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卿莫尋舊時語7

聞言, 蒼朮眉梢一抽,印堂發黑,整個人都被一股陰森之氣籠罩着。他笑着, 但那笑只讓羽涅感到恐怖。他將面部逼近羽涅, 咬着牙道:“擅闖我房間者……”

“滾出憑瀾水榭嘛……”不等蒼朮說完, 羽涅就搶了後半句, “……玉郎, 玉郎哥哥,我的好玉郎,我這不是因爲犯了錯誤, 想來找你領罪,到處找不見你, 這纔想着來這碰碰運氣嘛。沒想到你還真在這啊, 巧了。”

這話說得臉羽涅自己都覺得心虛。

蒼朮自然是不信她的鬼話, 這麼一年多,早就習慣了她胡言亂語信口雌黃。他繼續咬牙切齒地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啊?上次闖澡堂, 這次闖寒潭,下一次呢?偷窺成癮?”

聞言,羽涅雙眼一瞪,是怎麼也沒想到蒼朮竟然這樣看待自己。也罷,她不想爭辯, 反正臉皮厚。這也不失爲一種開脫的好藉口。

旋即咧嘴一笑, 雙眼眯成一條縫, 色眯眯的盯着蒼朮寬厚的胸肌道:“是啊, 沒想象到被你發現啦,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玉郎呀,我其實……喜歡你很久了, 每天都在覬覦你,想你想得很苦啊。可是玉郎你一點都不懂我的心,還總是要趕我走。”說着說着,便作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蒼朮平日裡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羽涅敢這麼說,也是算準了能噁心到他,所以纔敢如此胡謅。聽了這麼多噁心到自己的話,他一定會一臉嫌棄的走開。

誰知蒼朮眉一挑,湊得更近了:“是嗎?巧了。”隨即蒼朮開始緩慢地寬解他下半身圍着的那塊白布。

羽涅看看他正在解白布的左手,又擡眼看了看他不斷逼近的臉,心道:“他這是做什麼?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於是,她下意識地擡起手來擋在她與蒼朮之間,想要保持距離。吞了吞吐沫道:“巧……巧了?”

蒼朮勾起一邊嘴角,看着羽涅,就像在看一盤秀色可餐的食物:“是啊,正巧……我也覬覦你很久了。既然你主動投懷送抱,我也沒有理由拒絕,不如就在這裡……”說着蒼朮看了看一旁的空地,又轉眼注視着羽涅。

“在……在這裡……做什麼?”羽涅當然不會不明白蒼朮的意思,心嘆自己走錯了這一步。狐狸就是狐狸。

蒼朮繼續寬解白布,白布一角稍稍滑落。羽涅不敢瞎看,只好緊盯着蒼朮的臉。與此同時,被蒼朮步步緊逼,退到池邊無路可退,雙腳只有腳尖還踩在地面上。

看這架勢,阻止是阻止不了的,得想辦法先拖住,再找機會出去。

羽涅眼珠子骨碌一轉,故意擺出一臉嫵媚的模樣:“你別急,這裡怪冷的,我不太適應。不如……我們去你屋裡?去榻上?好不好嘛。”

“不好。”蒼朮語氣堅決,眉上挑。

說着,他周身燃起狐火,將二人包裹在內:“我就喜歡這裡。現在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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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涅意識到自己這是真的引火上身了。雖然自從在小澡堂與蒼朮談過心之後,羽涅就一直對蒼朮隱隱有心動之感。不過就算喜歡,也無法接受這強行逼宮啊。

她忽然緊張起來:“別別別,蒼朮哥哥,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我就是不想讓你趕我走,我認錯。你就別跟我開玩笑了。”

說罷她試着推了推蒼朮的肩膀,推不動。

蒼朮順勢將羽涅的手一把抓住,與此同時,那塊裹在他下半身的白布掉落。羽涅餘光瞥見那白布掉了,雙眼瞪得老大,盯着蒼朮的臉,根本不敢動一下眼珠子,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見的東西。蒼朮趁其僵硬不敢動彈之際,一把將她推入寒潭之中,隨後自己也隨着她撲通落入寒潭。

原本冰冷刺骨的池水,此刻在狐火的包裹之下,也變得有些溫熱。

羽涅心跳得厲害,呼吸急促,被抓住雙手不敢亂動:“白……白狐大人……”

蒼朮不由分說,將她的雙手用力一推,貼在池壁上,身體緊貼羽涅,頭微側,含笑看她,聲音低沉沙啞:“怎麼不喚我玉郎了?”

羽涅被他這一貼,臉漲得通紅,簡直喘不過氣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你……你別亂來,我有守宮砂!”

蒼朮稍稍歪頭,將脣貼在羽涅耳畔,輕輕聲道:“守宮砂對自己心儀的男子無用,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她當然清楚,只是沒想到蒼朮也記得那麼清楚。心道:“這回完蛋了……我對他的那種感覺算是心儀嗎?不算嗎?天啊……守宮砂你若有靈,定要替我守住啊,我這輩子就靠你了。”

見她緊張得渾身僵硬,蒼朮嘴角一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又緩緩擡頭,逼視她道:“怎麼,你不是喜歡看我嗎?今日正好,可以不用躲躲藏藏了。來,看個夠。”

羽涅:“!!!”

