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微揚,向南依的髮絲被微微吹起,劃過她的下顎,讓顧安塵有一瞬間很像伸手去幫她攏到耳後。
而事實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挑起她的髮絲,微涼的指尖若有似無的劃過她的臉頰,看着她微微泛紅的耳垂,他的指尖不禁輕顫。
猛地向後面退了一步,向南依躲開了顧安塵的手,卻依舊沒有掙脫手腕上的束縛。
顧安塵微垂着看着身前的女孩子,原本白皙的臉頰微微透着紅暈,映着眼角的那顆淚痣更加醉人了一些,讓他握着她手腕的掌心也漸漸變熱。
緩緩的擡頭對視上他那雙清冷漆黑的眼眸,向南依的心下不覺一震。
他的眼神……
很危險!
這樣深不可測的目光,會讓人下意識的想要逃開。
終於將手從顧安塵厚實的大掌中抽出來,溫熱的掌心忽然接觸到了微涼的空氣,讓向南依下意識猛地將手伸進了大衣的口袋裡,不知道是不是怕他再次拉住她的手。
而顧安塵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裡也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微斂神色,顧安塵掩住自己眼底深處的情緒,一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的學生證在我這,不過我今天忘記帶了。”
聽到顧安塵提起了她的學生證,向南依微擡起看向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不如你明天去找我,我將它還給你?”他說的很平靜,如果忽略眼底深處的興奮。
匆忙點了點頭,向南依巴不得趕快結束兩人之間的對話然後離開。
“那就這麼說定了。”
見顧大少終於有“放人”的苗頭,向南依心下一喜,可是誰知她才邁出了一步,就再次被那人拉住了手臂,不過這次他倒是頗爲紳士的很快放了手。
“我的電話落在了車上,可不可以把你的手機借我用一下?”
看着顧安塵真摯的目光,向南依不疑有他,從揹包裡面掏出手機就遞給了他。
然而……
單調乏味的手機鈴聲響起,向南依詫異的看着前一秒說自己沒帶電話的人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支黑色的手機。
無視向南依緊皺的眉頭,顧安塵掃了一眼自己手機屏幕上的來電,手指點了幾下。
拒接電話、新建聯繫人、保存號碼,一氣呵成。
將自己的手機收回口袋裡,又拿着向南依的手機點了幾下,然後放回了她的手裡。
“我的號碼,已經幫你存好了。”微勾的脣角,顯示着此刻顧大少不錯的心情。
她並沒有要留他的電話!
只是這一點,向南依沒辦法說出口,否則的話,就意味着她剛纔答應明天去找他拿回學生證的事情是隨意敷衍他的。
握着手機的手微微收緊,食指微微曲着,向南依一下一下的撓着手機的屏幕,眼中不復平常的憂鬱,略帶着一絲不悅。
隨便動別人的私有物品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爲,他之前擅自拿走了她的學生證,現在就騙去了她的手機號碼,實在是有些惡劣。
然而此時的向南依還不知道,顧安塵要做的,不是擅動她的私有物品,而是企圖將她,都變成他的“私有物”。
兩人正是無話之際,卻沒有一人先離開,顧安塵不走是因爲他不想走,而向南依不走則是因爲她不敢走。
未免再被他拉回來,她這次選擇等他離開之後她再走。
但是兩人一時都沒有動,氣氛倒是忽然變得有些尷尬。
“明天記得來找我。”
迴應他的,是向南依慣有的沉默。
“雖然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不是也該尊重我一下呢,比如點點頭?”畢竟,他不接受拒絕。
無奈的點了點頭,向南依在心裡將這個人釘在了罪惡的十字架上。
直到顧安塵越過她走開,向南依看着那那個身姿頎長的男人,秀氣的眉越皺越緊。
他要做什麼?
莫名奇妙的拉住她,說了一些比他的行爲更加奇怪的話,那他的目的是什麼?!
皺眉看着那人的背影在陽光的投射下泛着淡淡暖融的光,向南依想,他的行事作風破壞了他這個人帶給別人的美感。
拿起手機準備刪掉他的電話號碼時,卻感覺到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是一條簡訊。
——將我的號碼清除掉的話,我就只能親自來找你了,藝術學院16級油畫專業,向南依。
向南依:“……”
這個人……
向南依打從心底裡升起了一股無力的感覺,總覺得在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她有些不是對手。
的確,她並不希望他出現在她的學校裡招搖過市。
他太矚目,也太閃光了,就算什麼都不做,僅僅只是站在那就會吸引無數人的注意力,而她最不願意接觸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雖然在別人的眼中,向南依本身就是這樣閃光的存在,只是她自己並不自知而已。
看着那串號碼的上面顯示着“顧安塵”三個字,向南依果斷鎖了屏幕,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
顧安塵和向南依分開之後,他沒有再回展廳,而是直接回了車上等林司南他們。
不過最終等來的,卻不止是他和歐景琛而已。
看着笑得一臉得體的言苓,顧安塵淡漠的收回了視線。
“言小姐的車子壞了,剛好順路,咱們送她回去吧!”頗爲紳士的幫言苓打開了車門,林司南的司馬昭之心不言而喻。
“你的國畫小女友呢?”不顧言苓還在場,歐景琛毫不客氣的拆臺。
林司南:“……”
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如果顧安塵聽得到林司南的心聲,想必一定會補上一句,“你哪壺開過?”
而此刻只顧着“把妹”的林少爺也沒時間去理會這兩位損友,只一味忙着在言苓的面前刷好感。
忽然想起了什麼,他望着顧安塵笑眯了眼,“安塵,你知道你買下的那幅畫是誰的嗎?”
聞言,顧安塵握着方向盤的手微緊,語氣卻依舊淡漠,“誰的?”
“白家那位千金的,我還去參加過她的生日宴會呢!”
“沒印象。”
“她外公還和你家老爺子明裡暗裡的提過要戳和你們倆呢,你居然說沒印象?!”
沒有理會林司南的鬼哭狼嚎,顧安塵專注的開着車,心中卻忽然覺得有些失落。
居然不是她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