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Chapter81 海の詩（16）
夏姬眉間輕蹙,看着煉羽思索了片刻，隨即展眉微笑起來。
這樣的話語,這樣的神色，煉羽什麼時候也學會對她撒嬌了？
伸手覆上煉羽透露出黯淡寂寥的清冷雙眸,夏姬毫不猶豫地給出讓他安心的承諾。
“小傻瓜，不是才說了要一直守在我身邊嗎？”輕嘆一般的話語響在耳畔,因爲雙目被遮住而使得聽覺越發敏銳。仍是那樣漫不經心卻又甜軟如情話的低語,帶着淡淡的笑意和寵溺，讓人只是聽着便覺得從心底滿溢出幸福和安心，“就算有一天你不願守着了，我也還不肯放你離開呢。”
如此霸道，不留餘地……
她是他的創造者、擁有者,從身心到靈魂,沒有一點不是打上她的烙印。
這樣近乎殘酷的宣告，宣告着，他一開始，就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利，一生一世，生生世世，只要她還想要，他就要留在這個人身邊。哪怕有一天她厭倦了，他也只能死在她身旁。
夏姬不會將窺探人心的方法用在自己人身上，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煉羽心中的分量。他或許會有別扭的時候，或許會對她隱瞞，但絕不會有欺騙。所以，就算有撒嬌的意思，他眉眼間的黯淡卻並非作假。
他的確是在憂慮。
所以，夏姬是有意說出這樣的話。
她不曾在煉羽面前遮掩過任何，因爲沒有必要，她骨子裡的霸道執拗，恰是煉羽最想要的安穩。
因爲霸道，所以不容背棄；因爲執拗，所以不肯放手。
煉羽眼睫微顫，拉下覆在他眼上的右手，詭譎的異色雙瞳被柔軟的溫度染透，從來只會爲冷笑和嘲諷勾起的嘴角揚起完全喜悅的弧度，純粹的笑容如同化開了冰雪。
輕如蟬翼的吻落在夏姬眉心。
“煉羽也是不肯讓主人放手的。”
因爲，所有的情緒都是爲這一個人，他全部的世界裡，也就只有她一個人……
安撫好自家寵物的夏姬重新將視線轉向廣場，便被突如其來的一道利光閃得微眯起眼睛。光芒交錯着從眼前掠過，還未看得清晰便有裹挾着灼熱岩漿的拳頭狠狠揮下，夾雜水汽蒸騰的聲響和淒厲驚恐的尖叫，一片刺耳的嘈雜……
眼前的馬林梵多廣場幾乎已經毀去了大半，不論是岩漿、冰封還是光速的破壞力，亦或者白鬍子的震震果實，任何一種都足以造成毀滅性的場面，何況是如今的混戰。
更遠一些的地方，原本已經抓住艾斯手臂的路飛被卡普狠狠一拳打下處刑臺，在三大將迎戰白鬍子的當下，對上最無法面對的爺爺。
一爲兄長，一爲堅持，誰也不能讓一步。
就算隔得那麼遠也能感受到祖孫兩的痛苦掙扎，如此沉重的悲哀……
夏姬抿了抿脣回過身子轉向灣外的海面。
若是艾斯今日不會死在這裡，而頂上戰爭結束之後卡普又會隱退，從此之後，也不必如此針鋒相對了吧。
“嗯？”挑眉看着遠遠駛來的一艘軍艦，夏姬帶着猜測的語氣詢問，“亞路嘉，我記得灣外進行封鎖的軍艦都是提前幾天就已經安排好全部就位的？”
亞路嘉快速揮手讓劇烈的風暴圍繞在周身，不讓一人近身，對着先前飛來便一直黏在自己肩頭的紙鶴回話：“對呀，不止是軍艦，包括軍艦上的所有配置和人員都是經過反覆覈對查驗的，就是爲了防止有海賊混進去。怎麼了嗎？”
