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荒唐的結契方式?難道所有神仙要找襄靈幫助都要先吻過嗎?
羽涅一時間竟不知如何與蒼朮正常交流了。
女妖的見此情景,被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道:“我明明探出你是妖,爲何會用仙家法術?莫非是那個地仙丫頭?”
蒼朮收了護魂印,起身面向女妖,嘴角一斜,透出一絲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氣,道:“準備好讓人給你收屍吧。”
女妖咬牙切齒地道:“別以爲會幾個仙術就能把我怎樣,我還沒用全力呢!”
蒼朮嘲諷地一笑,隨即便瞬間移動到了女妖面前,掐着她的脖子將她舉起:“我忍了你很久了。”
女妖見事態不妙,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雙目含淚,委屈嬌羞地道:“情郎,你怎麼忍心對小女子下如此狠手。”
蒼朮眉頭一皺,掐得更緊了。那女妖瞬間面色發紫,手腳一陣亂錘,嗓音嘶啞着,想說話卻發不出聲來。
被緊接着的戰鬥打斷了思緒,羽涅也沒顧上剛纔的那一吻,趕緊上前制止:“別殺她,燕大姐的夫君,還有那些堰城失蹤的男子的下落還沒問清。”
蒼朮將手一鬆,道:“我自然不會殺她,只想給她嚐嚐苦頭。”話雖如此,但他眼裡分明有殺意。
女妖墜倒在地,一邊咳嗽,一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羽涅上前問道:“堰城的那些男子失蹤,是否都是你所爲?”
女妖捂着自己的喉嚨處,斜眼看着羽涅道:“小丫頭,我本不想找你麻煩,可你偏偏要來惹我。”
蒼朮失去耐心,一把揪起女妖道:“她問什麼,你就答什麼,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女妖噗嗤一笑:“哈哈哈哈……男人們?都被我吸乾了埋了!”
吸乾了?吸乾什麼?羽涅眉頭一皺,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之前那女妖好像說過什麼‘讓蒼朮留下來陪她,保證不吸他精氣。’的話。
難道這些妖怪抓人,就是爲了吸那什麼精氣?可羽涅從未聽說過,更不懂吸丨精氣有何作用。
羽涅道:“吸丨精氣?做什麼用?”
女妖呵呵一笑,帶着嘲諷:“做什麼?你這問題問得夠傻。”
隨後女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從口中吐出一股粉色煙霧。
羽涅還沒反應過來,口鼻猝不及防地就被蒼朮一手捂住。
她看了蒼朮一眼,見蒼朮另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口鼻處,然後用眼神示意她往後退。
羽涅跟着蒼朮的節奏往後退了幾尺。哪知那女妖趁此機會一轉身,溜得無影無蹤。
羽涅見狀就想上前去追,卻被蒼朮捂着她口鼻處的手給按住。
蒼朮對她搖了搖頭,然後屏住呼吸,放開捂着自己的那隻手,揮出一陣風來,將那糰粉色煙霧驅散,這才放開了羽涅。
羽涅眉頭微蹙道:“爲何不追?這下可好,讓她給跑了。哎呀……我要找的人怎麼老是跑掉啊。”
蒼朮眉毛一挑,道:“你若吸進剛纔那粉色的煙霧去,倒也不用追她了。一輩子都是她的人了。”
羽涅楞了片刻,恍然大悟道:“噢,噢!你之前就是被這冷不丁吐出的煙霧,害得像中了邪似的,是吧?”
只見蒼朮耳根微微泛紅,喉結動了一下,道:“……知道危險就好。”
羽涅:“這就奇怪了,我還以爲你是失去意識了的。怎麼……你全都記得?”
說到這,羽涅發現蒼朮耳根那一抹紅,漸漸蔓延到了臉頰上。
但表情看起來,還是一如既往的鎮定。他道:“當然記得,又不是暈過去了。”
聞言,羽涅腦海裡忽然不自覺的閃過蒼朮躺在女妖面前低聲呻丨吟的畫面。想着想着覺得自己怕是中邪了,羞得慌,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
蒼朮道:“怎麼了?”
羽涅尷尬地一笑:“啊呵呵……沒怎麼,沒怎麼……那現在我們要怎麼辦?”
