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變故以來,我們雖依舊一路向衍劍山莊行進,速度上卻是慢了不少。潭回與潭隨整日跟着我,在我身邊絕不會超過三尺的距離,哪怕在馬上趕路,也是如此。
之所以放慢了速度,是因爲潭度秋故意想引來那羣打算暗殺他的人馬。這個決定一出口自然是遭到了衆人的反對,但是礙於身份的關係,大夥的反對最終無效,還是不得不執行命令。
還記得當日,潭度秋只是扔下一句:“那些人,還未曾入我的眼。”便不再說話,呵呵,現在想來仍舊覺得他的口氣有些狂妄不羈。
不過後來,從潭回和潭隨他倆的口中瞭解了潭度秋小時候的一些事,令我頓時對其看法大變。據他們說,潭度秋年方十五便獨自一人學成下山,闖蕩江湖,一人獨挑三山十六寨,一夕成名。十六歲時已經躋身武林十大高手的行列,而十八歲後至今,武林中還沒有人膽敢當面挑釁,要求一戰的。那麼又過了十二年後的今天呢?
想想,我也是二十出頭的人了,若算上前世……算了,不談也罷。不知道自己的武功和他比起來相對如何呢?恩,有機會一定要好好觀察,或許還可以和他商量切磋一下。
這世界的奇妙往往就在於突然。本是我隨心所想之事,卻未料到,這麼快就成真的有人找上門了。
在經過又一片樹林時,我們的隊伍被攔截了。來者是一批蒙面的黑衣人,但卻不是魔教中人。
看來,想殺潭度秋的人還真夠多的,少了月部的影衛在後清場,這些暗殺者便很快的找上門了。
“潭堡主,交出地圖,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爲首的黑衣人叫囂着。
“哼,憑你們還不配我大哥動手!”湘宜冷笑,此時的她是我平日未曾看見過的煞氣十足:
“大哥,許小妹會一會他們。”這幾日,大家的心裡都因月部的事情很不好受,自然都有股怨氣無處發泄,這些人真是找對了時間來……送他們出氣。
見潭度秋頷首,湘宜一個借力就自馬背上飛身而出,青光一閃,寶劍閃着變幻的劍招,招招直像對方招呼而去。
厲害!我雙眼一亮。沒想到湘宜也是高手,但不知這是什麼劍法,竟然如此柔美中帶着剛勁又不失霸氣……
似是迴應我般,耳畔傳來了潭度秋的聲音:“三十六路飄雪劍法,沈家的絕學。”
我微微一愣,復又專心觀戰。哎,潭度秋啊潭度秋……叫我怎能不對你上心。只是如此細微的心緒變化,卻也逃不過你的眼嗎?那麼,我是否能自作多情的以爲,其實你一直在默默觀察着我?
“主人,有二十多人在快速的接近中。”腦中突然響起閃絕的聲音。我皺眉,轉而看向潭度秋,他臉上閃過瞬間警惕的表情,雖然快,不過我沒有錯看。我知道他已經知曉了,隨即放下了心。
我封住自己七層功力,又用真氣抑制住另外兩層,只留了一層護身,想要察覺當然不可能。即是不想輕易動武,又怕人察覺,這便是最好的方法。何況我身邊還有閃絕和宏雷在。
飄雪劍法雖然只有三十六路,但每一招中都帶着無盡的變化。掃過之處似是雪天寒風夾雜着落雪之美,在湘宜般的美人使來,更是風姿飄飄,宛如天仙。
此時局勢大好,那些人以多打一也根本未有佔到絲毫的便宜,然,那二十多騎卻已到來。
我眯眼細細打量起那路人馬,爲首的是位白衣人,雖然身着白衣,卻讓人總有格格不入的感覺。他長相斯文,臉上帶笑,但氣息卻是說不出的邪氣,此人定是不簡單。
“宜兒,回來。”潭度秋冷冷的看向那二十餘人,口中的命令卻是對場中的湘宜。
湘宜也不戀戰,聽話的一劍橫掃後,凌空一記鯉躍龍門,重回馬上。
那批黑衣人本就都死傷的差不多了,現下一的空當,當日急忙先撤退,卻不料,那二十餘人中的幾人瞬間出手,黑衣人一個不剩的全部倒下了。
我皺眉,如此的心狠手辣,他們大概就是那些魔教中人吧。此時的陣勢,便只剩下八騎對二十餘騎的局勢。
“潭堡主,好久不見了。”那白衣男人的聲音有點沉,其實挺好聽的——如果忽略其中的寒意的話。
“哼!你還敢帶人來?你殺了大哥那麼多兄弟,今日,我就要替他們報仇!替大哥討回公道!”湘宜氣憤的說,劍已經直直舉向對方。
果然是他們啊……湘宜的武功我剛也見識過,已數高手,不過魔教的人既然能夠使月部的影衛都覆沒,那麼武功肯定也都不凡了。況且,潭回那時候不是說這次來了魔教不少的主幹麼。怕是湘宜不易對付啊。
要出手相助麼?還是先觀察着吧,若自己出手,那潭度秋一定會懷疑自己的來歷吧?到時別吃力不討好,惹得一身騷纔好。
“退下。”潭度秋微微皺眉,責斥。
“呵呵,沈姑娘一代美人,豔名遠播,江湖兒郎誰不想與沈姑娘‘親近親近’啊?”白衣男人笑的邪魅,輕佻的語氣讓他身後的衆人一陣大笑。
“你!”湘宜咬牙切齒,卻在看見潭度秋的表情後歸於平靜,是的,跟着大哥那麼久了,怎麼會不懂,她不該衝動的。看看身邊的潭回潭隨,還曉諾,都是一臉冷然,連堯天都是默默無聲,自己怎麼比他們還不如他們?