這哪裡是羽涅有福消受的。她已然不敢轉動眼睛,只覺渾身燥熱,顱內充血。

她僵硬的張開雙脣,吐出幾個字:“看……看着呢。”

蒼朮一臉疑惑:“誒?你這是在看我的臉啊?往下看。”說着還用手指了指下面,像是引導。

聞言,羽涅只差沒噴出鼻血。

她當然不敢看,煎熬了許久,乾脆將眼睛一閉,昂首道:“今日我栽在你手裡算我倒黴,要殺要剮隨便你吧。”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勢,心裡卻道:“守宮砂,我相信你,你可要守住我啊。”

“既然如此,我可就不客氣了。”雖然看不到蒼朮的表情,但從語氣裡就能聽出他興致正濃。

此時羽涅能感受到蒼朮呼出的氣息,與她面面相對,近在咫尺。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竟然令羽涅失了心智一般的小鹿亂撞。

忽然,耳邊傳來“叮叮……叮叮……”幾聲悅耳的鈴聲。羽涅不自覺的睜開了雙眼,眼前是蒼朮放大的臉,正遲疑的看着她。

見羽涅睜開了眼睛,像是對鈴聲有反應,他旋即正色:“你又聽到了?”

羽涅只覺蒼朮神情有些異樣,緩緩張口試探道:“嗯……我記得你說過只有特定請情況下才能聽到。究竟是什麼情況?”

蒼朮耳根一紅,像是做了壞事被發現了一般,迅速放開了羽涅的雙手:“沒什麼。”

“叮叮……叮叮……”鈴聲依舊。

見他居然停了手,分了神,羽涅不依不饒:“我現在能聽到,也就是說,現在就正好是你說的那種情況對嗎?”

定是說中了,蒼朮退後了些,將頭別朝一邊:“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今日擅闖密室之事我不會再追究了,你走吧。”

他這一退,羽涅便在狐火範圍之外了,寒潭刺骨的潭水瞬間侵襲而來,激得她一哆嗦,下意識地向蒼朮身邊靠了過去。

可是羽涅一靠過去,蒼朮就躲。蒼朮一躲,羽涅就冷,便又靠過去。二人便在這池中你追我躲的饒了一大圈。

這池水非常人能忍受,池邊又高,羽涅自己上不去,只能貼着蒼朮。於是她不由分說,一把抱住蒼朮,道:“我都不躲你,你躲什麼?”

“叮叮”聲越來越響。

蒼朮被羽涅這一抱,耳根一紅,怔了怔喊了一聲:“別動!”

隨即乾脆將她捧上地面去,然後自己才輕輕一躍,躍出池中。

出了寒潭,也不冷了,羽涅鬆了一口氣,能離他多遠就離他多遠。

鈴聲依舊不絕於耳。

可是這一鬆懈,竟然忘了他白布掉了的事。等她反應過來,目光已經定格在了蒼朮下半身。

щщщ☢ttκan☢¢O 她反應極快,趕緊用手遮住雙眼。一回想,才察覺不對,又將雙手放了下來。

蒼朮下半身分明就穿着褲子,溼噠噠的滴着水。而那塊白布,正躺在他腳邊,被褲子上滴下來的水沾溼了一角。

被羽涅一盯,蒼朮耳邊那一抹紅漸漸爬向脖頸。他迅速轉身背對羽涅,抓起了腳邊那塊白布,將自己裹了一圈,纔回過身來。

羽涅氣不打一處來:“你穿着褲子啊!穿着褲子還過什麼布啊?嚇死我……”

雖說如此,不過羽涅似乎也注意到她瞥見蒼朮下半身的一瞬間,某個部位好像有些不對勁。不過時間太短,也沒來得及分辨。

蒼朮道:“沒地方放,裹在身上怎麼了?誰告訴你裹着布就一定沒穿褲子?年紀輕輕,滿腦子整天想些什麼?”

被反將一軍,羽涅只覺自己心口一陣悶痛,但也不是心症發作,站在原地拍腦門道:“羽涅啊羽涅,以後長點心吧。先是被仁杞那個狗崽子騙,現在又被這隻千年老狐狸耍,到底還是我道行太淺啊。”

蒼朮挑眉道:“以後少在我面前耍你那些小聰明。還有……”蒼朮旋即正色,“……喜歡這種事,說出口後是要負責的,不要口無遮攔。”說罷,他從羽涅身邊擦身而過,便要去開那暗門。

喜歡,當然不是隨意用來作玩笑話的。

她不允許自己的喜歡被人質疑,忽然鬼使神差的叫住蒼朮:“玉郎。”

蒼朮頓住腳步,回首看她,面無表情道:“玉郎這樣的字眼,以後還是不要叫了。”

聞言,羽涅微怔,繼而尷尬地笑笑:“啊……我原本以爲你對這個稱呼沒意見呢。看來是我自作主張了……抱歉。”

說着,羽涅伸手拎起裙角擰了擰水。

蒼朮忽然轉過身來,眉微蹙:“對,就是自作主張。從我把你帶到這裡來的第一天起,你就自作主張的要留下來。之後又自作主張的負責做飯,自作主張的給憑瀾水榭的所有東西都取了名字,自作主張的將蓯蓉帶來,自作主張的闖進我的屋子,自作主張的讓我……”

話沒說完,他忽然不再繼續了,轉身踩了一塊暗磚,那面牆再次翻轉打開。

羽涅雖是被人嫌棄慣了的,但被蒼朮這麼一說,心中隱隱作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知哪來的勇氣,依舊俏皮道:“我還是想喚你玉郎。玉郎,玉郎,玉郎……”

蒼朮背對着羽涅,不知是什麼表情,默不作聲。

羽涅接着道:“你知道我剛纔在那寒潭裡,都在想什麼嗎?我在想……爲什麼你密室中會有這麼一個奇怪的池子,爲什麼你要泡在這個冰冷的池子裡。還有我今日的守宮砂怕是要破了。”

說的那麼不走心,但還是被蒼朮清晰的聽到了。剎那間,空氣變得安靜。

少頃,蒼朮回首,注視着羽涅。羽涅見蒼朮回首,無奈的聳了聳肩,旋即正色:“對,你就是那個可以破了我守宮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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