蒼朮看了看四周,道:“我覺得這女妖只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那麼多男子,埋了多費力氣,恐怕還留在她閣內。我們四處找找。”
羽涅:“嗯,藏那麼多人怕是也不容易,應該好找得很。”
說罷,兩人便起身外珠簾外走。
現在回過神來了,羽涅莫名就想起了剛纔脣邊那種強丨硬、微溼的觸感,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有些微腫嘴脣。
忍不住問了一句:“玉郎……所有襄靈與其選定的仙主結契,難道都是用這種方式?”
蒼朮目視前方,表情泰然自若地道:“嗯。”
羽涅還是覺得奇怪,又道:“……那你之前不是就做過襄靈?之前那位仙主……是男是女啊?”
蒼朮眉尾輕微抽動了一下,許久才道:“……這個不重要。”
這答案未免也太狡猾了。羽涅心道:“這可是本仙子守了千年的初吻。”
本來被蒼朮一吻,倒也沒有生氣,反而有種奇妙的感覺。可是一想到他並不是第一次吻別人,心裡還是莫名泛酸。
又道:“曦兒……是誰?”剛問出口,就後悔了。
這些都是蒼朮自己的私事,羽涅這麼問,確實有失禮節。
可蒼朮並不介意的樣子,只是扭過頭來看了羽涅一眼,猶豫了片刻,道:“曦兒……是一位故人。”
聽到這,羽涅心裡咯噔一下,一種莫名而來的失落感襲便全身。
她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啊……這樣啊……挺好。”
蒼朮卻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羽涅,眼神裡似乎有千千萬萬難以言表的情緒,最終化作了一個微笑。
二人掀開珠簾繼續向外走。羽涅忽然覺得不對勁。珠簾外的這些面黃肌瘦之人竟全都停下了腳步,目光集中在她和蒼朮身上。
不對啊,這些人之前不是看不到她的嗎?怎麼……現在居然在盯着她們。
“別動!”羽涅下意識的伸手護住蒼朮,“這些人,有問題。”
話音剛落,那些面黃肌瘦的人便開始張牙舞爪地扭動着迅速向她們靠攏。速度快到讓羽涅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
眼看就要觸碰到羽涅了,身後一道金光蔓延開來,自上往下罩住了她。
是蒼朮結的護魂印。
那些張牙舞爪的人即刻便被擋在了護魂印之外。卻還依舊奮力的往前擠,貼在罩子上蠕動着。
羽涅回頭看着蒼朮道:“這些人在我進來的時候,明明是看不到我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蒼朮掃了一眼這些人,道:“這些人都被那女妖給迷惑了,女妖可以控制他們的思維和行動。之前看不到你,可能是因爲女妖沒有給他們下指令。而且,恐怕……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些人。”
羽涅一怔,趕緊回頭看了看在罩子外面攀爬蠕動的人們。
他們,竟然就是堰城失蹤的那些男子?!
的確,這些枯瘦如柴,臉面榻縮的人,怎麼看都不會讓人聯想到正常的男子,只會讓人誤以爲是妖物。
蒼朮道:“他們這是被女妖吸食了大量精氣所致。但她沒有吸乾淨,留了性命,恐怕就是爲了供自己調遣用。”
與此同時,這些人越聚越多,從開始的十幾個,到幾十個,再到現在,足有百餘人。
他們神情渙散,身形歪歪扭扭,如同一個個提線木偶,發了瘋似的從遠處衝刺過來,撞向這護魂印。
撞得頭破血流不要緊,可在這數百人接二連三的不停地撞擊之下,護魂印竟有些許顫動。
羽涅道:“不能讓他們再這樣衝撞下去了。再這樣下去,他們非把自己撞死不可,我們還如何跟燕大姐交代?”
蒼朮頷首挑眉,看着他身前矮他一大截的羽涅道:“這種時候,你居然還擔心他們,你不是更應該擔心一下這護魂印會不會被他們撞破嗎?”
