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杜大小姐就聽到了杜姨娘淒厲的哭聲,無助又絕望。
她以爲她會心軟,卻不想,還真被解芩芸那丫頭說中了。
聽到這樣的聲音,她竟有一絲快意之感。
“原來你也會絕望痛哭?”杜大小姐站在柴房的窗戶外看着裡邊的杜姨娘道。
杜姨娘停止了哭喊拍門,愣了一瞬,纔回轉過頭來看窗戶。
“你說,我應不應該將你領回去?”杜大小姐又說。
這次杜姨娘聽得真切,她爬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向窗戶。
粘滿血的又手一把握到滿是灰的木頭窗戶上,瞪着站在窗戶外的人。
“你……你回來了?”
杜姨娘目光呆愣,似看到惡鬼一般害怕的搖頭。瘋狂大叫:“不,你已經走了,不能再回來了。我纔是相公的正妻,我纔是解家的女主人,你不能回來,你走,你走……”
杜大小姐淡淡的道:“他們說你瘋了,看你現在的樣子,就算沒瘋,離瘋也不遠了。這一點兒苦都受不了,你拿什麼同我比?”
“我……我憑什麼要和你比?”杜姨娘瘋狂的大叫:“你有什麼資格與我比?你是杜家嫡出大小姐又怎麼樣?爹活着的時候你是大小姐,爹死了,你便同我一樣,只不過是一個沒爹沒孃的孤兒而已。哈哈哈……可我與你又不一樣,我是相公最愛的人,我有相公疼愛,你有什麼?你什麼都沒有,你憑什麼跟我比?哈哈哈……你就是一隻可憐蟲……”
杜姨娘瘋狂的大笑,那笑聲傳出柴房,遠遠的正在做活的下人們都能聽到,只覺得聽得滲人。大家紛紛加快了手上的動作,早些把活兒幹完,早點兒離開這晦氣的地方。
杜大小姐很平靜:“我承認,他以前是愛你的。不過……那隻不過是因爲你欺騙了他,他還未看清你的真面目而已。”
“什麼沒看清我的真面目?我本來就是這樣子。”杜姨娘大聲道:“你還不知道吧,相公說了,我犯了錯,便是他犯了錯。我們夫妻一體,一起犯錯,一起承擔。以前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你都還記得吧?你看,哪一次不是他幫我擔着。”
“是嗎?”杜大小姐冷笑:“那你今日又爲何要殺了他?”
“我殺他?”杜姨娘像傻了一瞬,愣得眼睛都直了。
“我殺他,我要殺了相公……”她傻傻的低聲呢喃,片刻後,突然又擡頭,衝着窗戶外的杜大小姐大聲吼道:“什麼我殺他?那是相公與我一起受罰呢。他說我做的事足矣萬死,他以前說過,不管我做了什麼他都會與我一起受過的,所以我活不成了,他也活不成了。我沒有殺他,他是自殺啊!相公死也要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特別難受,哈哈……”
杜大小姐看到在那骯髒的柴房裡瘋瘋癲癲的杜姨娘直搖頭,低聲道:“看來你真要瘋了。”
想到死去的爹孃,杜大小姐又嘆了口氣,低聲自語:“你就算瘋了,我也要將你帶到爹的墳前給爹磕頭認錯,算算你幾年沒去看他了。爹臨死前說過,杜家只剩下我們兩姐妹,我們相依爲命,要互相扶持,卻不想會走到今天這地步。解大人應該就快回來了,你好自爲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