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神君坐在雙邊,左手托腮,右手抱胸,擡着探究的牀上在睡夢中依舊緊皺眉頭的男子,不知覺的笑出聲來。
安靜的中軍大帳裡,只有他與她。
傳說中,“紫靈神君”,是個高傲、成熟、睿智,任何突發狀況下都處變不驚的領袖。
不知過了多久……
“啊呀——”一聲紫靈神君的驚叫傳出來。
這位傳說中門外的近衛們慌作一團。
“敵襲了嗎?”
“愣着幹什麼?快快快,快吹集合號!拉大旗!”
“敵人在哪兒?”
“刺客在君上帳內!”
“元帥有沒有受傷?”
某偏將心急火燎的用緊急信號着急部下,瞬間中軍的十萬天兵天將飛速集合;中軍留守的大大小小的軍官緊張的奔赴中軍大帳;極樂羽帶着手下的一干紫衣近侍有條不紊的包圍着主帥營帳迅速反映。
極樂羽帶着衆侍衛一股腦兒的衝進一大批紫衣侍衛。數十位將軍緊隨其後。
而他們看見的是——傳說中“高傲”的紫靈神君正在爲親自爲某人的手臂包紮傷口,而躺在他們君上個滿臉不情願的人包紮傷口,
丹赤炎無奈的捂着臉,彷彿這樣就可以讓別人認不出來她是這個丟臉到家的人的坐騎——我說主上,病人都沒有叫喚,你叫喚個什麼勁兒?
“糟糕呢,不小心太用力!”紫靈神君雖然嘴上在道歉,臉上卻帶着毫無悔意的笑容。
故意的!主上絕對是故意的!——丹赤炎、赤影神劍、極樂羽三人心中一起大呼。他們的主上,他們自己都很瞭解。前幾天。她就一臉好奇地喊着“小將軍”故意想讓人家那張萬年不變的撲克臉變換變換顏色,但無奈人家裝酷地功夫已經深入到靈魂。無論她如何挑釁,人家就是處亂不驚,和傳說中紫靈神君的孿生姐姐紫微大帝的優雅從容有得一比!
習慣性的在發號施令的時候打了個響指,紫靈神君揮揮手道:出去吧!”
極爲難得的,三位最親近的屬下從一向狂傲的紫靈神君語氣中聽到了一絲掩飾地難爲情。
丹赤炎與極樂羽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看,極樂羽揮揮手遣散總將領,然後二人一起離開。剛出門。卻又聽見一聲破風之聲,二人齊齊運功抵禦,原是那把赤影神劍給主上扔了出來。然後見地上紅光一閃,一個一身血紅色武士袍、頭上幫着一根像是劍穗子的護額的短髮男子垂頭喪氣坐在地上。一臉無辜。“連我也丟出來……”
極樂羽忍俊不禁:“我說赤影,難不成你還想留在裡面看主上的親熱場面?”
“我又沒出聲!不過就是看看嘛,我不信你們不想看!”
三人都沉默了。誰不想看到主上幸福呢?這是第一次,第一次看見主上對結拜姐姐和孿生姐姐以外地人如此的關心吧?
“雖然主上表面上不拘小節,但,數萬年來守着無邊的寂寞,我真怕她會不會已經忘了怎樣去愛人……只願,這隻小龍莫要讓我們失望纔好!”極樂羽淡淡笑着嘆了一聲。
西部的硝煙是整個天衛大戰的中心,魔界與仙界關係的微妙變化也影響着戰場六界聯盟內部的形勢。
“你又在想什麼?”依着寬大的軟墊,楚非晠一臉正經的問着。
“我啊……”紫靈神君擡手拉住楚非晠沒有受傷的右手。笑得沒心沒肺“我在想你啊,我地小將軍!”
楚非晠不解的望着她,只覺得這個人時常說些話漫不經心卻讓他不知如何回答的話。她地目光注視着自己,注意力似乎完全都在那雙盯着自己看的紫黑眸子裡了。
楚非晠地傷雖然不太嚴重。但元神激盪。動一下便頭昏眼花。完全沒辦法從那雙比九天銀河還要深地眸子注視下逃開,只得偏過頭。錯開那讓他怦然心動的風景。
不能看不能看!不能看那晶瑩剔透、彈指可破地肌膚,不能看那半遮半露的袍下秀色,不能看那若隱若現的雪色酥胸……因爲,原本那一句調笑般的話就讓他險些把持不住,再看這近在咫尺的秀麗山水,他非得元神衰竭而亡不可!
這時候的楚非晠並不清楚,他會在未來用學自紫靈神君的調戲方法用到轉世的紫靈神君本人身上。在現代的楚非晠樂於“調戲”白小靈,很大的原因還在於,第一次見到如此純情的紫靈啊!當年可是被這個“荒淫無道”的大元帥給欺負慘了!
