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安富華驀的站起了身來,走出擁擠的羣臣隊伍後來到了安秋語所在的轎攆旁。“郡主,秋語確是微臣的親生女兒。
是真是假,郡主驗了微臣跟秋語的血緣便是。
但安貴妃尊爲一國之妃,又是大王爺的生身母親。
您若執意要驗娘娘的血緣,就是質疑娘娘的清白,這讓日後娘娘有何顏面繼續統管後宮?”
“國舅這麼說就不對了。”季琉璃完全不能贊同安富華的觀點。“要是安貴妃當真清白,驗親結束之後她做她的一朝貴妃。
後宮妃位最高的女子統管後宮一切事物是理所當然,誰敢有異議?
倒是國舅你……
明明是你自己讓本宮替安貴妃討回公道,現在卻又極力阻撓。
如此反覆,成何體統?
難不成,國舅是想將這東臨的國法當做兒戲?
還是說國舅是打算把本宮玩弄於股掌之間?”
季琉璃的連聲質問,嚇得安富華‘撲通’跪地。
“郡主明鑑,微臣絕無此意啊!”安富華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不,應該說安富華現在是渾身都在顫抖,因爲他被季琉璃的那一番話嚇得夠嗆。
他聽得出季琉璃話中的深意。
往小了說,季琉璃是在指責他目中無人,不將身爲郡主的她放在眼裡。
往大了說,就是在控訴他蔑視國法,有謀朝篡位、推舊立新之嫌。
這兩個罪名,無論哪個都不是他能擔待得起的。
“罷了罷了。”季琉璃狀似通情達理地聽取了安富華的意見。“就按國舅之言,先驗你與安秋語的血緣關係吧。”
先驗了安富華跟安秋語的血緣也好,然後讓安富華一邊兒待着去了,省得老瞎搗亂。
安富華見季琉璃答應他的建議,面色一喜就朝着她俯身叩拜。“郡主英明!郡主英明!”
隨即,安富華的視線瞥向了身旁轎攆中仍昏迷不醒、臉色慘白的安秋語身上。
說不疼這孩子是假的,畢竟也是他捧在手心裡呵護了近二十年的心頭肉。
但壞就壞在安秋語偏偏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男人(耶律卿),也嫁給了一個她自始至終也不會喜歡的一個男人(耶律蒼)。
要不是因爲那兩個男人,安秋語又怎麼淪落到如今這番境遇?
“唉。”安富華忍不住低低的嘆了一口氣。
正是因爲這聲帶着無助與無奈的熟悉嘆息,不遠處被扇耳光扇懵了的安心終於是回過神來。
“國舅……”安心紅着眼眶喚了安富華一聲,眼底盡是擔憂之意。
安富華遞給安心一個‘一切有我’的表情,這纔看向了高臺上的季琉璃。“郡主,時辰不早了,抓緊時間滴血驗親吧。”
“如你所願。”季琉璃說這話,就直接吩咐邢祁陽。“邢御醫,開始爲國舅及安姑娘滴血驗親吧。”
滴血驗親本就步驟繁瑣,因此這等待滴血驗親結果的過程也是相當的漫長。
隨着時間的流逝,整個朝堂內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
總算,一直忙忙碌碌的邢祁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身面向高位彙報結果。
“啓稟郡主。”邢祁陽雙手抱拳躬了躬身,面色凝重。“國舅與安姑娘確有血緣關係……”
聽邢祁陽說安富華跟安秋語確實有血緣關係,一瞬間在場的人有人歡喜有人憂。
但要說歡喜的人……也就安心、安秋語、安富華及耶律智這四個了。
“哈哈哈,我就說嘛!我就說嘛!”安富華內心一陣狂喜,趕緊求着季琉璃道。“郡主,真相大白,請郡主爲貴妃娘娘做主啊!”
“還不放開本宮!快點放開本宮!”安心再次扭動着被捆綁住的四肢掙扎起來,身上泛起難以遏制的殺意。“本宮要殺了你們兩個小太監!還有那個老太監!”
而接連被安富華跟安心打斷了話,邢祁陽的心情有些不悅。
“我的話還沒說完!”邢祁陽刻意揚高了聲音蓋過安富華竊喜不已的情緒。“國舅與安姑娘確有血緣關係,卻非至親血緣!”
安富華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偏過頭死死瞪着前後說辭大相徑庭的邢祁陽。
“哼,庸醫!”安富華罵了邢祁陽一句,質疑着這場驗親結果的真實性。“郡主。
這黃毛小兒壓根就學藝不精,因此滴血驗親的結果不可信,請郡主明察!”
“無知。”邢祁陽回敬了一句,不過倒也懶得爲自己辯解,默默扭過了頭不想再多看安富華一眼。
“你你你你你!”安富華怒擡手指着邢祁陽,但無奈置身於朝堂就必須遵守朝堂的規矩,便只有向季琉璃求個公道。“郡主,一個小小御醫也敢在朝堂撒野,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撐腰。
請郡主徹查此事,並嚴懲這個御醫及背後之人!
否則,您郡主的顏面何存?咱東臨的威嚴又何存?”
“嚴懲,是麼?”季琉璃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旋即眼底浮起一抹危險的凌光。“看來國舅是對本宮積怨已深啊,竟然要求本宮嚴懲本宮自己。”
安富華要是連季琉璃的這意思都聽不出來,那他這麼多年也就白活了。
“微臣該死!”安富華深知自己是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擔心會被季琉璃降罪便自顧自的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雖然前兩天那邢祁陽是在朝堂上也出了不小的風頭。
可誰能料得到那邢祁陽是季琉璃的人啊,還以爲就是個無依無靠、年輕氣盛的御醫呢。
一時間,‘啪’‘啪’‘啪’‘啪’的清脆耳光聲在朝堂內迴盪起來,不絕於耳。
季琉璃在心底默數着安富華自打耳光的次數,一直到第二十次的耳光聲響起……
“住手。”季琉璃出聲阻止了安富華,當衆宣佈起了邢祁陽現在的身份來。“邢祁陽的醫術毋庸置疑,在御醫院內實屬最高。
本宮已擢升其爲御醫院御醫副首,質疑他的醫術就是在質疑本宮的決策,你們最好記住這一點。
還有,邢祁陽現在是本宮及君主二人的專屬御醫,其外任何人不得勉強或強迫他醫治於誰。
當然若是他本人願意出手醫治,那本宮絕無二話,尊重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