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西望街, 依舊熱鬧繁華,夜不歸宿的大學生們聚集在這裡,放肆的發泄着體裡旺盛的精力, 不管不顧的享受着青春的美好。
陳立安推開擁擠的人羣, 步履匆匆的向季嵐光家奔去。
他必須儘快找到季嵐光。
忽然, 一個穿着白襯衫的男生攔住他, 驚喜的問:“師兄, 你怎麼來了?我白天問你的時候,你明明說沒空,不過來的。”
男生的眼角塗着亮亮的閃粉, 笑起來有些邪魅。
陳立安停住腳步,茫然的看着那個男生, “你是誰?”
“師兄, 你喝大了吧, 怎麼連我都不認識了。”男生勾住陳立安的脖子,把嘴湊到陳立安的耳邊, 親暱的說:“說,給我準備了什麼生日禮物?”
這種過分的親近,讓陳立安很不舒服,他伸出手,推開那個男生, 冷着臉說:“對不起, 我真的不認識你。”
“陳立安, 你有病吧, 又不是我求你過來的。”男生惱了, 瞪着漂亮的眼睛,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 “要不是看在晴音姐的面子上,你當我願意理你啊。”
男生的朋友們見狀,忙上前,拉住男生的胳膊,把男生往旁邊的酒吧裡拽,“今天是你生日,開心點,別跟這種人一般計較。”
陳立安站在原地,茫然的看着那個男生的背影,不明所以。
他真的不認識那個男生。
而且,那個男生提到了晴音姐,他也並不認識。
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陳立安擡起腳,繼續向季嵐光家的方向走去。
季嵐光從來不會不接他的電話,可是他剛纔給季嵐光連撥了好幾個電話,季嵐光都沒有接。
陳立安有些心慌,季嵐光不會出事了吧?
不行,他今天一定要和季嵐光談談,讓季嵐光不要再去和鬼怪打交道。死人的錢,不是那麼好掙的。
他大學還有一年畢業,到時候,他可以找份有前景的工作,努力賺錢養活季嵐光。
從窗戶看,季嵐光家一片漆黑,並沒有開燈。陳立安繞到燒烤店的後身,邊找鑰匙,邊喊季嵐光的名字。
鑰匙沒找到,陳立安翻遍了口袋,也沒找到鑰匙。
怎麼回事?陳立安皺了一下眉頭,家裡的鑰匙他一直隨身攜帶,今天怎麼找不到了?
家裡沒人,找不到鑰匙,給季嵐光打電話也打不通,一系列的事情連貫下來,陳立安的心情煩躁到了極點。
深吸了一口氣,陳立安轉身,去了小九的燒烤店。
燒烤店沒有營業,但是店裡的燈亮着,店裡應該有人。
陳立安推開門走進去,見到一個陌生的服務生正在打掃衛生。
服務生擡起頭,見進來的人是陳立安,把掃帚一扔,指着門口,直接趕人,“滾,我們店不歡迎你這種渣男。”
陳立安左右看了一眼,不相信的問:“你讓我滾?”
服務生仰着頭,滿臉鄙夷,“當然是你了,天下頭一號渣男,始亂終棄的陳世美。”
認錯人了吧?陳立安無語,小九在哪請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服務生,連人都能認錯。
“小九在哪?”陳立安想問一下小九,看小九知不知道季嵐光去哪裡了。
服務生不想和陳立安廢話,伸手往出推人,“滾,滾,滾,我們店不歡迎你,趕緊滾。”
服務生趕人趕的理直氣壯,小九之前特意告訴過他,如果陳立安敢來店裡鬧事,直接趕出去,不用留情。
“你怎麼這樣?”陳立安一個沒站穩,差點沒被服務生給推倒。
服務生嘲諷的笑了一聲,“呦,哪有您有素質,您是名牌大學研究生,唉,對了,您研究的不會是出軌學吧,看您甩女朋友的手法,那叫一個專業。”
“你到底在說什麼?”陳立安抵住服務生的胳膊,面露怒色,“我大學還沒畢業,怎麼可能是研究生?”
服務生完全不聽陳立安說話,把陳立安推出門外後,他直接把店門反鎖,不給陳立安進來的機會。
陳立安站在燒烤店門口,擡頭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發疼的腦袋。
現在這種情況,只有兩個可能,不是他瘋了,就是這個世界瘋了。
夜風冰冷刺骨,陳立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23.59分。
2016年,9月13日。
陳立安眉頭微皺,今年明明是2012年,手機上爲什麼會顯示2016年的日期?
