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瀚宇挾持人徑直逃走,留下一堆爛攤子,還好先皇有識人之明,接位者的能力超羣。
殿內金漆雕龍的寶座上,坐着睥睨天下的王者。黎翊炎還沒有登基,可他坐在皇位之上,卻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那挺拔的英姿,端坐在皇位上,臉上不怒自威的神情,讓大臣們不敢直視。
眉目肅然,語氣中隱有嚴厲:“陳大人,可能做到?”
陳大人立刻躬身道:“臣誓死完成認爲。”
“很好,”黎翊炎滿意的點頭,略略沉呤,眼中精光一閃,繼而道:“景大人,太監總管抓捕如何?”
景雪青不着痕跡的微勾脣角,低頭表面恭敬道:“回王爺,目前還有消息,還望多寬限幾日。”
黎翊炎手把玩着桌前的茶盞,似是漫不經心的說道:“看來你的能力有欠妥當。”
黎翊炎垂着的眸子餘光,看着景雪青。他不喜歡這個人,這個人太傲。一個傲點並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可不能傲的天高地厚。
景雪青這個人,看似對什麼都不甚在意的樣子,眼底深處卻藏着野心。
寧雲筱也曾告訴過自己,一定要小心景雪青這個人。
這都能想到一起,算不算夫妻齊心協力呢。
“黎瀚宇不也一樣沒有抓到。”景雪青不緊不慢的反問一句,讓一旁的大臣們目瞪口呆。
天啊,他是不要命了吧,居然敢這麼和未來的皇上說話。而景雪青下一句話,讓衆人更加瞠目結舌。
“看來寧雲筱能力也不怎麼樣。”
“景大人,”一位三朝元老上前一步:“寧側妃早已去世多時,此刻提起,不是可以勾起王爺不快,你該當何罪。”
“誰說寧雲筱死了呢?”景雪青慢條斯理的說道,“寧雲筱究竟死沒有死,我想王爺知道的,纔是最清楚的。”
黎翊炎眉頭輕皺,他本沒想要這麼早就商討寧雲筱的問題,畢竟她還沒有回來,不想給她多增加危險。
“景雪青,你大膽。”一名武將看不下去了。
景雪青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黎翊炎看自己不爽,想來是跟寧雲筱有些關係。若說黎翊炎重視寧雲筱的話,又不像,他居然放心的讓寧雲筱一個人去追黎瀚宇。以黎瀚宇的陰險狡詐,寧雲筱那個白癡的女人又怎麼會是對手。
難道說,黎翊炎是真的想放黎瀚宇一條命麼。可以他以往對黎翊炎的瞭解,他絕不像是個會好心的人。
所以說,他有些不懂。這世上居然有他看不透的事情,真是讓人不爽。
念頭一轉,景雪青試探的開口:“不如讓臣去追黎瀚宇?”
黎翊炎微微擡眸看了他一眼,讓景雪青渾身一震,隨即低下頭,不敢再看。那一眼帶着輕飄飄的警告,卻讓人刺骨寒冷。景雪青知道,以往自己就算一直將黎翊炎看的很重要,依然還是小瞧了他。
那名武將諷刺道:“就你,連一個太監都抓不到,你還想抓黎瀚宇,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景雪青垂頭不語,他還不想死,若是把黎翊炎給刺激過火,倒黴的可是自己。
武將上前拱手道:“臣請旨前去捉拿黎瀚羽。”
黎翊炎默默將在場衆人神情收入眼中,微微揚手道:“黎瀚羽那本王自有主張。”停頓一下,聲音帶着嚴厲道:“本王再給你三天時間,若是還抓不到太監總管,那你就自己看着辦!”
景雪青難得恭敬的拱手回道:“臣領旨。”
景雪青早就掌握了太監總管的行蹤,之所以遲遲不去抓,是爲了想要獲得一個訊息。
“回皇上,後宮那些嬪妃該如何處置。”一名三朝元老,總算提了一個正式的問題。
“何時準備登基典禮,請王爺示下。”另一名老臣接着道。
“禮部,最近可有良辰吉日?”
禮部的人顯然已經查過相關日曆,黎翊炎一問,禮部的人立刻上前答道:“回王爺,半個月後。”
“那就半月後,”黎翊炎站起來,揚聲道:“衆位大人,下去準備吧。”
“是。”衆人拱手,倒退到門口,這才轉身出去。
先前諷刺景雪青的那名武將臉色有些難看,掛着誰都別來惹我的神情,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景雪青看着衆人唯恐避之不急的樣子,輕輕笑了起來,眼眸裡劃過一絲玩味,刻意的快走幾步,故意撞在那武將身上。
不等那武將發飆,故意叫道:“趕緊閃開,別擋本大人的路,耽誤了皇上的差事,你擔當的起麼!”
武將本想發火,被這一連的搶白嗆的滿臉通紅。話到喉嚨,卻沒有機會說出口。
待景雪青說完,原本怒氣騰騰的武將已經將氣息喘順,心底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生氣。忍住,忍住,千萬要忍住。也許催眠真的有效果,現在他已經可以冷冷一哼,罵道:“廢物!”
