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電梯顯示停在了22層,顧安塵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車上之後,他拿出手機撥通了韓諾的電話。
鈴音響了幾秒鐘,然後被接起。
“執行長。”韓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公式化,完全就是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樣子。
“幫我查一下溫家的一個外孫女,叫白芮。”顧安塵直截了當的說。
“好的,請問是全部資料嗎?”
“對。”
雖然不明白執行長爲什麼忽然要調查一個千金小姐,但對於boss的要求,不需要太大的好奇心,只需要盡善盡美。
“明白了,明早我會整理好交給您。”頓了頓,韓諾的聲音又接着響起,“有關魅色的那樁收購案,按照您之前的意思,他們已經談崩了,後續接手的人,我們還需要繼續跟進嗎?”
“不必了。”顧安塵眸光驀然微暗。
只要不是言梓俊,任何人都可以。
“現在有很多人盯上了這塊肥肉,但似乎,有人志在必得。”
“哦?”他微微挑眉,尾音輕揚。
“據我所知,是一個叫封北霆的人,從美國回來的,背景不明,表面看起來是從商,但實際上,恐怕沒那麼簡單。”
聞言,顧安塵正繫着安全帶的手不禁一頓。
封北霆?!
沒想到他居然也來了S市……
一時沒有聽到顧安塵的迴應,韓諾語氣微疑,“執行長?”
“聯繫檯面上的人盯着點。”
“好的。”
掛掉電話之後,顧安塵驅車離開,心裡卻在想着韓諾剛剛說的話。
他會知道封北霆這個人,還是很久之前在美國上學的時候。
偶然在酒會上碰過面,並沒有什麼交集。
只不過……
對於他的名號,顧安塵倒是有所耳聞。
封四少,怕不會是什麼善男信女。
*
向南依開門進屋之後,聽到白芮說話的聲音,走進客廳才發現她是在和人打電話。
微微斂眸,向南依本來打算轉身離開,卻沒想到聽見身後傳來“啪”地一聲。
她匆忙回身,就看到一隻玫瑰金的手機靜靜的躺在地上,屏幕摔得有些慘不忍睹。
見狀,向南依走過去將其撿起,心道有錢人都喜歡這麼揮霍嗎?
“誒,有酒嗎?”白芮忽然聲音悶悶的開口。
“……沒有。”
事實上,向南依撒了謊。
顧安塵給她做飯的時候,偶爾會需要用到紅酒和啤酒做配料,所以家裡還是有一些存貨的,只是考慮到某位大小姐堪憂的酒量,她覺得還是不要說比較好。
可誰知白芮聽到她這樣說,二話不講就起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你幹嘛去?”向南依攔住了她。
“買酒。”
“不行。”她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異常的堅決。
或許是沒有想到向南依看起來那麼軟萌好說話,可現在居然會那樣嚴肅的阻攔她,白芮的眼中有一閃而逝的驚詫。
趁着她有些走神,向南依輕推着她走回了沙發上坐下,腳下踩着拖鞋“噠噠噠”地跑進了廚房,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瓶橙汁。
“你別告訴我,你是打算讓我喝這個?”白芮一臉的輕諷打趣。
向南依點頭。
“切……借酒消愁、借酒消愁,重點是酒,你有聽說過借橙汁消愁的嗎?”
“愁緒消不掉,你只是選擇了逃避而已。”將那瓶黃橙橙的飲料朝着白芮的方向推了推,向南依勾脣,“甜甜的。”
“我不愛喝橙汁。”
“你可以不喝,但也同樣不能喝酒。”對於這一點,向南依格外的堅持。
“哎呀,你不用擔心我……”
淡淡的望着白芮,向南依一臉呆萌的說,“我不是擔心你,只是擔心你會喝醉,到時候我就要浪費自己的睡眠時間照顧你。”
“……”
不得不說,有那麼一瞬間,白芮很想縫上她那張小嘴。
怎麼長的那麼招人稀罕,說出的話那麼扎心呢!
泄憤一般的擰開那一大瓶橙汁,白芮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身子無力的滑落到地毯上,她的目光幽幽的落到右側的落地窗上。
看着玻璃上映着自己的影子,她苦笑了下。
“你知道我這麼晚不回家,我媽媽打電話來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嗎?”她轉頭看向向南依,眼中帶着絲水汽。
搖了搖頭,她沒有吭聲。
“她說……讓我記得做好措施,別搞出未婚生子這種醜聞……”
皺眉看着白芮脣邊的苦笑,向南依微微啓脣,卻還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
誠然,她母親說出這樣理智到近乎冷情的話,的確是會讓人感覺難受的。
但凡事都有兩面,至少,她還有母親給她打電話。
不像她……
估計現在自己和母親在路上遇見,對方可能都根本認不出她。
想到這兒,向南依微微垂下頭。
“我偶爾會很恨他們,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都不期待我卻還是要把我生出來,難道就是爲了像這樣折磨我嗎?”
餘光掃了過於安靜的向南依一眼,白芮幽幽輕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也許人人都以爲她是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小姐,卻又哪裡知道,如果可以,她巴不得離開逃離那個家。
指不定在向南依的眼中,還以爲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擡手又要喝一口飲料,卻不料手腕被人攔住。
看着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手,白芮語氣不善的挑眉,“咋?喝飲料也不行了啊,這不是你拿來的嗎,又不會醉!”
“怕你尿牀。”
“……”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白芮緊緊的握着手中的飲料瓶,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去“狠狠”掐一把向南依的臉蛋。
怪不得她平時不愛說話,原來是有原因的。
照她這個聊天的方式,不說話就對了,否則早被人打死了。
“你這個樣子,在古代是要被判刑的你知道嗎?”
“會被判刑?”向南依眨眼。
“對呀!”
“那你怎麼和我認識的,獄友?”依舊是人畜無害的一張臉,說出的話卻險些氣的白芮吐血。
“……”
回身使勁兒用頭撞着沙發,白芮覺得她的血槽已經快空了。
不過,剛剛心裡的鬱悶和氣憤倒是變淡了不少。
從罐子裡拿出一顆糖果遞給了白芮,向南依又剝了一顆放進了自己嘴裡,“甜甜的滋味,心情也會跟着變好些。”
“……這麼多糖,你很難過嗎?”白芮忽然問。
用糖紙疊着小船的手一頓,向南依眸光微閃,忽然陷入了沉默。
就在白芮以爲她不會回答的時候,才聽到她的聲音清甜響起,“以前會,現在好很多。”
她最近,已經沒有那麼頻繁的吃糖了。
雖然還是很喜歡,但已不再依賴。
“嗯?”
“生活已經沒有那麼苦了。”說着,她難得微微勾脣,燈光下本就精緻的輪廓更加清麗動人,看的白芮微微失神。
“爲什麼?”
“因爲有顧安塵呀!”
“……”
這是在虐狗嗎,是在虐狗吧,一定是在虐狗。
咬牙瞪着向南依,可後者卻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戳了幾下,白芮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在給某人發信息。
看着她異常認真的盯着手機屏幕,白芮就算不用問她也知道她在這段感情裡有多投入。
不過也可以想象,能得到她的迴應,顧安塵又花了多少的心思。
剛剛向南依說的那句“因爲有顧安塵”,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語氣有多輕快,神色有多自然,好像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本就是那人賦予她的一次新生。
幽幽的嘆了口氣,白芮毫不避諱的輕嘆,“你家那位要是有個兄弟啥的就好了,我也撿一個回家養着去,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