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肖建銘悄悄地靠近着,頭上戴着買來的頭套,在夜色下猶如鬼魅,即使我倆靠得如此之近,也只能勉強認出對方。紅點所顯示的地方是一個廢舊的磚廠,多年的荒廢使其破損嚴重,紅磚砌成的外牆已經坍塌了一部分,剩下的斷壁殘垣整日經受風吹雨淋,顯得格外破舊。那輛黑色桑塔納就停在廠裡的空地上,漆黑的夜裡只能勉強看出它的輪廓。
工廠裡的煞氣很重,我和肖建銘在離工廠幾百米的時候就感受到了,巨大的煞氣透過廠房,在黑夜裡顯得格外陰沉。周圍幾乎寸草不生,也難以聽到蟲鳴鳥語,這得多大的煞氣啊。肖建銘開過眼將百年棺木拿在手裡,我則緊緊地握着青虹劍,一旦有情況可以立即做出反應。
藉着夜色的掩護,我和老肖悄悄地靠近着桑塔納,躡手躡腳生怕驚動了車上的人。桑塔納的司機還在上面,因爲在夜裡長途開車的緣故,早已經打起了瞌睡,直到我們走到車門處才發現我們。他拉開車門拿着鐵棍剛要衝出來,還沒來得及呼喊,就被老肖一拳打暈了。
肖建銘還擺着出拳的姿勢一動不動,咧嘴切齒似與司機有不共戴天之仇。剛纔他那一圈打的實在是太漂亮了,穩準狠又不失飄逸,我默默地讚了一句“老肖,這個動作太帥了!”
肖建銘終於哆哆嗦嗦收回了拳頭,收到嘴邊吸起了涼氣,“疼啊,剛纔太用力了”。我暈,敢情剛纔不是在耍帥,是拳頭疼的不敢動彈了啊。
我把司機綁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順手從車裡找了塊抹布塞進了他的嘴裡。也不知道是我綁得太緊還是抹布的味道難入口鼻,剛纔被老肖打暈的司機竟然醒了過來,支支吾吾的,奈何身上有繩嘴裡存布,動不了也發不出聲。
“磚廠裡可是藏着什麼東西?”
司機的眼神裡充滿了傲慢的神情,把頭撇到一邊不肯說。
肖建銘又問了一遍,司機還是不肯說,這下可把老肖真的惹惱了,對着司機踹了起來。“你說不說,說不說。”幾腳下去,司機倒是老實了許多,眼裡有了畏懼的神色。
“嘴還挺硬的。”老肖剛纔一腳不準踹在了樹上,此時正在揉腳。
懶得再理這個司機,我順手拔掉了車上的鑰匙準備扔掉防止馬興盛乘車跑掉,卻被老肖把鑰匙搶了過去,沒想到老肖這個呆瓜竟然會開車,這樣一來也爲我倆留了後路,萬一打不過還能開車溜之大吉。
越靠近磚廠裡的廠房,煞氣越強,我很老肖都感到一身的不自在,不知道馬興盛在裡面養了什麼鬼物。忍着對黑夜和未知事物的恐懼,我和肖建銘挨個把幾間廠房搜遍了,卻沒搜出個所以然來。
“仔細找,看有沒有什麼機關。”馬興盛不可能憑空消失,再加上我曾經的地道經歷,我敢斷定廠房裡有機關,只是我們在黑夜裡只能憑感覺摸索,加上機關的位置隱秘,所以找不到。
廠房裡的黴味很大,我和老肖只能以手捂鼻。由於沒有燈,我倆只能藉着手機微弱的光進行摸索,在角落裡摸到一個柔軟之物,渾身毛茸茸的,還有些潮溼,等我把手機湊近了才發現是一隻死去的耗子,渾身已經半腐爛,噁心死我了。這隻老鼠倒也挺稀奇的,這樣的荒郊野外竟然長得十分肥圓,比家裡的耗子不知道胖了多少。
把死老鼠扔到一邊,我繼續摸索前行,腳下突然被碎物絆了一跤,慌忙之中兩手撐地,卻沒注意到前面的牆壁,腦袋頓時和牆來了個親密接觸。
今天真是倒黴,倒大黴了。之前被老肖一把按下磕到了後腦勺,後來摸到死耗子,現在又以頭撞牆,萬一把腦袋撞傻了可怎麼辦。然而我料想中的疼痛並沒有那麼嚴重,因爲這面牆竟然是空的!
“老肖,快過來看看。”我左手腕處的腫脹還沒消退,只能讓肖建銘來幹苦力活了。
隨着老肖雙手用力推開這面空心牆壁,一個地下通道出現在我們面前,果真是別有天地!