“啊拉，這就沒錯了。”在這時候從正義之門過來的軍艦……“亞路嘉，準備通報你的上級吧，前七武海黑鬍子帶着一羣來自推進城LEVEL6的大罪犯從海上過來了。”
這麼一場大戲，既然都來了，又怎麼能讓他平平安安地從後方繞過去？
“黑鬍子？”亞路嘉愕然，不過還不會去懷疑姐姐的話，應了聲是就向處刑臺跑去。
“喂，亞路嘉，你去哪！”
亞路嘉頭也不回的朝戰桃丸揮揮手：“你先自己撐着吧，我有大事要彙報！”
“你說什麼？”
戰國驚駭地看着被士兵帶到身邊的亞路嘉，直覺告訴他這不是謊話，但黑鬍子是怎麼達到這裡，又是爲了什麼目的？
“亞路嘉，你是怎麼知道的？”
亞路嘉擡眼看了看戰國陰沉的臉色，也不像平常那樣插科打諢，乖乖指向肩頭的紙鶴：“是姐姐告訴我的。”
夏姬揍敵客……
沒有多餘的時間在此刻追究她情報的來源，戰國立刻吩咐灣外的負責人查看是否有軍艦駛近，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更是面沉如水。
“亞路嘉，你回去執行自己的任務吧。士兵，去請鶴中將過來！”
“是！”
廣場上的人們還沒有察覺到黑鬍子的靠近，但灣外的軍艦已經收到命令，一致將炮口對準了一絲乘着一羣大罪犯的船。
“立刻停船！任何沒有許可的船隻不得靠近灣口！”
從擴音器中傳來的聲音讓黑鬍子在船艙中惡狠狠地笑了幾聲，眼神陰鶩。
“賊哈哈哈哈，被發現了呢。”
雨之希留吐出一口氣：“真是的，是通過正義之門的時候被記錄了吧，現在怎麼辦？”
“白鬍子和海軍現在是兩敗俱傷，這麼好的機會不能錯過，你們先別出聲。”黑鬍子不管對準了這艘軍艦的炮口繼續前進，打開船上的聯絡器給範歐葛一個眼神。
“前面的船，立刻聽下！重複一次，前面的船，立刻停下，灣口不允許接近！”
“我們船長是受召集來參戰的七武海——黑鬍子蒂奇。”身爲狙擊手的範歐葛看自家船長沒有一點要解釋的意圖，朝天翻了個白眼，自己湊到話筒邊，“現在局勢很緊張暗部，我想海軍會需要我們的戰力。”
聯絡器中傳來的話被一字不漏地轉述給戰國，戰國擰起眉：“混蛋，他到底想幹什麼？”
身爲智囊的鶴中將長長嘆了一口氣：“如果夏姬說的是真話，他真的從推進城帶走了一批最危險的罪犯，那現在推進城也一定是一片混亂。現在來這裡，是打着漁翁得利的主意吧。”
“喲，船長！都怪你去推進城的時候太囂張，我們做的好事被發現了吧？這些軍艦不肯讓路唉。”
“賊哈哈哈，這些軍艦一起開炮的話我們會被哄成渣吧！”
雨之希留彈了彈菸灰挑起眉來：“你可是說要大幹一場的，難道現在要回頭逃跑？”
“嘖，沒辦法。”黑鬍子吐了一口唾沫，登上梯子朝甲板走上去，“震驚世界的機會可不是天天都有，我們一路從軍艦上過去！”
“嘿嘿。”剛從推進城底被放出來的大惡棍們一個個摩拳擦掌，巴不得多見些血，“遵命，船長！”
等黑鬍子海賊團的成員們各憑本事以軍艦爲跳板成功進入灣內，並且繼續向廣場進發的時候，傷重留在灣內的海賊才終於發現了這位曾經的“兄弟”。
“他怎麼會在這裡？”
“馬歇爾D蒂奇！”
“卑鄙的混蛋，他纔是挑起這場戰爭的人！你怎麼還敢來這裡！”
“哦呀。”拉夫特聽着海賊們的憤然怒吼，嘲笑地壓了壓帽子，“船長，你的人緣還真差啊。”
高高站在包圍壁上的蒂奇對上白鬍子殺意有如實質的視線，毫不顧忌地大笑起來：“那種事情都無所謂！好久不見了老爹，能趕來爲你送終真是太好了！”