廢物?景雪青眼中劃過一絲厲芒,不怒反笑,生平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做是廢物。心中冷哼,一會我就讓你知道誰纔是廢物。
瞬間收斂了臉部冷硬的表情,裝作一副意外的模樣,眼神將茫然的神情展現的淋淋盡致,若是寧雲筱在此,看到這一幕,肯定會拍手誇其爲現任影帝。可惜,寧雲筱不在,所以也沒有人誇讚這位景大人的變臉神功。
“原來是將軍,對不住對不住,沒受傷吧?”景雪青關心的問道。
“就憑你,有可能會撞傷本將軍嗎!”將軍怒瞪着他,心中的不滿,盡數的都展現在了臉上。
景雪青笑笑,解釋道:“你也知道未來皇上就給了我三天時間,我這不是有點心急麼。”這麼輕飄飄的解釋,戳中的將軍心中的痛,他就不懂了,這未來的皇上爲什麼不將此事交給他來辦,他一定能辦的漂漂亮亮,哪裡像這個廢物一樣,這麼久了,還連個人都找不到。
“真不知道皇上爲什麼把這麼重要的差事交給你。”將軍一臉的不屑。
在景雪青不小心撞到那名以暴躁出名的將軍身上時,衆人就忍不住爲他捏了把冷汗,行走的步伐也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最後停下來都不自知。
景雪青笑着,上前幾步,湊到那位將軍的耳邊,很好心的提點:“王爺還未舉行登基大典,將軍這稱呼未免有些早了,還是注意些比較好。”指了指左右看熱鬧的人羣,笑的很像一直得逞的狐狸:“被有心人利用了,恐怕會對將軍的前程有所影響。”
將軍先是一愣,繼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景雪青給耍了。大怒喝道:“你這個廢物,竟敢耍我。”
“我是廢物?”景雪青指着自己反問道:“那將軍此不是連廢物都不如!”
“什麼?”將軍沒有聽出話中的含義。
景雪青雙手後背,眼含深意的看着他。
若說景雪青是個廢物,那麼將軍你親自請旨都請不到的差事,交給你眼中的廢物,卻不肯交給你,你此不是連廢物都不如麼……
蠢貨。景雪青心底扔下這麼一個詞,好心情的揚長而去。
將軍憤怒的瞪着景雪青的背影,心底將景雪青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隨手拉過來一名侍衛,怒喝道:“說,他是什麼意思?”
“將……將軍……”侍衛驚恐的有些顫抖:“我……我也……不知道……”
將軍狠狠的將其摔開:“廢物。”
又想起剛剛景雪青剛剛那句廢物不如,怒氣又涌上心頭,走路又快了些許,大家忙退讓開來,生怕成爲下一個倒黴蛋。
景雪青剛走出皇宮,守在外面的下人就迎了上來:“主子。”
“恩,”景雪青看了眼四周,率先朝景府的馬車走去。
一路上,只聽得到路邊百姓的叫賣聲,經過一個賣糕點的餐位的時候,景雪青突然揚聲道:“停一下。”
駕車的下人立刻勒緊馬車,待馬停穩後,纔對着簾子後面的景雪青道:“主子?“
“去買盒糕點,我有些餓了。”
“是。”下人立刻領命,沒有半點遲疑的下車。
不得不說,景雪青訓練的下人很有手段,沒有一絲遲疑的就將事情辦妥。景雪青並沒有等待多久,下人就將冒着香氣的糕點遞進來。
景雪青接過盒子,開口道:“回府吧。”
馬車又開始緩慢動起來。景雪青打開盒子,看着那盤精緻的糕點,眼中並沒有流露出想吃的慾望,反而將糕點端出來。
盤子下面有張紙條,景雪青將紙條打開,看到上面的內容,露出滿意的笑。
看來這些人的效力還不錯,這麼快就能得到查到有用的線索。
將紙條揉成一團,用內力震碎。
怪不得黎翊炎肯讓寧雲筱一個人去追黎瀚宇,原來是把季風也派去了。看來在黎翊炎的心裡,寧雲筱的重要性果然不小。
黎翊炎今天這麼不給他面子,是不是該好好的回敬一番纔是呢。
皇宮裡,大臣們走後,黎翊炎還是不能休息,認命的坐在御書房裡處理政務。新上任的太監總管體貼爲他將冷卻的茶撤下去,上了一杯熱茶。
黎翊炎揉了揉太陽穴:“季風有沒有傳消息回來。”
“回主子,送信的還沒有來。”
眉頭微微皺起,心底忍不住猜測,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明知道以寧雲筱的聰慧和季風的武功,再加上寧雲筱曾說過雀草身上是帶着毒的。愛上就是愛上了,哪怕知道沒有危險,依舊沒有辦法去不擔心。
就在黎翊炎放心不下的時候,有侍衛求見。
“宣。”儘管心底很迫不及待,黎翊炎表面上依舊雲淡風輕,讓人看不透任何的情緒。
侍衛進來,跪拜在地,道:“季大人的傳書。”
“呈上來。”黎翊炎快速看過信的內容,忍不住輕笑起來。猶如萬年寒冰融化,整個室內的溫度都上升了些許。
良久,黎翊炎才淡淡的說道:“回信給季風,讓他保護好那個人的安危,否則就直接提頭來見。”
“是。”侍衛領命的下去。
黎翊炎重新開始批閱奏摺,剛剛還煩的頭都有些大的內容,此刻也覺得沒有什麼難的,腦中的思路彷彿遇到神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