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影從十八樓的高級旅館大樓的窗戶竄出來,一前一後駕着飛劍在大街上穿梭。
道士和白小靈飛過一棟大廈的時候,一桌在窗邊打麻將的貴婦人擡起頭來:“哎喲,這是在拍戲……八萬!”
“今年怎麼又是拍古裝武俠的?不是說流行拍科幻了麼……呀,怎麼又是六條!”
“三餅……我說,張太太,這好像不是古裝,是修真吧?”
“胡說,你看他們都拿着劍呢,那叫是輕功!我還沒老眼昏花呢……三餅,碰!六萬!”
“哎呀——糊了!”
道士和白小靈穿過大街的時候,樓下賣糖葫蘆的吆喝開了:“賣糖葫蘆,糖葫蘆咧!三千年配方!看拍戲吃糖葫蘆纔有味道咧!”這糖葫蘆,確實是賣了數千年還一個味道……
道士和白小靈經過一棟樓頂時,撞翻了一個晾衣的竹架,兩人還沒走遠,就聽見身後傳來喝罵聲:“格老子的仙人闆闆!不知道上天上去打,跑到老孃的屋頂上來作死啊!現在修真的越來越沒有素質!跑得了道士跑不了觀,老孃明天去修真協會告你們!”
白小靈心道:真是位彪悍的大媽……這年頭,普通人比修士還橫……
等白小靈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到楚非晠的研究院外了。
白小靈並不清楚,她爲什麼會在生死關頭總想到一個人類。或許是這個人擁有一塊堪比仙器的玉佩,也或許是這個人無論何時都那麼從容淡定,以至於讓白小靈有一種天塌下來他也毅然不懼的錯覺。
但這時候,白小靈總算想到了楚非晠的那塊玉佩,大叫道:“楚非晠,快救我!”
若是從前的白小靈,一定會將向人類求救當作奇恥大辱。但是現在……丫的,反正在他面前從來沒有尊嚴,她認了!
“楚非晠,出來救我!”
白小靈不顧一切的衝向研究院所在的院子,卻不料頭上一痛,卻是“哎喲”一聲叫了出來,原來是一頭撞在了院子周圍的陣法禁制上。
她就說吧,這麼重要的地方,如果只有人類的防範手段,指不準就三天兩頭兒的給修真界的阿貓阿狗盜了去,果然是有修真界的防範手段!這陣法一般包括裡三層、外三層,外面的是阻止別人進去,裡三層便別有洞天,進去了就會進入另一個世界,十天半個月的是不能可能出得來的。
這防禦功能好倒是好,可讓她也進不去,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兒麼……嗚嗚嗚,這會兒她知道爲什麼進院子的時候楚非晠會拉着她的手,爲什麼楚非晠會叮囑她不準離開這個院子……但是後悔也來不及了,就這思維在腦海裡穿梭的時間,道士已經追近身邊了。
道士祭出一個紫色的法器,喝道:“琉璃寶鏡——急急如律令,收!”
一道紫光從琉璃寶鏡中放了出來,將白小靈籠罩在紫光之中。白小靈只覺得全身難受,魂魄不由自主被這紫光拉扯着,朝着琉璃寶鏡的鏡中而去。
白小靈全身上下法寶不少,但琉璃寶鏡乃是正宗道家法寶,這老雜毛也不是塵虛這樣心軟的和尚,這一招全力以赴,狠辣快速,白小靈功力低微,她身上衆多妖族的寶物在她手下又不能發揮全力,就連上次在塵虛手上遁地而去的道符也脫不出這琉璃寶鏡的禁制。
白小靈她乃堂堂蛇妖一族小公主,怎麼能給這老雜毛捉去羞辱?她寧可死,也不可淪爲笑柄。當年她出生的時候,妖帝大人正好在人間巡視,當年帝君大人親手抱過她,稱讚她生得聰慧,她怎能給妖帝大人丟臉?妖可殺,不可辱,與其被剝奪妖丹,寧若自爆而死!
白小靈打定主意,抽出赤影,咬開舌尖,噴出一口妖族的本命精血澆在劍上,大笑道:“老雜毛,今天姑奶奶就和你拼了!我死之後,你就等着妖族的報復吧!”
老雜毛絲毫不以爲意,喝道:“妖孽,還敢猖狂!你私自傷害人類,我修真人士,人人得而誅之!”
“冠冕堂皇……怎麼我就剛剛問道這幕後主使,你就剛剛到了?分明有着不可告人的勾當,卻做出虛僞的嘴臉……嘿嘿,我倒忘了,這一向是你們正道中人所擅長的戲碼!廢話少說,要殺變殺,姑奶奶今天還要搭上你的法器!”白小靈只覺得全身的生命力都朝着手中的赤影劍而去,運足全力,向着紫光的邊沿划過去。
赤影紅光大盛,沾着紫光便如同刺在了柔軟而堅韌的薄膜上,彈性十足。老雜毛冷笑:“米粒之光,也敢與日月爭輝!”
白小靈絕然一笑。
“是麼?”紫色薄膜在越來越鮮紅的赤影的壓力下,終於被開了一條縫隙,白小靈從紫光的禁制中飛身而出,心下一狠——
道士見了她的笑臉,先是一愣,再見她從禁制而出,臉色忽變,道:“金丹……不好,要爆丹!”
道士伸手一招,琉璃寶鏡霎時間飛了回來,朝着白小靈而來。
白小靈任由身後的琉璃寶鏡撞來,不藏不躲。
這時候,道士見了白小靈絕然凌厲的眼神,竟然忘了自己高出白小靈數倍,一時失了神。
白小靈持劍衝過去,體內的金丹已經壓縮到了極點,只等到了這道士身前,便要自爆身亡。
“我不是說了,讓你不準出院子嗎?怎麼不聽話?”一直手攬住了白小靈的腰,被白小靈的衝力帶着甩出了老遠。
白小靈見了眼前的人,眼淚一下就下來了:“死非晠!醜非晠,現在纔來!再晚一步,就該給我收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