“沒想到,連副教主都親自出馬了。”潭度秋笑了,但這笑容卻讓人看着心顫,絲毫未達眼裡。“可惜了,潭某的人頭,怕是你們教主親自來,也是拿不起的。”
“哼!”白衣男人,也就是絕蓮教的副教主絕魑冷笑一聲:“堡主未免太狂妄了。”雖然潭度秋的確武功高強,但他們這次來了這麼多高手,他不信收拾不了潭度秋,何況自從十年前那次武林大會後,他都未在江湖上有什麼走動,而是致力於從商,倒是他的手下個個都武藝過人,幫着他打天下。他的武功說不定還不如他們。自己在三年前曾經與他有過幾次碰面,而那幾次都是他身邊的南宮楓和東方鴻飛出手,自己從未和他交過手。”
“是不是,我想副教主你很快就會知道。”潭度秋淡淡掃了自己的屬下一眼,幾人心領神會地拉着我退離數尺。
“二十幾條人命,暫時就先祭着我那些部下,至於本金,過陣子我自會問你們絕蓮教和滅天宮拿。”本來江湖的正邪他並不想插手,對他來說,正和邪自在人心,魔教中也不乏有志者,所謂的正派也非個個正直。居心叵測之人哪裡都有,又何必分什麼正邪?但如今,都有人爬到自己頭上來了,殺了他那麼多兄弟,也就別怪他無情。他潭度秋,自問就從沒說過自己是個好人……
“大言不慚!接招!”十二尊者之一的木尊忍不住帶頭衝了出來。
潭度秋冷冷的勾起脣角,身形未動,只見飛身而來的劍影在他身外一米處便被潭回。
“潭堡主果然厲害。”絕魑的臉色有些陰冷發灰,沒想到潭度秋的武功如此厲害,再也顧不得什麼周旋。一擡手,二十餘人便一起殺了上去。
潭度秋飛身下馬,愛駒潭影自動跑開,它似乎知道主人不希望它在一旁的妨礙,也不願它受傷。
絕蓮教和滅天宮的絕技分別有赤絕掌、魄離大法、滅天劍法、梵魔刀和五魔奪魄陣。而絕魑的梵魔刀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自持人多勢衆,魔教本就不講什麼道義,一夥人就這樣格式絕技往潭度秋身上招呼過去。
我心裡一緊,有些憂心。畢竟來者都是魔教的高手,不經意間,心裡一角已經容下了潭度秋的身影,一旁的閃絕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憂心,安慰的聲音傳來:“主人,請別擔心潭公子,我已經感受到了強烈的同類氣息。”
我瞥了一眼閃絕,微一點頭,閃絕的話讓我安心不少。原來,潭度秋也有幻獸,不過,閃絕也真是的,總改不了叫我主人的習慣。
“潭堡主,五魔奪魄陣可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看着變換了數十招仍舊未有踏出陣法的潭度秋,絕魑的臉上終於再次揚起了傲色。五魔奪魄陣的厲害,使得多少江湖頂尖高手也都喪命其中,它本身就是通過陣法,消耗了敵人的經歷,再在最後對其進行致命一擊。
眯起眼眸,潭度秋突然停下身影,雙手成爪下抓。不久,兩團真氣逐漸在掌中凝聚,真氣形成了一寸左右的兩團紅色光球。
“不好!大家快退!”絕魑一見,立刻臉色大變,他知道潭度秋武功高深,內力驚人,本就一身的武學難逢敵手。所以這次才帶來那麼多高手,也不惜和滅天宮達成聯盟的協議。
原想自十年前就不出手的他武功就算精進也不會達到太高的程度,憑他們幾個加上五魔奪魄陣定能應付,但未了,世人本就懼怕的破雷列雲掌,他竟然達到了傳說中百年間無人能達到的第十三層的境界!
隔空聚氣,這需何等的功力……當今武林能做到如此的不出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