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璣子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而是將事先準備的一應器具一一拿出來,擺放好,開始在地上一點點畫着什麼。
那畫圖的硃砂,赫然就是之前畫在圖紙上的蠱蟲蟲卵。
靳子淵雙目無神,卻是將神線停留在了其中一個女子身上。
顧悠悠看不到他,她的眼睛順着那些棺材周圍的圖紙慢慢移動,卻不知爲何眼角流出一滴淚來。
他見着那滴眼淚,心裡某處被塵封的地方狠狠抽動了一下,就像被一根尖細的銀針觸碰到心臟,又疼又酸。
我是誰?
她是誰?
我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似曾相識的場景,許久之後,一些塵封的記憶似乎被喚起。
那時,他似乎也是這麼站在棺材裡,高大的棺材,他只能露出上半邊身子。
她站在棺材外,看着他,驚訝又難過。
然後,看到她對一個奇怪的外人生出憐憫之色。
她對他說過很多的話,他那時什麼都聽不到,也聽不懂。他不記得,可這時,他卻突然想了起來了。
那時,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棺材,半晌才鼓起勇氣同他說話。
她問他能不能聽懂,那時他聽不懂,她問他叫什麼名字,他沒辦法回答她。她猜過他是傻子,或者是啞巴。
他們曾經一起被關在這具棺材裡,她罵罵咧咧一整夜,騙他做遊戲,不準接近她……
巨大的痛苦,那腦袋似要爆炸了一般。
靳子淵滿頭大汗,幾乎就要嘶吼出聲。
叫出那個名字,似乎就能得到解脫。
古墓裡,正在埋頭寫着什麼的玉璣子終於覺察出不對來,他擡頭,看着那正在苦苦掙扎的靳子淵,幾不可察的輕輕皺了眉。
他起身摸出一隻小瓶子來,倒出一粒拇指大小的藥丸塞進了靳子淵的嘴裡。
靳子淵慢慢平靜下來,很快眼神又恢復呆滯的模樣。
玉璣子不經意的轉頭,現在對面站着的六個藥人,那顧悠悠正淚流滿面。
他嘆了口氣,道:“最不省心的就是你。”
說罷,搖頭又嘆了口氣,讓靳子淵平趟進棺材裡,纔回去繼續畫着了個古老的陣法。
……
靳子衿已經進了山,可山這麼大,想要找到那有着古墓的山頭可不是那麼容易。
他先是帶着天機子去了以前被毀掉的那座山,接着,拿出一隻竹筒來。
天機子側眼看過去,眼神微閃,道:“看來你已經知道怎麼找到他們了。”
靳子衿一邊打開竹筒,一邊說:“那日錦炎將那個布袋給我,我起初並沒有太在意。只是後來回想到瑟西居然能趕在我之前找到悠悠,便覺得她定是有不同尋常的辦法。之後,我便發現了這隻蜜蜂。”
“鬼醫家的東西?”天機子看了一眼說。
靳子衿點了點頭,將那蜜蜂放了出去。
蜜蜂在他們面前轉了幾圈,很快就選定了方向然向朝着一個方向飛去。
只是它飛的並不是山路,而是直接從這個山頭,飛向了對面的山頭。
雲霧之中,兩座山本應該都露出雲霧之上,但因爲這處的山塌陷了,所以顯得不那麼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