羽涅自信地道:“護魂印牢不可破,人人皆知,不必擔心。”
蒼朮:“話雖如此……”
話音未落,又一大波新來的人接二連三的不斷撞上來。之見蒼朮眉頭一蹙,竟把護魂印給收了。
沒了護魂印,她們兩個就赤丨裸裸的暴露在這堆發狂的人中間了。那些人開始嘶吼着,衝過來,其中一個一把拽住了羽涅的腳,嚇得羽涅一哆嗦,尖叫道:“好端端的,幹嘛把護魂印收了?。”
蒼朮將抓住羽涅的那個人迎面一腳踢開,然後抓住羽涅的手,“嗖”的一聲移動到了屋子外面。
那羣枯瘦之人像是能聞着味尋人似的,立馬調轉了方向,又朝着屋子外面蜂擁而去。
這個空檔,二人也能喘一口氣。
蒼朮臉上似對什麼十分不滿,一直微微皺着眉。他擡起自己的手來看了看,嘴裡細聲喃喃着什麼,羽涅聽不清。
羽涅:“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蒼朮看了羽涅一眼,旋即笑容又重回臉上:“沒有,不必擔心。比起來這個,我們得儘快想個法子,解了這些人身上的術。”
說時遲,那時快,那羣枯瘦之人片晌便追到了屋外來,嘶吼着朝他們奔來。
羽涅看了一眼蒼朮身後即將奔過來的那羣人,道:“我會釋絕印,可以解了她的術。”
蒼朮看着羽涅,眉毛挑得老高,道:“仙子,你現在靈力耗盡,但凡能使出一點仙術來,我都不用那麼着急了。會有什麼用?”
羽涅嘴角一抽,差點忘了自己早已耗光了靈力這件事。她尷尬地笑笑,道:“額……當我沒說。”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啊,蒼朮現在不是已經與自己結契了,仙術封印解除。以他的水準,不可能不會用釋絕印的。
她道:“我不能用,那麼玉郎可會釋絕印?”
正說着,那羣枯瘦之人已經一窩蜂的擁了上來。
其中一個伸手便要抓,蒼朮迅速反應,一把攬了羽涅的腰,將她一拉,緊緊貼在自己身邊。隨後擡腿鉚足了勁就要踢過去。
羽涅趕緊喊道:“不要斷了他們性命!”
蒼朮眉頭一蹙,收回了些力道,只是輕輕一腳,也將那人踢了丈餘遠。
隨後蒼朮稍稍用力,將羽涅抱起,一邊調轉着不同的角度踢開那些撲過來的人,一邊從容不迫地道:“會是會,但現在恐怕用不了。”
這已經不是羽涅第一次被蒼朮這樣熟練的抱起了。爲了不妨礙蒼朮,她只得乖乖仍由他抱着,但雙手實在是無處安放,只能僵硬的放在自己胸前,直挺挺的像塊木板。
因爲打鬥的晃動,羽涅幾次險些要掉落。蒼朮頷首道:“抱緊我。”
羽涅愣了片刻,忽然蒼朮又是一記迴旋踢,險些又被甩了出去,她這才趕緊摟住了蒼朮的脖頸,以免自己掉下去。羽涅手臂的肌膚與他頸部的肌膚貼在一起,這觸感,這體溫,使羽涅臉頰微熱。
打了須臾,羽涅發現蒼朮的呼吸有些急促了,怕是累了。但枯瘦之人就像沒有知覺一般,被踢飛後又爬起來重新撲向他們。這樣沒完沒了,用踢的肯定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羽涅道:“爲什麼用不了?此刻不用,恐怕會一直這樣沒完沒了下去。”
蒼朮不答,只見他喉結動了動。
羽涅見他不答,有些急了,道:“玉郎?”
蒼朮皺眉,嘆了一聲,邊蹬開腳邊的那個人,邊自言自語地道:“這身體真是麻煩。”
羽涅:“???”身體麻煩是什麼意思?
忽然,遠處驚現一風柱,氣勢磅礴,一路裹挾着地上掉落的枯葉,越來越近。風力強勁,羽涅與蒼朮二人的頭髮和衣袍都被吹得胡亂飛舞。而那些枯瘦之人的行動也忽然停止了,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目光呆滯。
羽涅擡起左手擋在面前,眯起雙眼,防止有沙塵進入眼內,道:“怎麼回事?”
蒼朮停了下來,將羽涅放下。面對着風柱,眉一挑,小聲喃喃道:“呵,果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