看着楚非晠通紅的後頸,紫靈神君不覺摸着下巴笑着——
將軍,都同牀照照顧了他一整天了,這時候纔想起該麼她看起來像是個調戲純良少年的惡小姐?
這個人是如此特別。她還記得,第一次見他,是在當年的行雲宮,從頭到尾,那眼睛都沒離開過自己,還是個沒長大孩子。再見他的時候,他的鋒芒已經漸漸內斂,原來消弱得不符合神龍族身份的病弱少年,已經長成了能撐天一方的男子。
而就是這一個男子,表面上臉若冰山,私底下卻有着常人難以察覺的細膩。她剛剛開始着手準備與外神族的兵馬拉開距離,對方就跑來質問自己是不是要行“三十六計”!自己每次帶着親衛兵夜闖敵營,都能被這個不滿萬年的小將軍給“逮住”,更是三番五次爲了斷後而受傷。
這到底應該叫巧合呢,還是應該叫默契?
偏偏這個面對百萬敵軍的刀刃面不改色的【冷麪修羅】,卻被自己的一句話修紅了臉——這小將軍竟然如此面嫩。原本用了各種方法來激怒對方,試圖看見對方的撲克臉變化,未得寸功,反而是無心的一句調笑,竟然看到意外的反應!哎呀呀,真讓她玩性大起了!
從此以後,中軍大帳市場都能見到那位傳說中冷酷無情的少年將軍的羞色,以及已經數年未見的紫靈神君的真切笑顏。
可那每每玩笑一樣的話,當真是無心的調笑麼?
僅僅是三日不見,便有些提不起精神。
“主上,吃碗龍鬚麪吧!看您,一點精神也沒有!”丹赤炎苦着臉端上一晚粉紅色的麪條。這世界上,聽說佛界那邊有割肉飼鷹的,還沒聽說割了自己身上的“肉”,還要自己烹飪了樂送上門兒求對方吃的——雖然她割的不是肉,但卻是體現龍族威儀的龍鬚啊!她早就懷疑,這個主上當年救她,讓她做坐騎,爲的就是每天能吃新鮮的龍鬚麪!
這麪條的顏色是透明的粉色,承自天然,筷子是正宗的碧青色寒竹筷,湊在一起的顏色搭配極爲古怪。
“難怪紫微大帝的信中總說主上您!”
“那神棍又說了什麼?”自從上次鬧翻,對於善用神衍算的紫薇,現在的紫靈神君完全採用貶義詞稱呼了。
“說您啊,沒有神君應有的風度!還說您重什麼輕什麼,幾經一月未詢問舞天公主的功課了!”
“啥?我不問?我當初問的時候,是誰嫌我多事,拐着彎的給我批命詛咒我,上次還說我沒事兒亂種樹、亂照鏡子,到處拈花惹草!我有那麼花心麼?弄個佛界的玩意兒給我批命,像是日後非得和和尚扯不清關係似的!”
丹赤炎苦笑不得:“主上,那說的是‘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不就是這個意思?”
這個主子生來就是靈秀聰慧的,爲什麼非得要像個河東獅一樣不可?
就像後來某日,她逼問楚非晠的話的語氣一樣,分明是情濃時分,卻要弄得像是逼供似的揪着人家胸口的領子:“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小將軍自然是摸着胸口一臉詫異,不明白爲何爲問出這樣的話來,愣愣的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上次你那個美女偏將,嘖嘖,不愧是魔界的啊,果然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兒有臉蛋兒!”
“美女偏將?”這下楚非晠更加疑惑了,“女將倒是有些,不過都是醜八怪,何來美女?”
顯然因爲對方的逃避更加慍怒:“沒有?那個叫……叫【風華】的偏將,聲若夏風,顏如舜華,真是好名字啊!聽說還是夜修蘭魔尊的侄女,在魔界身份尊貴呢!”
“不會啊
河東獅吼的某人問出的話固然亂七八糟,眼前人的回答更是雲裡霧裡。
但是沒關係,他們自己明白就夠了。
“你的意思是說,因爲她長得不像我,所以,你覺得她不漂亮?”
楚非晠皺眉不語,似乎想說——這樣理所當然的話還用得着?
紫靈神君咬着下脣不說話了。這個人,到底是木訥呢,還是深藏不露?爲何隨便說出一句話來就……亦或者,其實只不過,是她情人眼裡出西施,隨便聽見一句隱射的話便心滿意足?
紫靈神君拉住他的衣襟,悄悄在他肩上將不慎落出的幾滴讓她丟臉的淚水擦乾,埋怨道:“真是的!你既然會說好聽的話,爲何平日裡不多說幾句?”她的小將軍只說道:“情到深處,意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