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警局,我和肖建銘找了一個僻靜的樹林,等肖建銘用百年棺木開了眼,我便把酒瓶裡的周老爺子放了出來。
周老爺子身上還是穿的那身白色的壽衣,從酒瓶裡出來,搖搖晃晃的站在地上,嘴裡還喊着“不錯,就是有點暈。”我看了看那柳木做的瓶蓋,感情這老爺子在酒瓶裡被薰醉了啊。
“老肖,找根柳枝的。”
好在樹林裡有不少柳樹,我把柳枝伸進礦泉水瓶裡晃了晃,便把一瓶水潑在了周老爺子身上。柳樹屬陰,用柳枝沾過的水,才能潑到鬼的身上,否則水會像潑在空氣裡一樣不起作用。
被我用水一潑,周老爺子頓時清醒了,擦了擦臉上的礦泉水,一臉無辜的問我:“拿水潑我幹什麼啊?”
你以爲我想潑你啊?還得浪費我一瓶礦泉水。這周老爺子也真是的,讓我們幫忙不說,還把自己薰醉了。
“今天我們去警察局調取監控錄像看過了,你出車禍那天是有人放鬼害你的。”不想在酒瓶的事上跟他浪費時間,我直接說起了重點。
“是誰害了我?我要找他報仇的!”
我哪能知道是誰啊,我還想問他呢。這周老爺子的性格可真急,別說周老爺子現在只是一個遊魂,就算變成了厲鬼,知道是誰害了他,周老爺子自己也報不了仇的,既然對方能操縱鬼物,也肯定能對付得了周老爺子。
“你生前跟誰有深仇大恨?”我只能從周老爺子的仇家開始下手了,要是沒仇沒怨的誰會去殺人啊,當然,有些殺人變態狂除外。
“我做的都是正經生意,對人也向來不薄,哪來的仇人?”周老爺子對我的問題顯得很不滿,似乎我把他的人格拉低了一樣。
“那你之前有沒有拒絕過別人的生意?”肖建銘插了一句,把周老爺子還沒說完的那段自我證明給噎了回去。
“公司的生意一直是開河在打點,不過上個月我確實拒絕了一門生意。”周老爺子若有所思,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真沒想到肖建銘這樣的呆瓜也能提出這樣有建設性意義的問題。看周老爺子仔細回憶的樣子,這事情有門。
“上個月馬興盛來找過我,給我一份己卯年 乙亥月 乙亥日 辛巳時出生的年輕孕婦的名單,讓我去調查她們的詳細信息。我見他不肯告訴我什麼目的,便沒有答應他。”
己卯年 乙亥月 乙亥日 辛巳時,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馬興盛找這樣的孕婦做什麼?我心裡有一絲不好的預感,這個馬興盛做的可不會是什麼好事。
“馬興盛爲什麼非得讓你幫忙呢?”這一點我是真的不解。
“因爲我開的是一傢俬人偵探公司,調查一些人輕而易舉。我也曾調查過馬興盛這個老頭的身份,卻什麼也沒有查到。”沒想到周老爺子還挺正直的,不隨便接別人的生意。
等等,他說馬興盛是一個老頭,那今天要和周開河談生意的會不會是他?
“馬興盛可是一個半頭花白,穿着中山裝的六十多歲的老頭?”
“沒錯!你見過他?”聽我這麼一說,周老爺子顯得很是吃驚,他沒想到我會見過這個有可能是兇手的人。
“周老爺子,你放心吧,這事兒我們管定了。”
馬興盛,周老爺子的死極有可能是馬興盛暗中做的,還有他尋找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人,如果我沒猜錯,是在練邪法。身爲《九龍訣》的傳人,我不能坐視不管,再者說,半年前蔣大師口中的人也姓馬。雖然全國姓馬的人多的數不過來,可懂得邪法的人卻寥寥無幾,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關聯。
怕周老爺子再被薰醉,這次我把他裝進了礦泉水瓶,儘管周老爺子本身更樂意待在瀘州老窖的酒瓶裡。
肖建銘收起礦泉水瓶,向我問道: “接下來怎麼辦?”
