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鬆面色不悅, 他皺着眉頭看了一眼那隻大老鼠,對季嵐光說:“別把我和這種不成氣候的東西放在一起比較。”
季嵐光依舊躲在北鬆的身後,“那它到底成精了沒有?”
北鬆盯着那隻大老鼠看了一眼, 回答季嵐光, “還沒有, 不過快了。”
瞧着北鬆面色如常, 季嵐光也放鬆了警惕, 她從北鬆身後走出,好奇的問北鬆:“快了是什麼意思?一天?還是一個月?”
北鬆,“七十年左右吧。”
季嵐光難以置信的看向老鼠, “七十年以後我都死的透透的了,你居然說快了。”
北鬆, “我今年一千多歲了, 七十年對我來說, 差不多是你眼中的七年。”
大老鼠聽着北鬆和季嵐光的對話,以爲兩人沒注意它, 擡爪想跑。
不過環境太寂靜,大老鼠剛走出第一步,地板就嘎吱的響了一聲。
北鬆斜睨了大老鼠一眼,一躍而起,落到了大老鼠身邊, 擡腳, 狠狠的踩住了大老鼠的脖子。
大老鼠痛苦不堪, 四隻爪子不住的翻騰, 吱吱的張嘴哀嚎。
季嵐光不敢上前, 她站在原地,問北鬆, “你要對它什麼?”
北鬆加重了腳上的力氣,語氣淡然的回答季嵐光,“殺了它。”
棺材由老鼠的妖力支撐,老鼠死了,棺材自然打開了。
季嵐光心裡一驚,“怎麼說也是條生命,殺了它,未免太殘忍了。”
大老鼠聽到有人給她求情,立馬開始裝可憐,它扯開嗓門,衝着季嵐光不住的哀鳴。
隨着老鼠的哀鳴聲,越來越多奇怪的叫聲從閱覽室的角落裡傳出,一時間,整個閱覽室哀鳴不斷,此起彼伏。
“沒想到你還有同黨。”北鬆眼神冷冽,他現在的妖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對付一隻老鼠還可以,要是老鼠多了,他肯定自顧不暇。
一聽說老鼠有同夥,季嵐光急的直跳腳,這裡的老鼠這麼大隻,要是一起撲上來,肯定不到五分鐘,就得把她啃的只剩骨頭架子。
北鬆見情況不妙,沒有猶豫,直接用力踩斷了老鼠的脖子。
老鼠雖已快精變,但是妖力尚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直接沒了氣息。
老鼠斷氣以後,周圍傳來的哀鳴聲迅速消失,北鬆快步走到季嵐光身邊,把她護在懷裡,警覺的觀察着周圍的情況。
幸好,並沒有預想中老鼠傾巢而出的情況。
老大死了以後,那些小老鼠崽子立馬四散開來,貼着閱覽室的牆角竄了出去。
待老鼠跑的差不多了以後,身後的玉質棺材突然發出了沉重的聲響,就像是什麼堅固的東西崩裂一樣,刺激的人耳膜生疼。
季嵐光回頭一看,原本完好的棺材竟然變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而碎片之上,赫然躺着一具白骨。
季嵐光握住北鬆的胳膊,對他說:“應該是白裙子的屍體。”
北鬆掃了那具白骨一眼,問季嵐光,“你要找的就是這個東西?”
季嵐光點了點頭,想去白骨那裡看一眼,卻又不太敢。
在這個什麼都能成精的時代,還是少點好奇心比較穩妥,萬一那根本不是白裙子的白骨,而是《西遊記》裡出現過的白骨精呢。
北鬆,“沒事,你過去吧,那副白骨沒什麼問題。”唯一值得注意的,是那副白骨上,附着一個蒼白孱弱的靈魂。
雖然北鬆已經發話了,但季嵐光還是沒敢過去,別看她平時做事經常不經大腦,但是關鍵時刻,她有一個特別好的習慣,那就是惜命。
“算了,等天亮的吧。”季嵐光抹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水,對北鬆說:“三更半夜的,別再詐屍了。”
剛斷氣的屍體詐屍了還能勉強有個人形,這光禿禿的白骨詐屍了,不得和醫學院的人體骨架一樣。
季嵐光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有些糾結的想,她到底應該覺得害怕呢,還是應該覺得搞笑呢?