“真是狂妄啊。”夏姬勾着脣感嘆。若他的能力是“暗之本源”，那將來的確是不可限量，但若只是“暗元素”能力，那較其他操控元素的自然果實而已，也不見得高明在哪裡……
“主人。”煉羽替她梳髮的手突然停住，湊近她耳畔低語，“蒙奇D路飛已經成功了。”
在三大將忙於應對白鬍子，而戰國的注意力又轉移到黑鬍子身上時，卡普只是一刻的猶豫，MR.3便已成功地用蠟的能力打開了海樓石手銬。
夏姬立刻站起身：“煉羽，去把他們兩個帶到船上來。”
煉羽應聲消失在莫比迪克號上，化出原身，恰在戰國愕然回頭的那一刻提着還未反應過來的兩兄弟飛掠過廣場。
“這是怎麼回事？”
底下地海兵震驚地張大了嘴，因爲看不見隱身的煉羽而只能看見兩個人一一種突兀怪異的姿勢從頭頂飛過。
“是波特卡斯D艾斯和草帽小子路飛！”
“快射擊，別讓他們逃了！”
戰國臉色難看地瞥向處刑臺底：“卡普……黃猿，截下他們！”
“喂喂，你們這兩個小子也太囂張了吧。”黃猿眯着眼看向天際，動作迅疾如光電，嘴上卻仍是懶洋洋地感嘆，“光速踢！”
刺眼的光束急衝而來，已經無力閃躲的路飛瞳孔緊縮，隨即發現，光束竟被擋在透明的屏障外。
擡頭看着屏障內顯出了身形的“救助者”，最爲顯眼的便是緊扣在肩上的鋼爪，巨大的骨架詭譎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凌厲，從下面看不清全貌，路飛還是一瞬間就亮起了眼睛：“是夏姬讓你來救我們的！”
已經落在莫比迪克號上方的煉羽鬆開爪子，重新變回人身落在甲板上，不見夏姬的身影，只能自己微點了頭回答他們的疑問：“的確是主人的吩咐，主人現在怕是有別的事要做，兩位請先待在這裡。”
“啊？那個……”
路飛擺了擺手，剛想繼續問，突然就停住了動作，臉色驀地蒼白，直挺挺地倒在了甲板上。
“路飛！”
纔剛剛升起一點劫後餘生的欣喜，艾斯又被路飛這突如其來的暈倒驚住，這才發現，莫比迪克號上竟沒有一個醫生。
突然就酸澀了眼眶。
老爹是真的抱着或許會死在這裡的想法來救他的吧，明明船上有那麼一大批待命的醫生護士卻一個都沒有帶來，是不肯原本就沒有戰鬥力的他們白白赴死……
擋住還想繼續追擊的黃猿，將震震果實的能力融合在刀氣裡，在廣場上劃開一條巨大的裂縫，直接將馬林梵多廣場分成兩半。
不用再回頭已經知道是誰救下了艾斯和草帽小子，已然達成目的的白鬍子一力擋在兒子們面前，乾脆地下令：“艾斯已經救出，全員迅速撤退！”
黑鬍子乾笑着握緊了拳頭：“這和我想的可不一樣啊。”
白鬍子冷哼一聲，迴轉身體對着他用力揮出拳頭，劇烈的震波形成強大的風壓衝向黑鬍子。
“蒂……奇……”強風不僅吹翻了蒂奇，連帶着一路上的石磚也一道掀起，原就已經碎開的廣場越發殘破，“惟獨你我是不會認作兒子的，蒂奇。你打破了我船上唯一的鐵則，殺了你的同伴！四番隊隊長薩奇的仇恨，讓我來取了你這混蛋的性命，做個了結吧！”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補上昨天沒更的一章，晚上應該還有，又要熬夜了……
頂上戰爭寫了好幾萬字了呀，就快完了就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