“手機壞掉了嗎?”陳立安打開設置選項,想把時間調回來。
時間還沒調好,一條推送新聞卻顯示在了屏幕上,陳立安掃了一眼新聞內容後,頓時被嚇的目瞪口呆。
嚇到他的不是新聞內容,而是新聞標題下面的一行小字:2016-09-13,16:27:48,光明網報道。
陳立安拉住一個路人,聲音顫抖的問她,“今年是哪年?”
“2016年啊。”路人回答完陳立安的問題後,反抓住陳立安的手,興奮且神秘的問陳立安,“少俠,你莫非是穿越來的吧?”
陳立安推開路人,拿出手機,給季嵐光打電話。
打不通也打,提示沒在服務區也打,一遍又一遍的打,瘋狂且執拗。
2012年到2016年,整整四年的時間,直接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陳立安和季嵐光在一起六年,跟着季嵐光看過不少離奇古怪的事情,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胡思亂想。
“趕快接電話。”陳立安急的直冒冷汗,“嵐光,求求你接電話吧。”
……
半山別墅。
睡夢中的晴音,猛然睜開了眼睛。
白天給康澤嶺續命時,晴音耗費了大量的妖力,妖力的減弱,直接導致一些重要的事情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晴音起身,來到別墅的地下車庫,隨便選了一輛車。
開門上車後,晴音才發現,她竟然沒有穿鞋。
“我是怎麼了?”晴音看着後視鏡裡的自己,低聲嘲諷,“爲了一個人類,居然能慌亂到如此地步。”
嘲諷歸嘲諷,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去做。
晴音開車的速度比較快,她趕到燒烤店時,陳立安還沒有離開。
停好車以後,晴音走到陳立安面前,擡起手,掐住了陳立安的脖子。
她的妖力是削弱了,可是對付一個普通的人類,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一次,晴音下了死手。
陳立安被人掐住喉嚨,完全不能呼吸,他艱難的低頭,看着晴音的臉,硬是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句話,“你是誰?”
晴音沒有說話,她加重力道,想直接掐斷陳立安的脖子。
這時,陳立安手上的電話接通了,季嵐光迷迷糊糊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了出來,“喂?”
陳立安費力的把手機舉到耳邊,“嵐光,是我,救……”
“命”字還沒說出來,晴音便眼急手快的搶過了陳立安的手機,然後直接掐斷了陳立安的脖子。
意識消失的那一刻,陳立安突然想起,掐他脖子的女人,好像是前幾天剛入學的小師妹。
他一開始對這個小師妹並沒有印象,他能記住這個小師妹,還是季嵐光來學校裡找他時,看晴音長得漂亮,怕他劈腿,非讓他賭咒發誓,說絕對不會多看晴音一眼,否則天打五雷轟。
“陳立安嗎?”電話沒有掛斷,季嵐光的聲音通過話筒,繼續傳了過來。
晴音接起電話,語氣平靜的對季嵐光說:“嵐光,我是晴音,陳立安喝醉了,非要給你打個電話,我沒攔住他。”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後,傳來了季嵐光的咆哮聲,“大半夜的跟前任秀恩愛,你們也不怕遭天譴。”
喊完這句話,季嵐光搶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裡傳來的忙音聲,晴音鬆了一口氣,轉身把陳立安的身體拖進了不遠處的車裡。
一個小時以後,昏迷的陳立安,漸漸地恢復了意識。
不過醒來的,並不是真正的陳立安。而是寄居在陳立安身體裡的,一個不想投胎的魂魄。
“晴姐,你下手也太狠了吧,我這脖子,沒幾天可養不好。”魂魄歪着脖子,笑嘻嘻的求晴音,“晴姐,你用妖術幫我弄弄脖子唄,我明天還得去上課,這個樣子太奇怪了。”
晴音面色陰沉的瞪了魂魄一眼,“要你有什麼用,連具身體都控制不了。”
魂魄見晴音真的動怒了,忙歪着脖子解釋,“晴姐,這事兒真不怨我,中午我正在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突然腦袋一疼,直接就暈了過去。”
“不過請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注意,爭取把陳立安的靈魂壓制的死死的,讓陳立安的靈魂永遠不見日。”解釋完了,魂魄舉手發誓,向晴音表忠心。
晴音知道,陳立安能恢復意識,根本原因在於她妖力的削弱,並不在於魂魄的不小心。
看來,她以後不能再掉以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