟在太皇太后的身邊了,便是先皇還活着的時候,也都尊敬的喊一聲‘芳華姑姑’,更不用說祁承璟等小輩了,見到她更是恭恭敬敬的。
只是芳華一向知道分寸,待人接物極爲進退有禮,這也是爲何她能在宮中幾十載,都依舊地位非同一般的緣故。如今看到淑妃這般模樣,她又如何能容得下淑妃在她面前輕狂?眼下這種情況,不把她直接打了出去,就是好的了!
淑妃被芳華一通搶白,原先的好心情盡數被破壞掉了。她冷冷一笑,忽然便轉爲了委屈,道,“既然如此,子燕告退便是了!”說完,連禮也未行,直接轉身便帶着丫鬟走了。
淑妃原本是想到御書房內跟祁承璟告狀伸冤的,卻不想,她方一說到自己將百里清如已死的消息走漏了,祁承璟便登時摔了手裡的奏摺。
“你再給朕說一遍,你將什麼消息走漏了?!”祁承璟幾乎用一副吃人的模樣看着淑妃,淑妃霎時嚇得渾身一哆嗦,她委委屈屈道,“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只是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都怪臣妾這張嘴,太過口無遮攔了。”
淑妃一面說,一面試圖上前,抱住祁承璟的胳膊。可是不知道祁承璟是不是有意,剛好在那時候往一邊進了一步,這樣一來,淑妃便直接跌坐在龍椅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