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衍星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潭堡主,你真不知自己現在的情況麼?你以爲我衍劍山莊如此不堪一擊麼?你又那麼有自信帶着那麼多人全身而退麼?”
在他說話的同時,四周迅速圍上了一羣手持青峰的護衛,而絕魅也在一邊笑的諷刺:“範莊主,看來潭堡主似乎很小瞧我們,不如送他份大禮?”
範衍星不語,可是嘴角的笑卻讓人不寒而慄。一邊的範魘會意的拍拍手,只見兩名侍衛架着一名男子走到衆人身前,男子垂着頭,頭髮披散遮住了臉,四肢碗口處依然有未乾的血跡。很明顯,他的手筋腳筋被挑斷了……
潭度秋整個人猛的一僵,雙眼大睜的看着對面的人,身子竟然開始微微顫抖。而本來做在地上調息的湘宜鴻飛幾人也猛地站起身。
鴻飛從未曾像現在這般想將一人碎屍萬段!看着眼前那被架着的人,心痛到無法言語,血液似乎全部衝向了腦袋,已經不想再顧忌內力全失,只想殺了傷害他的那羣人。“噌——”,腰間的錦繡劍在手中緊繃,指向他們。“你!們!竟!敢!傷!他!”一字一頓,句句激狂。
湘宜此時也抽出了劍,潭度秋雖然未曾有過半句言語,卻早已掙脫了堯天的手,這是自他倆在一起以來從未發生過的,每次每次都是堯天先放開他的手,他何曾主動方開過堯天的?可是,今天,此時,他卻爲了眼前受重傷的男子放開了。
我再遲鈍也知道了眼前男子對他們的重要,看着那個有點熟悉的受傷的身影,我努力的想,到底是誰……答案在此時揭曉了……
受傷的人此時緩緩擡起了頭,竟然是——南宮楓!怎麼會是他?!雖然受着重傷,卻絲毫未曾在意的笑着,似乎身上發生的一切他並不在意。許久,微弱的聲音傳入衆人的耳中:“……大……哥……”
我頓時猶如五雷轟頂。他剛叫了什麼?他叫秋大哥?大哥?他竟然就是鴻飛和湘宜口中的二哥麼?他就是秋拜把的兄弟,那個曾經爲了保護秋隨他跑遍江北,打天下的二哥?!南宮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與自己比武時還曾是個陌生人,爲何秋他們沒有解釋,沒責怪他打傷了對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之間,我覺得自己離秋好遠,原來,我什麼都不知道,原來,我只不過是個剛踏進他們之間的“外人”。心痛,突然就強烈起來。
“怎麼?我送的大禮你們還喜歡麼?”範衍星張狂的笑着:“以爲我不知道南宮楓的存在麼?連絕蓮教副教主都知道的事情我又怎麼會不知?以失憶爲藉口假裝離開擎天堡,回到南宮家以惜花劍之名更新揚名江湖,前來我衍劍山莊做暗樁。呵呵,潭度秋,你想的真周到。”一臉鄙視的看向潭度秋一行人,最後傲然的開口:“現在,你還認爲我得不到我想要的麼?”
“當然。”不料,被架着的南宮楓倒是先開口了,“大哥……當然有不讓你得逞的本事……大哥可是擎天堡的當家……是北方的霸主,呵呵……咳咳咳咳。”
“你給我閉嘴!”範魘毫不猶豫地“啪”一個耳光打上南宮楓的臉,後者頓時臉頰腫起,嘴角的血絲留下。
“啊!!!”湘宜紅了雙眼,拔劍就衝,可是被潭度秋一把攔下。“潭回潭隨,看好宜兒!”
