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堂下衆臣也是被季琉璃的話給驚到了。
“什麼叫還有旨要宣?”
“就是還有旨要宣唄。”
“我是問爲什麼還要宣旨。”
“我怎麼知道爲什麼還要宣旨?”
“不是,我是在問是宣什麼內容的旨。”
“你問我我問誰去?”
“……”
“你急什麼,一會兒不就知道了麼?”
“也是。”
……
又過了好一會兒的時間,崔公公……不對,是富公公拿着聖旨來到了朝堂內。
富公公將聖旨雙手遞交給季琉璃。“郡主,聖旨已擬好。”
“???”季琉璃一臉困惑地接過了聖旨,攤開聖旨看了看其中的內容,確認無誤後才詢問富公公。“崔公公呢?”
“崔公公近日因爲照顧君主的原因經常是徹夜未眠,這下來回兩趟往返御書房,身體便有點兒吃不消,剛巧半道上遇上了奴才,他就讓奴才順道兒給您捎來聖旨。”
“原來如此。”季琉璃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心中不免生了些愧意。“沒注意到崔公公身體不適,倒是本宮太勉強他了。”
富公公趕忙搖了搖頭。“郡主哪裡的話,這都是奴才們應該做的!郡主,崔公公將聖旨交給奴才的時候,讓奴才再向您帶一句話。”
季琉璃這下可好奇了。“什麼話?”
“‘有生之年能見到安槿王后沉冤昭雪,死而無憾’。”
“……呵呵,是麼?”季琉璃忽的勾起脣角笑了起來,看向了斜前方也正在看着她的耶律卿,遞出聖旨。“這一封聖旨,也由你來吧,攝政王。”
耶律卿微皺着眉頭走向季琉璃,接過聖旨後也是忍不住攤開先看了起來。
下一瞬。
“……”耶律卿擡頭看向季琉璃,含着無盡苦澀之意的眼神中控制不住地滑下一滴晶瑩淚水。
富公公自然是頭一個就看到了耶律卿眼含熱淚的模樣,下意識地瞪大了雙眼。“!!!”
季琉璃沒想到耶律卿會在這時候落下淚水,嚇得不禁心慌意亂起來,輕聲詢問道。“啊,要不……還是我來宣紙吧?”
他那副落下淚水的模樣,可不能輕易讓別人看到啊。
“不,我來!”耶律卿用手背粗魯拭去眼角的淚水,轉身面向堂下時已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懾住了全場。
“奉天承運,郡主詔曰……”
早朝結束,已經是半時辰前的事情了。
在這半個時辰裡。
無論是陪伴她回西宮殿的途中,還是一起用午膳的期間,耶律卿都是一言不發。
短暫卻漫長的時間,整個西宮殿內迴盪着的就只有她跟他兩個人的呼吸聲而已。
坐在貴妃椅上的季琉璃輕咬着下脣死盯住身旁的耶律卿,好半晌終於才鼓起了勇氣。
“早朝上發生的事情我知道是我擅作主張,要打要罵你隨意,我絕不反抗,可你別一聲不吭好不好?”
耶律卿直到這時才稍微偏了偏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季琉璃,確認道。“……當真不反抗?”
其實季琉璃只是開個玩笑,沒想到耶律卿是真有意思要打罵她。
不過只要他能消氣,被打罵一頓也無關緊要!
做好了心理準備後,季琉璃緊閉上雙眼,氣勢洶洶地拍了拍大腿。“來吧!”
季琉璃在底氣十足地吼完話後,其實心裡虛得不得了,可話都已經說出去了,她也只好任打任罵了。
只是季琉璃左等右等,感覺等了有足足半炷香的時間,也沒有等到耶律卿的打罵。
“???”
季琉璃試探性的睜開了一隻眼去看,卻發現耶律卿臉上竟然不知何時掛起了兩行淚痕。
“我的天。”季琉璃忍不住驚呼,趕緊扯下臉上的面巾去擦拭耶律卿臉上的淚痕。
誰知手上的面巾還未碰到耶律卿的臉龐,她的手腕就被耶律卿給驀然抓住。
季琉璃搞不清狀況的擡起頭,詢問道。“怎麼……”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雙長着細長睫毛的丹鳳眼就擋住了她所有的視線。
而直到季琉璃意識到脣上那不停蠕動着的溫熱時……(怎麼突然感覺這句話寫的好惡心【~-~】)
季琉璃想要擡手去推拒耶律卿的胸膛,怎知雙手才觸碰到他的胸膛,她推拒的動作就頓時僵在了半空中。
他,在顫抖。
他那寫滿了無助的雙眸,他那在她脣上不停輾轉的薄脣,他那將她緊緊摟住的雙臂……
他,全身都在顫抖。
情不自禁的,季琉璃僵在半空中的雙手繞過耶律卿的身軀,攀上他的後背,動作輕柔且有規律地拍打着。
緩慢而又輕柔拍打身軀的意義,其實對任何人來說都不陌生。
是溫柔,是勸慰,是關懷,是理解。
也許耶律卿是明白了季琉璃的意思,身上的顫抖逐漸弱化。
待季琉璃感覺到耶律卿身上的顫抖消失時,脣角一揚,稍稍拉開了與他間的距離。
“好了?”季琉璃滿眼笑意的看着耶律卿。
耶律卿像個孩子似的不甘不願撇了撇嘴,隨後才緩緩點了點頭。“好了。”
“好了就好。”季琉璃不由覺得欣慰,伸手握住了耶律卿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無奈道。“我啊,還以爲你又生氣了,沒想到你竟然只是在激動呢。”
“沒有!”耶律卿纔不承認自己剛纔是激動,頭腦清明的轉移了話題。“那什麼‘真話水’,其實是假的吧?”
季琉璃驚訝耶律卿竟然知道‘真話水’是假的。“你怎麼知道?”
“我又不是傻子。”耶律卿忍不住捏了捏季琉璃有些肉嘟嘟的臉蛋,他可沒漏看季琉璃俯身在安心耳邊的場景。“說吧,你當時跟安心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啊。”季琉璃兩手一攤,乖乖把當時的原話說了出來。“就是說了一句,‘如果你不從實招出害了安槿王后的事,本宮就把安秋語扒光了扔到乞丐堆裡去’。”
耶律卿聽到這裡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你都是從哪兒學來的?!!”
“這哪兒用學,聽來的啊。”季琉璃頓顯無辜的聳了聳肩。“張虎跟我說,這是你用過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