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是整個晉州的首府，歷史悠久地形險要，位於太行山東側，也屬於大明的北疆重鎮。
太原城城高牆厚，而且還挖有護城河，從汾河引水灌入護城河，城防可以稱得上是固若金湯。
但是今日這座千年古城的寧靜卻被陣陣廝殺的聲音所打破。
此時圍繞着太原城，兩支軍隊正在進行激烈的攻防爭奪。
進攻的一方，自然是攝政王江川派出的西征大軍。
而防守的一方則是大順軍留在太原城的守軍。
殺聲陣陣，炮聲隆隆，雙方的攻防爭奪已經進行了整整一個上午。
太原城東邊的城牆上面到處都是斑駁的血跡，城牆之下的護城河及護城河兩邊都橫七豎八的堆滿了屍體，其中有穿着黑色衣甲的屍體，也有穿着紅色衣甲的屍體
不過總體來說，穿黑甲的屍體，比穿紅色衣甲的屍體看起來多了不少。
城牆上一面旗幟在硝煙中屹立不倒，旗幟已經有點殘破，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順”字。
依然有無數身穿黑色衣甲的身影推着各種攻城器具不斷的向城牆發起衝擊。
一架架雲梯撐起搭在了城牆之上，一個個身穿黑色衣甲的士兵，迅猛的抓着雲梯向上攀爬。
而守在城牆上面的穿紅色衣甲的大順軍士兵，則是拼命的防守，各種礌石弓箭，火槍。火炮等防守武器全部向着向上攀爬的黑色身影招呼而來。
一波波黑色身影從雲梯上慘叫着落了下去。
終於從遠處的秦軍大營中傳來了一陣清脆鑼聲，這是鳴金收兵的聲音。
頃刻之間，那些黑色的身影如同潮水一般退了下去。
看着敵人退去，在城牆上防守的大順軍士兵，都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很多人疲憊的靠着城牆坐了下來，渾然不顧身底下全是厚厚的血污，或者是各種斷臂殘肢。
經過一上午的拼死防守，他們已經疲累不堪，根本顧及不到這些身外之物，他們現在只想好好的喘一口氣，以便迎接敵人下一次的攻擊。
城牆上面一位身材高大的大順軍武將，左手按着腰間的佩劍，面色凝重的看着潮水般退去的敵軍一言不發
他旁邊一名面色白淨的小將看着主將面帶憂色，出口安慰道：“將軍，從上午戰況來看，秦軍也並沒有傳言中那麼彪悍無敵嘛。之前將士們，因爲秦軍聲名在外，所以都有些怯戰。
可是經過上午一戰，將士們就會知道，秦軍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只要將軍帶領弟兄們堅持下去，這太原城必能守住。只要我們堅守幾日，陛下那邊定會派來援軍。到時候我們裡外夾擊，秦軍必然退走。“
看了這個滿臉樂觀的小將，那名主將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搖搖頭道：“你還是太過年輕啊。若是秦軍真的如此不堪，局勢也不會如今日這般糜爛不堪。
陛下也不會遭遇大敗而退回陝州。根據我所收到的消息，這個秦王江川自起兵以來，從未有過任何敗績，可以說是屢戰屢勝，是真正的常勝將軍。
秦軍更是真正的精銳之師，虎狼之師。這太原城遲早是保不住的。你，我今日只不過儘儘心意罷了。”
那小將看主將如此悲觀，帶着一絲憤然不解的神情道：“將軍何必如此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秦軍若是真的如傳說中那般攻無不克，爲何上午能夠在我軍手中鎩羽而歸。這滿地的屍體難道都是假的嗎？”
主將看了眼前這個年輕而神情激動的小將嘆了口氣，道：“若非你父親與我有舊，託我照顧於你，我也不會與你說這麼多話。孫子兵法有云：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行軍打仗，並不是簡單的你來我往而已，那是需要真正的智慧和洞察力的。
你看着這城牆之下滿是秦軍屍體，可是有沒有看出這些人根本不是秦軍真正的精銳嫡系。他們只是身穿秦軍衣甲的僕從軍而已。
若我所料不差，上午的攻擊只是試探性的攻擊。秦軍統帥只是來試探我軍守衛城池的決心而已。等到下午，真正的攻擊纔會開始。”
小將呆住了，喃喃道：“將軍，你是說今日上午攻城的這些都是朝鮮人和蒙古人？”
天下皆知，蒙古人朝鮮人是不善攻城的。
可是主將此時已經扭頭向遠處走去，開始巡視和慰問城牆上的倖存士兵，沒有人再去爲他解答了。
秦軍收兵回營以後，站在遠處高大雲車之上的白山對身旁的副將畢格微笑道：“經過上午這一場攻防你都看出些什麼？”
畢格知道主將在考驗自己，正色道：“據末將觀察，大順軍雖然看起來擺出一副要與城池共存亡的架勢，可是。末將以爲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我軍再加一把火，這城池指日可破。”
白山點點頭道：“不錯。所以現在讓將士們吃飯休息，吃完飯後，繼續攻城。”
畢格道：“將軍，下午還是讓蒙古和朝鮮僕從軍繼續攻城嗎？他們一上午可死傷不少啊。”
白山微微一笑，道：“下午我們自己的人上。上午讓他們攻城也只是試探一下敵人的決心和火力。另外要讓這些僕從軍就知道到底誰纔是主子，誰又是僕人。
既然作爲僕人，就不能什麼活兒都讓主子來幹。否則的話，要這些僕人有何用處？”
畢格瞬間明白了主將的話。
的確，秦軍現在基本上是百戰百勝。
從京城出發，一直到攻到太原城下，沿途州縣基本上都是望風披靡，要麼逃跑，要麼就地投降。
就算稍微有抵抗的秦軍幾門火炮一放這些城池也就嚇破了膽子。
所以這一路前來，這些蒙古和朝鮮僕從軍可以說是輕鬆之極，只跟在秦軍後面撿便宜。
而且因爲勝利來得太過容易，戰線拉的太長，導致這些蒙古僕從軍和朝鮮僕從的軍紀既又有些渙散。
雖然之前被江川整治了一番，但是隨着時日的推移，這些人又開始好了傷疤忘了疼，做了不少違反軍紀的事。
所以今日上午，白山安排他們先攻城，既有試探敵人火力的用意也有對他們懲戒的意思。
白山上午按兵不動，任憑他們不斷死傷。但凡有後退者當場斬殺。
用江川的話來說就是炮灰就要要有炮灰的用處，也要有炮灰的覺悟。
既然他們自己沒有覺悟，那麼就得逼着他們有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