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都半個時辰了,小蜜怎麼還不回來?”因懷孕而耐不住性子的季琉璃在霍漣漪的屋子內來回踱步。
秀兒走到了季琉璃的身旁,雙手搭在了季琉璃雙肩上安撫着她的情緒。“璃兒,你別那麼着急,小蜜往返家中肯定是需要時間的,你就算再急也無濟於事,只會讓你自己情緒更加急躁而已。”
季琉璃擡起一張糾結無比的小臉看着秀兒。“可是”
季琉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跑着進入屋子的田小蜜給打斷。
“季,季大夫,秀兒,大夫,驗血十法,拿來了。”氣喘吁吁的田小蜜朝着季琉璃、秀兒晃了晃手中一本薄薄的書籍。“由於被藏得太隱蔽,找了好久才找到。”
“幹得好,辛苦了,小蜜。”季琉璃說完話便伸手取走了田小蜜手中的驗血十法,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來。“第一法,銀針驗血,這試過了。第二法,清水驗血,這也試過了,第三、第四直到第七咱們都已經試過了,可這最後三法”
見季琉璃一臉震驚的模樣,秀兒詢問道。“最後三法怎麼了?”
“第八法,以毒驗血第九法,以血驗血第十法”季琉璃頓了頓,面色煞白的說道。“以人驗血。”
“以人驗快給我看看。”秀兒拿過了季琉璃手中的古籍翻到了記載着驗血第十法的那一頁,逐字逐句的看起了有關第十法的內容。
“無論如何,這最後一法試不得。”季琉璃謹慎萬分的搖了搖頭表示絕不會試驗血第十法,把希望寄予第八法、第九法之上。“不過第八法以毒驗血和第九法以血驗血都值得一試。”
秀兒表示贊同的頷了頷首。“行,那我再去取點漣漪的血備用。”
“也只能如此了,畢竟桌上這些血都已經不能用了。”季琉璃望了一眼桌面上的六個血碗,下一瞬便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田小蜜。“小蜜,你去把媛媛、飛霓叫過來,就說爲了救漣漪,要借她們幾滴血用用,但記得別讓飛雪聽到這事兒,嚇着她就不好了。”
“好的,季大夫。”田小蜜也顧不上自己先前因爲疾跑而還未恢復平穩的氣息,轉身又再次跑出了屋子。
待秀兒又取了大半碗血平均分到已用清水沖洗乾淨的空碗中之時,田小蜜也領着袁媛媛、穆飛霓邁入了屋子當中。
一踏入屋子當中,一股清香的氣息撲鼻而來,袁媛媛不禁多吸了兩口。“這味道,太好聞了。”
“的確是好聞。”穆飛霓附和着點點頭,她還是第一次聞到如此清新怡人的味道呢。“季大夫,秀兒大夫,這是什麼味道呀?是你們身上的香粉嗎?”
“不是香粉。”季琉璃搖了搖頭,伸手指了指桌面上的幾個空碗。“是血的味道。”
“血的”袁媛媛霎時瞪大了雙眼,驚恐萬分的往後退了一步,單手撐在門扉上便開始不住乾嘔着。“嘔”
天哪,竟然是血的味道,她剛剛還多吸了好幾大口!
穆飛霓在聽到了空氣中瀰漫着的清香味兒竟然是來自桌面上那好幾碗血,頓時呼吸一滯,但隨即壓下了心頭的恐懼,邁着步子走到了方桌旁。“鮮血,怎麼可能會散發出如此清新怡人的味道?季大夫,這鮮血的清香味兒便是你讓小蜜去找我跟媛媛借血的原因吧?”
“沒錯。”季琉璃頗爲讚賞的看了穆飛霓一眼,接着看向了趴在門扉旁乾嘔的袁媛媛,嚴厲的說道。“媛媛,過來,既然你要學醫,那就要先學會無論看到什麼、聞到什麼或者碰到什麼都面不改色,如果在求醫之人的面前,你的如此行爲不僅會讓他們自尊心受傷,甚至更嚴重的還會被你打擊到一蹶不振、放棄求醫,最終選擇自生自滅或者尋短見,那麼害死他們的真正凶手就不是病痛折磨,而是你袁媛媛。”
季琉璃這一番嚴厲的話讓秀兒、田小蜜、穆飛霓都陷入了沉思,捫心自問,她們皆是無法保證遇上任何一個患者都面不改色。
而袁媛媛這位當事人更是被季琉璃的嚴厲給嚇了一跳,於是趕緊聽從季琉璃的話走到了方桌前,坦誠認錯。“對不起,季大夫,是我錯了。”
對啊,是她錯了。
既然是衝着每個月五兩的月銀纔來醫館當學徒,那麼就必須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只是看看血、聞聞血嘛,又不是要她的命。
面不改色,其實說來也簡單,就是面無表情,如果實在是控制不住表情,那她就想想每月拿到五兩銀子的時候可以吃好多好多好吃的東西,那就一定能夠在面對一堆情況不一的患者時成功收斂自己的所有表情!
“下次別這樣了。”季琉璃擡起手揉了揉袁媛媛圓圓的小腦袋瓜,然後看向了站在方桌面對的秀兒。“秀兒,以血驗血的事情就交給你了,以毒驗血就我親自來吧。”
“知道了。”秀兒微微頷了頷首,然後伸手拿起了剛剛第二次爲霍漣漪取完血之後順便帶了過來並放在了桌面上的軟劍,側了側身子將視線放到了田小蜜、穆飛霓及袁媛媛身上。“你們三個,各自尋一個空碗,將手指伸到空碗上方,一會兒我來親自給你們放血。”
放血
聽到這兩個字,田小蜜、穆飛霓、袁媛媛的身子竟然齊齊顫了幾下。
袁媛媛稍顯艱難的嚥了嚥唾沫,忐忑不安的看着端舉着軟劍仿如嗜血惡魔的秀兒。“那個秀兒大夫,不是說只要幾滴血麼?”
“是隻要幾滴血就夠了沒錯。”秀兒微斂着雙眸給袁媛媛說教道。“對於咱們醫者來說,就算只取旁人一滴血,那也叫放血,懂了嗎?”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爲秀兒大夫你爲我們放血是要取我們每人一碗血呢,嚇我一跳。”袁媛媛那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