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那時候以爲自己真的要死了,我流了好多血,那些蟲卵孵化出蟲子,喝了我的血。還有另外幾個女孩子,她們都在撕心裂肺的掙扎。我開始的時候好怕,漸漸的,我就不怕了,我要死了,不能將那老混蛋怎麼樣,可我還能罵他幾句,喉嚨壞了,我還能用眼睛瞪他……”
“別說話了!”靳子衿低下頭,覆上她的脣瓣,將她嘴裡的話都堵了回去。
只可惜讓他跑了!
他又突然覺得,跑了也好,要是那天他死了,便不能讓他嚐到死生不如死的滋味兒。他還活着,就還有這機會。
脣瓣輕咬輾轉,將她回意起的陣陣心悸漸漸安撫下去。
好一會兒,他才放開了她。
抵着她的額頭,他低聲說:“我來晚了,你可怨我?”
顧悠悠道:“有,快死了的時候我是怨你的,可是你後來不是又來了嘛,來得剛剛好,我正好還有口氣見着你。”
靳子衿嘆了口氣,身子有着一絲顫抖。幸好來了,來得剛剛好。他將她腿上蓋着的薄被往身上拉了一下,說:“我帶你回去吧,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嗯,好!”顧悠悠輕輕點頭。
她已經出來曬太陽好長時間了。
……
二丫出了月子,便抱着她新出生的女兒來濟生堂看了顧悠悠。
顧悠悠這情況需要靜養,所以她並沒有去蓮花村看他們。
小傢伙還沒有起名字,大兒子娶了他們兩個人的名字,叫王青,女兒的名字,她一直希望由顧悠悠來起。
“大姐,咱們家就您最有學問了,我希望這個女兒未來能像你一般能幹。”
顧悠悠小心的將孩子抱過來,小傢伙生得白白嫩嫩,胖嘟嘟的,二丫和順子將她餵養得及好,這年代的孩子,又是農村的孩子,能長成這樣不容易。
她拿出一對小小的銀環逗她,她便笑了起來。
一笑起來,兩眼彎彎,似那天邊的月牙。
顧悠悠突然就想到了她的名字。
她道:“就叫王月吧,小名月牙,你看這雙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多像月牙。”
二丫欣喜的接過去,歡喜的叫着月牙,小月牙。
知道他們會來,顧悠悠早準備了給孩子的禮物,專門讓人打造的一對套在手上的銀環,還有一對平安鎖。
都是銀的,在這地方不能用金,太扎眼。
一對銀環給了月牙,兩隻平安鎖月牙和王青一人一隻。
靳子衿不可能長久的留在清水鎮,在顧悠悠身體可以長途跋涉後,他便帶着她回京城。
馬車外面看起來十分簡樸,內里布置得十分舒適。瑟西與顧悠悠坐在車裡,谷雲兮趕着馬車,有時候靳子衿也會替一會兒。
這一路走來,就像走過了千萬裡,從生到死,從死到生,從一個世界走到另一個世界。
她看盡了春夏秋冬,生死輪迴,潮起潮落的風景,跋山涉水,山路漫漫,從煙霞升起,走到日暮飄散。
生命無盡,路便沒有盡頭……
他們走走停停,大半個月纔到京城。
這一番折騰,京城已經到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