“是!”看着二當家受苦,他們的擔心和心痛不比別人少,可是主子既然命令了,一定有他的原因。
潭度秋緩緩運氣內裡,他,也已經無法忍受了。
“要動手了麼?”範衍星冷冷一笑,周圍的護衛和絕蓮教衆人也蓄勢待發。
“……大……大哥……”南宮楓執着的擡起頭,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堅定,繼而又看向了一旁一直呆愣的堯天:“堯……天,抱歉在比試的時候下了重手,大哥曾跟我說過你武藝高強,所以……所以我才放心,你……不……不要對我有誤會……我南宮……永遠是大哥的好……好兄弟,也就是你的好兄弟……”
他的話深深的震撼了我,是我錯了,一直是我錯了。感情是不能用時間來衡量的,南宮和秋認識了那麼多年,甘願爲了秋出生入死,不惜來此做暗樁,又怎會是一個小心下利之人。反而是自己太幼稚了,秋不是說等今次結束會把事告訴我麼?我也不是曾經說過相信秋的一切麼?我慚愧於我的狹隘心態,既然是暗樁當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又怎能說是秋瞞着我?
“你答應我……答應我……好好替我照顧大哥……大哥他……一直……很孤獨……”
我看着南宮楓,慎重的點了點頭,會的,即使他不說,我也會的。南宮楓見我點頭,似乎很開心,也似乎終於放下了一輩子的心……不對!難得他是想?!不可以!
幾乎是一瞬間,我大喊:“宏雷!”而潭度秋也似心有靈犀般的閃電出手,三枚石子齊發,兩枚打中了架住南宮楓的護衛,一枚打中了南宮楓的穴道,也讓他失去了自斷筋脈而亡的機會。宏雷迅速的背起南宮楓躍回我身邊。
我輕輕把南宮楓扶到一邊做好,餵了幾顆療傷聖藥,再接過命宏雷拿來的芙蓉果,示意秋吃下。
“閃絕。”輕輕的喚着,天空突然一陣馬嘶之聲響起,一匹白色獨角獸出現在衆人視線之中。角獸落地,踏到陳堯天身邊停下,口中是一個包裹。堯天接過包裹,拿出裡面的一個瓶子,倒出6顆彈藥,分給自己人吃,還剩餘的兩顆給了阮泯天和海聶風。解藥有限,他不得不考慮誰比較有可能助自己更多。
一系列的事情發生的太快,當他命衆人立刻運功化開藥性之時,衆人才反應過來。
“竟然有人擁有雙幻獸……不可思議,不可思議!”範魘看着眼前的少年,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絕魅也是一臉的震驚,唯有範衍星,眼中閃爍的興奮光芒更勝,他的堯天,總是帶給他無限震驚的堯天!
眼看他們開始慢慢扭轉局勢,範衍星也知道不能再和他們拖時間了,一聲令下,衆人攻了上去。
那些中毒的江湖人士都不能運功,而衍劍山莊的護衛又個個都是高手,當然不堪一擊,當下慘叫聲連連,這……成了一場屠殺。
我看着一個個倒下的鮮活的人,第一次,親身感受到了江湖的血腥,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手上已經沾滿了血……是人血……殺人……他終於還是殺了人……內心不是不恐懼,而是求生的本能大過了恐懼。他,不能倒下!他,要保護自己在乎的人!“宏——雷——!”
一聲虎嘯,宏雷口中的白焰已經攻向了圍殺阮泯天和海聶風等人的護衛。
“阮尊主,你和海前輩保護好大家,堯兒,你讓宏雷留守他們那邊。”潭度秋邊對付着絕魅,邊喊。
能在如此情況下做到如此冷靜的,潭度秋北方霸主的確當得。這是阮泯天第一次真正折服於潭度秋。
“蒼鷺——”絕魅喚出自己的幻獸,自己根本不是潭度秋的對手,唯有藉助幻獸的能力。可是他似乎忘記了一件事……
“雲嘯——”鳳鳴之聲響起,瞬間紅焰滿天,那區區的蒼鷺早已被困在雲嘯的絕對領域之中。
那邊,範衍星雙眼一眯,終有要喚出它了麼?也好,好久不曾讓它出來食新血之味了。一掌逼退潭回潭隨。瞬間高聲而喚:“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