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找了,我看你們就是胡說八道!”陳海兵一改剛纔和善的態度,冷冰冰地斥責我們,“你們好歹也是修道人,爲了一點點金錢利益,就編造故事騙人,也太過分了。我看這棟大樓裡面,根本就沒鬼,有鬼的,是某些人的內心!”
他這些話,不但將我們的辛苦全部否定了,也將董事會那些執意要找驅鬼師的人給否定了,我們三個,臉色都不是很好,我握緊拳頭,竭力壓制住內心的不滿,不跟他爭吵,顧祁寒面無表情,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什麼,王道長面色訕訕的,咳嗽一聲,說道,“這棟大廈鬧鬼是真的,我昨晚還親眼看見了,至於密室藏屍的事嘛……年輕人嘛,意志力不堅定,有時候被鬼物的障眼法欺騙,也是很正常的。”
“好了,你們就別再跟我爭辯了。”陳海兵獨斷地揮了揮手,打斷王道長的話,冷着臉說,“跟我回辦公室,我還有事跟你們交代。”
這語氣,這態度,明顯把我當成他公司的員工了吧?我氣不打一處來,張嘴就想說話,被顧祁寒握住了手,他衝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我別衝動。
好吧,對方畢竟是他的表叔,我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好跟那人爭吵。
回到陳海兵的辦公室,他開門見山地說,他們公司已經不需要驅鬼師了,不過,他不會虧待我們,該我們的酬勞,一分不少,說着,從抽屜裡取出幾個厚厚的信封,遞到顧祁寒面前,“這是你們六個人的酬勞,你拿着。至於周叢飛他們三人的醫藥費,也將由我們公司承擔,杜秘書去看望他們的時候,會跟醫院結算的。”
顧祁寒垂眸看了一眼那些信封,沒有接,平靜地說,“貴公司請我和小南來,是驅鬼的,任務還沒完成,這些報酬,我們不能要,至於其他人,請你自己交給他們。”
陳海兵眉頭一皺,很不高興的樣子,“我陳海兵不喜歡欠別人的東西,該你們的,一分錢都不會少,小姑娘,他不要,你幫他收下。”
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他這種頤指氣使的態度,給我們錢,好像施捨我們一樣,我還真不屑收他這個錢。但是,一旁的王道長說,“我們昨晚拼死拼活的,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這份報酬是我們應的,你們就收下吧。”
我轉念一想,是啊,昨晚顧祁寒被厲鬼關進了異度空間,我差點就被齊文修給弄死了,周叢飛他們還受了傷,我們付出
了不小的代價,憑什麼要白給他幹活啊,尤其是這種獨斷專橫,不講道理的人,我更不想白給他幹活!
於是,我伸出手,一邊接信封,一邊冷淡地說,“那就謝謝陳董事長了。”
我接住信封的瞬間,感覺陳海兵把一個很小的東西塞到了我的手掌裡面,我下意識地擡頭看他,卻見他面色如常,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我心念一動,把那個東西捏在了掌心裡面。
我接過那疊厚厚的信封之後,將它們全部塞進了我的包包裡面,同時,將陳海兵給我的那個小東西,也放了進去。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陳海兵,說,“東西我們已經收下了,那就不打擾陳董事長了。”
他冷淡地點了點頭,“三位慢走。”
就在這時,辦公室房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十七八歲的漂亮女孩闖了進來,氣沖沖地說,“爸,媽媽都病得那麼重了,你爲什麼不肯去醫院看她?”
女孩五官精緻,皮膚很好,穿着可愛風的衣服,看得出來是被人嬌寵長大的,顧祁寒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這是我表叔的女兒,陳瑩瑩。”
陳海兵不高興地說,“瑩瑩,不要胡鬧,我現在還有客人,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
陳瑩瑩憤怒地跺腳,“一會兒再說,一會兒再說,一會兒你肯定又說有其他事,不肯理我了,當着外人的面,我偏要你給我一個答案,爲什麼不去見我媽媽,五年了,你一直不肯見她,就算她病得快死了,你都不肯去,你心裡還有她這個妻子嗎?”
“瑩瑩!”陳海兵面色鐵青,厲聲呵斥道,“不要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我說的都是事實!”陳瑩瑩眼裡涌出淚花,眼眶都紅了,咬了咬脣,又恨又可憐地說,“媽媽可是跟你一起白手起家的人,你現在卻把她孤零零地扔在醫院裡面,我,我恨你!”
她猛地一跺腳,最後看了一眼陳海兵,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陳海兵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臉上浮現出悲傷之色,不過,只是一瞬間,便消失了。
我們這三個目睹了他們父女倆爭吵的人,有點尷尬,再次跟他告別,他只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我們走到樓梯口,看到了陳瑩瑩,她站在電梯間等待電梯,微微垂着頭,肩膀輕輕聳動,似乎在哭泣,顧祁寒走到她身旁,遞給她一包紙巾
,她默默地接過,胡亂地擦了擦眼淚,又用力擤了一下鼻涕,嘟囔了一句謝謝。
電梯來了,我們四人都走進了電梯,陳瑩瑩剛好站在顧祁寒身邊,她轉頭打量了他幾眼,說道,“你是來找我爸爸談生意的嗎?以前好像沒有見過你。”
顧祁寒回答說,“我們不是來跟你爸爸談生意的,我們幫他做一點事。你剛纔說你媽媽病得很重,她生什麼病了?”
提起媽媽,陳瑩瑩的眼淚又涌了出來,傷心地說,“我媽媽生的病很奇怪,她身上長了很多爛瘡,四肢無力,頭腦暈沉,還有,她吃不進東西,只要吃進去一點,就會吐得天昏地暗,把膽汁都吐出來,醫生給她做了全身檢查,就是找不出來病因,自從她生病以來,她每天都只能躺在牀上,靠輸營養液和鼻胃管灌食爲生,現在都瘦成皮包骨了。”
顧祁寒眉頭一蹙,“你媽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生病的?住在哪家醫院?”
許是相信顧祁寒是好人,陳瑩瑩沒有絲毫戒備,老實回答說,她媽媽是五年前生的病,並且將醫院名字告訴了我們。她用力擦了擦眼淚,語氣帶着憤怒,“我媽媽都病成這樣了,我爸爸還對她不聞不問,我無數次跑到公司,求他去看我媽媽,他都不肯。我爸以前不是這樣的,他現在變了,變得讓我越來越不認識了,你們剛纔也看到了,他現在根本沒將我們放在心裡,他也太絕情了!”
我也覺得陳海兵太絕情了,顧祁寒沉默半晌,低聲安慰她,“或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什麼難言之隱啊,我猜他就是忘不了那個女人!”
顧祁寒問道,“哪個女人?”
陳瑩瑩欲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這是我們家的家事,我還是不要說了,謝謝你啊,跟你倒了一會兒苦水,我感覺好多了。”
剛好電梯抵達一樓大廳,陳瑩瑩跟我們揮手告別。
走出南新大廈,我才把信封從包裡拿出來,分給王道長一個,然後提出把其他幾個信封送到醫院給周叢飛他們,王道長說他還有事,就不跟我們去醫院了,我和顧祁寒到停車場取了車,然後開車去醫院。
路上,我告訴顧祁寒,陳海兵遞給我信封的時候,悄悄塞了一個東西給我,他讓我趕緊把東西拿出來看看是什麼。我從包裡掏出那個東西,是一個小紙團,打開之後,上面只寫了兩個字“救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