通道修建的很整齊,上下的臺階全是磚砌的。因爲磚廠廢棄多年不曾通電,通道里每隔十幾米就有一盞油燈掛在牆壁上,可以勉強照亮通道里的情況。只是在這樣一種環境裡燈影搖曳,死寂無聲,難免有些陰森。
越往下煞氣越濃,因爲我是聚陰之體的緣故,身上感覺格外的難受,像有幾百只蟲蟻在撕咬一般。我的心也揪了起來,本以爲馬興盛充其量不過是趙亮那樣的邪教徒,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糟。看肖建銘也是一臉的驚異,顯然這煞氣已經超乎了我們的想像,產生如此煞氣的妖物實力不容小覷。
這個磚砌臺階挺長的,一眼望不到下面,我們沿着臺階一步步向下走,遠處的通道里突然飛過來幾個黑影,速度十分的快。
“小心”肖建銘喊了一聲,接着伸手按下我的頭,幾個黑影從我們頭頂劃過,是幾隻蝙蝠,只是身體要比尋常的蝙蝠胖上許多。
“我擦,老肖你能不能別老是按我的頭。”幸好是在往下的臺階上,我的鼻尖蹭着臺階而過,眼睛離着臺階也只有十幾釐米,近距離的觀看下發現臺階表面有着連續的血跡,儘管已經被塵土覆蓋,還是與正常的臺階有着明顯的顏色差異。
“是誰?”通道深處傳來一個老頭的聲音,剛纔這一折騰顯然被他發現了。隨着他這一聲喊,又有幾隻蝙蝠從通道深處飛掠而出。
和老肖對視一眼,我們加速向通道里跑去。正所謂先發制人,現在過去還有機會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急速跑下幾十個臺階,一個瘦弱的老頭出現在眼前,他正是馬興盛,此時正拿着一柄沾滿漆黑血跡的手術刀,在一具年輕的女屍腹前划着。女屍的肚子向上鼓起,是一個待產的孕婦!
看了我一眼,馬興盛冷冷的說道:“你不是那個聚福館神棍的徒弟嗎,來這裡幹什麼?不想死就趕緊滾。”
我來這裡幹你大爺的!不過這句話我沒說出口,而是趁他還沒出招的功夫衝向前去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馬興盛本來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他沒料到我一句話不說就這樣衝上來,臉上實實在在的捱了一拳,伴隨着一聲悶響摔倒在旁邊的地上,嘴裡不停地流出血。
我終於知道剛纔肖建銘打完司機之後拳頭是有多疼了,因爲我的右拳此刻就疼得發麻。不過我顧不上這麼多,馬興盛的殘忍已經是我徹底憤怒,我揮起拳頭接着朝着馬興盛砸去,直到我的拳頭疼得再也打不下去。此時馬興盛別提有多狼狽了,整個臉都被我打花了,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嘴角和眼角不停地流淌着血,坐在地上氣喘吁吁地爬不起來。
老肖找了一根繩子把他捆了起來,我纔開始打量起通道盡頭的這間地下室。地下室的牆上綁着六具女屍,而且全都是孕婦,最靠近馬興盛的一個孕婦肚子最大,腹部鼓起程度要超出一般孕婦,想必是雙胞胎,這可是一屍三命啊!她們的身上有許多小洞,很明顯是被馬興盛用那柄手術刀捅出來的。肢體的一些部位已經殘缺不全,整個地下室裡瀰漫着一股腐爛的味道。廠房裡的胖老鼠,想必是以這些女屍的腐肉爲生。
“馬興盛,作惡那麼多,就不怕遭天譴嗎?”老肖一臉憤怒的看着他,拿着棺木的手因爲憤怒而在不停的顫抖。雖然我倆都不知道這是什麼邪法,但這太殘忍了,稍微一個有點人性的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我和老肖分別是《九龍訣》和茅山的傳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
“天譴?我就是天,還有誰能懲罰我?”馬興盛說着竟然笑了起來,被我打得鼻青臉腫還是那麼狂妄。
聽他說完,老肖忍不住一棺木砸在他的頭上,疼得他一聲慘叫,鮮血順着他的臉流下來。馬興盛吃痛,不敢再說話,只是以惡毒的眼神看着我們兩個。
雖然馬興盛其惡當誅,可我和老肖畢竟沒有殺人的權利,變成殺人犯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無奈只能撥通警局的電話,因爲樑叔的關係,我倆和副局長吳坤也挺熟的,再加上這裡證據確鑿,還是讓法律來懲處他比較妥當。
“死,你們都得死。”在我報警的功夫,馬興盛竟然狂笑起來,接着用沾滿血的頭撞向旁邊懷有雙胞胎孕婦的屍體,嘴裡念起了奇怪的咒語,頓時密室裡的陰風狂躁起來,兩個小鬼從孕婦腹中而出,除了身高略有差異其餘外貌幾乎相同,身上散出極重的戾氣,衝着我和老肖而來。
“快攔住他!”此刻我才知道馬興盛爲什麼這麼狂妄的激怒我們。他手腳被綁,於是借用我們的手把他打的頭破血流,催動邪法少不了用到自身的精血,他便用這種手段使我們放鬆警惕以獲得唸咒的時間,操控兩個小鬼,這個老狐狸,果真陰險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