“等。”
周開河的公司外面,我和肖建銘戴着遮陽帽和墨鏡,扮作路人甲和路人乙。
“小喬,你說這個馬興盛不會不來了吧?”肖建銘擦了擦臉上的汗,幾個小時的等待早已經讓人厭煩。
“他既然需要周開河公司的幫助,就一定會來的。”
我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也實在沒底,誰知道這個馬興盛心裡想的什麼。和肖建銘來來回回走在這條街上,有一種做便衣警察的感覺。
還記得我小時候的願望就是做一個便衣警察,等犯罪分子作案的時候突然出現抓住他們。如今有機會感受這項工作,我卻不想再做便衣警察了,因爲這便衣警察也太苦逼了,長時間蹲點,特別是在這麼熱的天長時間蹲點,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又蹲守了幾個小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兩旁的路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亮了,路上的車輛也明顯少了許多,此時我和肖建銘早已是餓得兩眼昏花。
“小喬,我們走吧,再不吃飯我要餓死了。”
我無奈的點了點頭,不只是肖建銘,我也餓得渾身沒勁了,就算此時見到馬興盛也沒力氣對付他了。
就在我摘下墨鏡從地上爬起來時,一把被肖建銘按了回去。
“哎呦,老肖你幹嘛…”剛纔那一下太突然了,我的後腦勺磕在了牆上,疼得我直冒汗,這次是還沒行動就受傷,還是被隊友給打傷的,這也太冤了。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肖建銘用手堵住了嘴。
順着肖建銘所指,一輛黑色桑塔納停在了辦公樓旁邊,一個戴着帽子,有些駝背的人下了車,四處張望了一下便進入了周開河的辦公樓。雖然天色已暗看不清他的模樣,可根據那佝僂的背可以斷定就是馬興盛。
“照計劃行動。”肖建銘點了點頭,等馬興盛一進入辦公樓就開始了行動,悄悄地靠近那輛黑色桑塔納。
我則喝了一口酒,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對着桑塔納的車門敲了起來,裡面的司機見勢伸出頭來,衝我怒罵着:“幹什麼,找死啊。”
看着他那副狗臉模樣,我真想一巴掌打過去,不過還是忍了,裝出一副醉漢的模樣問他說:“萬華大廈怎麼走,嗝~”
他聞到我一嘴的酒氣認爲我喝醉了,便不耐煩的對我說:“從這直着走,看到沒,前面拐彎就是,走走走,離我遠點。”
車尾的老肖對我擺了一個OK的手勢,我也不再和這個司機糾纏,搖搖晃晃的跟着肖建銘到了一個小巷。
“怎麼樣,這東西靠譜不?”剛纔肖建銘趁我和司機說話的功夫,悄悄地摸到桑塔納後面,裝上了一個小型跟蹤器,這可是我們花了三張毛爺爺纔買來的。
肖建銘拿着手裡的定位器,一個小小的紅點在屏幕上不斷閃爍移動着。
“放心吧,錯不了。我們就跟着紅點走。”
半個小時後,紅點終於停止了移動。我和肖建銘打了一輛出租,開車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司機,拉着我倆一路向着紅點停下的地方奔去。
路越來越難走,也越來越偏僻,泥濘的土路兩旁全是樹林,漆黑一片,枝葉隨着夜晚的風呼呼作響。前面的司機不住的回頭看我們兩個,在經過一個亂墳崗的時候,司機終於忍不住停下了車,一臉苦瓜相的對我們哀求道:“兩位大哥你們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還指望我養活呢,這是我身上所有的錢,你們拿去,放過我吧。”
司機的一番話讓我感到莫名其妙。不過我看了老肖一眼,又看了看自己,瞬間就明白了。我們都戴着帽子和墨鏡,把臉給埋了起來,老肖身上還拿着一塊厚木板,我手裡拿着一把青銅劍,大晚上的去這麼偏僻的地方,感情這司機把我們當成搶劫的了。
“繼續開車吧,你不會有事。”我安慰了司機一句,沒想到司機反應的更劇烈了。
“不不不,您要是覺得不夠把車一塊開走也行,千萬別殺我。”司機被我剛纔一句話嚇的面無血色。
這次輪到我無奈了,我和老肖兩個維護世界和平的有爲青年竟然被認爲是搶劫犯,要是開走他的車我們還真成搶劫的了。
見司機打開車門就要跑,我一把攔住他:“站住別跑,你知道我是誰嗎?”
司機明顯的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就是新聞上報道的殺人碎屍還吃人肉的殺人狂。”說着故意抖了抖手裡的青虹劍。
你還別說,我這把青虹劍大小跟電視裡報道的殺人狂的碎屍工具差不多大,上次在看守所裡孫強就被我唬住了。
老肖聽我這麼說當時差點笑噴,不過司機卻被嚇得發起了抖。
“繼續開車,送我們到目的地就放了你。”
司機抖着雙腿繼續開車,回頭看我倆的頻率更高了,生怕一不小心被我捅一刀子。
在離紅點所指的地方還有一千多米的地方,我和肖建銘下了車。司機一見我們下了車,一溜煙就倒車跑了,我還沒來得及付錢呢,那速度,跟專業賽車手有的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