“你要待到天亮?”北鬆眉頭微皺,現在是凌晨三點,還得一個小時才能天亮,他以爲季嵐光不清楚他的能力,特意提醒季嵐光,“我可以用妖術控制看門的老頭,讓他幫我們開門。”
季嵐光看向角落,“我想陪白裙子多待一會兒,天亮她就消失了。”
她口中的消失,是徹底消失的意思,屍骨無存,灰飛煙滅。
北鬆順着季嵐光的目光看過去,白裙子站在閱覽室的角落裡,滿臉感激的看着季嵐光。
季嵐光在白裙子的眼神中,恍惚感受到了白裙子的記憶。
她死前,最後的記憶。
那天,她被蘇悅騙到圖書館。
她察覺到蘇悅的歹心,想要離開,可是她的身體卻跟中了邪一樣,完全不受控制。
她被帶到了那個奇怪的大箱子旁邊,她看着蘇悅割開了手腕,任鮮血流到了鑰匙孔裡。
然後,她躺到了那個大箱子裡,箱子裡有很多植物,那些植物翠綠、冰冷,彷彿帶有生命一般,纏住了她的身體。
蘇悅站在箱子旁邊,面無表情的看着她掙扎,聽着她叫喊呼救,眼神中看不到絲毫憐憫。
箱子被蓋上之前,她問蘇悅,爲什麼要這麼做?
“上大學這三年來,你搶了我多少東西,獎學金、保研資格這些就不說了,畢竟你成績比我好。”蘇悅的眼神中滿是狠厲,她臉上掛着笑,可是那笑容卻扭曲的讓人心底發毛,“你居然揹着我跟別人造謠,說我在市中心的酒吧裡坐檯陪人睡覺,表面上和我是好朋友,背地裡卻和別人一起罵我是個婊.子,你當我傻是吧。”
她不停的道歉,懺悔,想讓蘇悅放她一把,可是蘇悅不爲所動,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放心,你不會馬上死的,畢竟我要做的事情,是讓你生不如死。”
箱子被關上的剎那,她彷彿墮入了地獄之中。
捆綁她的植物消失後,無數只老鼠涌進了箱子,啃食她的身體,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在她的肚子和腸子裡穿梭。
她想死,可是死不了,只能無比清醒的看着老鼠把她的身體啃的只剩骨架。
好在,身上的肉沒了以後,人終於死了。
人死了,靈魂開始四處飄蕩,尋找可以擺脫這個箱子的方法,尋找可以救自己的人。
看完了白裙子的記憶以後,季嵐光忍不住全身發寒,只是一些搬弄是非的小事,居然會讓一個人狠下心來,去虐殺和自己朝夕相處的室友。
她真的想象不到,人居然能狠毒到這種地步。
季嵐光有些腿軟,她貼着牆壁坐下,不敢再繼續往下想,她盯着白裙子的鬼魂,安靜的等着天亮。
北鬆坐到季嵐光身邊,擔心的問她,“你怎麼了?”
“沒什麼。”季嵐光滿臉驚恐,她把頭靠在北鬆的肩膀上,隨便找了個話題,“我想念幾句佛經給白裙子超度,可是好多年不念,具體內容都忘記了。”
北鬆擡起手,安撫性的摸了摸季嵐光的頭髮,勸慰她,“那就別念了,反正也沒什麼用。”
“也是。”季嵐光自嘲的笑了一下,她一個半吊子的法師,還是別禍害人家了。
季嵐光深吸了一口氣,把腦海中的負面情緒掃光,開始在心裡計算,這次的工作這麼兇險,她應該收蘇悅多少錢呢?
少於一萬肯定不行。
她去收錢的時候,必須得告訴蘇悅,要不是北鬆趕來的及時,她今天晚上絕對得折在那隻大老鼠身上。
季嵐光笑着衝北鬆道謝,“謝謝你救我。”
“不用謝。”救命恩人一臉淡然,“應該的。”
孤軍奮戰久了,自然嚮往並肩作戰的感覺,季嵐光握住北鬆的手,再一次跟他保證,“你放心,只要你以後跟着我,我保證虧待不了你,什麼LV、香奈兒、名牌包包、化妝品,通通買給你,等你出嫁了,我再給你準備一大份嫁妝,讓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北松原本和煦的臉瞬間陰沉了起來,他一個大老爺們,又不搞基,要嫁妝幹什麼。
不過現在感情還沒培養到位,他還不能告訴季嵐光他是個男人。
要是季嵐光知道了他的性別,那拉拉小手,親親額頭這些福利,估計都沒有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和北鬆相互依偎在一起的感覺,讓季嵐光想起了她師傅。
師傅待她很好,就像她的父親一樣。
季嵐光問北鬆,“我們要不要去看看白裙子的家人?”
白裙子不見了以後,學校報了警,不過由於事情詭異,警察調查了大半年,也沒調查出什麼,直接把白裙子按失蹤人口處理掉了。
白裙子是獨生女,她死後這一年,她父母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爲什麼?”北鬆極其討厭和人類接觸,他在人類世界生活的那幾百年,徹底看清了人類的本質。
“也不爲什麼。”季嵐光衝角落裡的白裙子笑了笑,“感覺她挺可憐的,想爲她做點什麼。”
北鬆態度堅決,“不許去。”
季嵐光,“怎麼了?”
“不許去就是不許去。”北鬆嘲諷的翹了一下嘴角,表情極其薄涼,“顧好自己得了,人類的事情,關我們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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