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瞟了眼李寶珠懷中的承歡,卻又不好說出不想看見這孩子的話,只得說:“你知道我精神不好,受不得孩子吵鬧。”
“承歡乖巧的很,從不隨便哭鬧。”李寶珠就偏要每天把承歡帶過來給她看。
“承歡?”許氏皺眉,“誰給她取這麼刁鑽的名字?”
“是兒媳取的。”李寶珠直接承認了,“父親沒有回來,母親精神又不好,取名這種事自然不能勞煩您。孩子沒個名字也不好帶,兒媳就和大少爺商議,給她取了這名字。如果母親不喜歡,等父親回來重新取就是。”
李寶珠說完還衝襁褓中嬰兒軟軟的喚了兩聲“承歡”,小人兒咯咯笑着迴應她。
許氏氣苦,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就算等大爺回來,名字已經叫慣了的,還能隨便改嗎?
誰也沒規定沈家的庶女必須要依照族譜排行來起名字。
“算了,隨我去見老太太。”許氏說完挽着許沫熙的手,帶她朝外走去。
李寶珠心中納罕,瞧許沫熙這樣子,昨晚那小廝必定是得逞了的,可爲何她又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難道她和阿澤一樣失憶,根本不知道昨晚和她在一起的人究竟是誰?
李寶珠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到了沈園,見到包裹在大紅色襁褓中,粉粉嫩嫩活潑可愛的小承歡,一向最不待見庶女的老太太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寶珠丫頭自己也小,能把孩子照顧的妥妥當當,以後有了自己孩子也必定能照顧的好。”沈老太太誇了她幾句,話鋒一轉,問道,“成親已經月餘了,寶珠丫頭有沒有動靜?”
李寶珠聞言低下頭沒說話,這種事,她也沒法說什麼。
“老太太想抱金孫的心也太急了些。”納蘭氏張揚的聲音響起,被一羣丫鬟簇擁着走進來,笑道,“阿澤媳婦過門才幾天,您就問這個。年輕孩子臉上可掛不住,小心人家怪您!”
楊氏和沈若竹跟在她後面走進來。
楊氏一眼看到李寶珠抱着承歡,臉色就有些不好。
“確實是我心急了……”沈老太太呵呵笑起來,嗔怪道,“寶珠丫頭也是,昨兒把寶瑞帶走也不送回來。我讓丫頭去打聽,誰知你不聲不響的把她送到海棠苑去了。是不是嫌我這裡不好?”
“怎麼會呢,老太太這裡我想住一晚都沒那福分,怎麼會嫌棄不好?”李寶珠把承歡交給小紅,站起來笑道,“實在是寶瑞這丫頭太皮實,住幾天也就算了,時間長不免打擾老太太歇息。再一個,她年紀也不小了,我把她拘在院裡學學規矩,否則將來可沒人敢上門提親了。”
“寶瑞纔多大,正該玩耍的時候呢。”老太太說了一句便不再追問了,她雖然喜愛寶瑞,到底不是親孫女。人家姐姐要讓她學規矩,她也不能攔着。
許氏不鹹不淡的說:“寶珠倒是想的長遠。”
李寶珠沒理她,倒是老太太想起來一件事,“五丫頭也早到了議親的時候了,她比寶珠還大一歲呢。上次阿澤成親的時候見到忠勇伯夫人,她說想給五丫頭和她的長子議親。”
忠勇伯府在京城也是有名的勳貴,忠勇伯和夫人向來伉儷情深,膝下只有一個長子和一個女兒,府裡情況簡單,以後嫁進去也輕省。
許氏聽了面上露出喜色,“這是好事啊,老太太怎麼沒早說呢。”
“我原想着三丫頭已經十七了,是不是先讓三丫頭議親。”沈老太太說到若兮搖搖頭,“不過昨天忠勇伯夫人派人送信過來,還是中意五丫頭。”
許氏喜不自勝,楊氏面上露出苦澀。
如果不是她的若兮被李寶珠陷害,老太太說不定會幫若兮一把,可惜一門頂好的姻緣就這樣落到了大房手裡……
楊氏心中對李寶珠的恨意更深了幾分。
無奈把柄被人捏住,她什麼都不敢做。這兩天到處派人尋找金文軒的下落,結果卻一無所得,彷彿金文軒突然從人間消失了一般。
好在二爺近日只是流連在新收的姨娘那裡,不理論這些,否則難保被他察覺到什麼。
商議了若蘭和忠勇伯長子的納采日子,衆人就散了。
唯有楊氏捱到最後,求着老太太說:“後天就是祭祖的大日子,大爺三爺都會回來,到時沈家所有的子女都出場,唯獨我們若兮不在,這也太委屈了些……”
沈老太太冷哼一聲,“她還好意思覺得委屈?我早就說過,三丫頭生得好,你要好好教養,結果呢?養成了這副刁鑽任性的脾氣,連忠勇伯夫人都看不上眼!”
“老太太……”楊氏流淚道,“若兮是咱們沈家的嫡女,您老可不能不心疼……”
“好了,哭哭啼啼像什麼樣子!”沈老太太不耐煩的說,“三丫頭是沈家的人,我當然不會看着不管。明天你叫她過來請安吧!”
楊氏大喜,擔心惹老太太不高興再生變故,連忙離開沈園,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沈若兮。
……
李寶珠抱着承歡在沈府隨意閒逛,帶她曬曬太陽,見到西北角亭子那裡若雪和另外一個小姑娘在玩耍。
“若雪!”李寶珠向那邊招手。
若雪看見她眼睛一亮,忙拉着另外那個小姑娘飛奔過來,笑嘻嘻的說:“大嫂帶承歡妹妹出來玩嗎?”
“是,你在這裡玩什麼?”李寶珠摸摸她的手,笑道,“這個又是哪個妹妹?”
若雪把躲在她身後的小姑娘拉出來,介紹道:“這是十妹妹,叫若靜,是三叔叔的女兒。”說完又對若靜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大嫂和十四妹。”
若靜看起來七八歲,個子瘦瘦小小的,一張小臉也有些發黃,躲在若雪後面探出頭打量李寶珠,聲音低低的說:“大嫂……”李寶珠忙答應一聲,因是第一次見面,便從荷包裡取出兩枚枚小小銀錠子給她。又另外拿兩個給若雪,笑道,“那天若雪很勇敢,來幫蕭姨娘作證,這個是獎勵。”“若雪不是爲了幫蕭姨娘,是爲了幫大嫂。”若雪眼睛亮亮的,“姨娘不讓我來,但我喜歡大嫂,大嫂幫若雪治病,還不教母親和三姐姐欺負我和姨娘,所以我一定要幫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