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子叫陶靜,今年剛剛二十歲,她是個孤兒,成年以後從福利院出來,一直都一個人居住。”
派出所的辦事效率還是挺高的,這麼快就查出來了,於是我便拜託任局長把陶靜的家庭住址發給我。
臨掛電話之前,任局長還唸叨着說局裡最近有幾樁怪案懸着解決不了,話裡話外的意思是想讓我過去看看。
我心裡還記掛着貓丕的事情,只能隨口應付了過去,想着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好再說。
臨出門的時候,外婆從裡屋走了出來,笑着說道,“快到吃飯的時候了,事情不要緊的話,就等吃了下午飯再出門也不遲。”
不說還好,外婆這麼一說,我的肚子就開始咕咕地響了起來。
顧祁寒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我只好捂着肚子訕訕地道,“剛纔消耗法力太多了,所以纔會這樣,事急從權,我們先去任局長給的地址那裡看看吧。”
誰知他沉吟了一下,竟然輕輕搖了搖頭,“剛纔是我太心急了,現在我們還不清楚對方的底細,等準備充足了再去吧。”
既然能煉出讓貓丕道行一日千里的築基丹,這個道人的實力也自然不容小覷,顧祁寒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於是我們便打消了出門的想法,在和外婆用了晚飯之後,又到小區裡溜達了幾圈,便回到家裡面潛心地修煉起來。
顧祁寒盤腿坐在牀上閉眼修煉,一道金色的瑞氣正沿着他的周身緩緩運轉,將他清冷俊美的五官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芒中。
我也潛心地參悟起紅寶石中機杼大師留給我的陣法機關,上面有很多神奇的構想,比如在方寸之間畫地爲牢,將敵人困死在裡面。
看了一會兒,我手裡技癢,便拿出硃砂筆和符紙,對着紅寶石中華麗的符咒圖案一筆一劃地描摹,只見在這脆弱單薄的符紙之上,一道飽含力量的陣眼符一筆揮就,紫色的法力在硃砂中緩緩流淌。
“哇,好厲害。”我翻來覆去地打量手裡的符紙,驚歎不已。
原本只是一張普通的黃紙,被畫上了機杼大師的陣法圖之後,竟然變得十分堅硬。
看來機杼大師所言非虛,機關和道法結合在一起,纔是真正所向披靡的。
我又提筆畫了幾張符篆,以前從來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也能夠畫出這麼複雜的符篆來。但是如今這些符篆上的筆畫,就像是烙印在了我的腦海之中一樣。這大概就是姜家血脈中的傳承力了吧,對於道法無師自通。
我又不禁感嘆,機杼大師身懷這麼厲害的機關之術,卻得不到世人的重視,他的心裡一定很難過吧。
我將符篆放在錦囊裡面收好,然後百無聊賴地湊到顧祁寒的面前,不敢打擾他修煉,只是用手指虛空地描繪着他俊美的五官。
英挺的鼻子,薄脣抿成一條弧線,蒼白的皮膚在金色光芒的滋養下越來越細膩,再也不像初見時那麼鬼氣森森……
正在我出神地對着顧祁寒俊美如玉般的臉龐發呆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飛出我的指尖,匯入了男人周身流轉的金光之中,緩緩地運轉着大小週天。
我驚訝地看着這一幕,沒發現他已經睜開了雙眼,眼中泛起瀲灩奪目的光彩。
顧祁寒伸手摟過我的腰身,將環繞運轉的金光收斂進了自己的體內,薄脣勾起一抹淺笑,在我的脣角落下一吻。
“剛纔那是……”
顧祁寒摸了摸我的腦袋,解釋說,“長生不老仙藥藥力強勁,你的身體吸收飽和之後,就會溢出一部分,剛纔你距離我很近,多餘的藥力便從你身上脫離了出來。”
“你最近修煉都是在吸收這些金光,對嗎?”
“沒錯,我讓它們運轉二十四個大小週天後,便能歸爲己用。不得不說這仙藥的確威力巨大,我才吸收了一點,竟然隱隱已經有了得道成人的感覺。”
說着,他又蹙起了英挺的眉尖,嘆了口氣道,“不過,離活死人、肉白骨的距離還有很遠。”
我心疼地撫平顧祁寒眉間的褶皺,這金丹復活救命的功效已經被我給用了,當然沒有辦法再多救一人。雖然顧祁寒現在看起來紅潤健康,可是一旦金丹剩餘的藥力被用光了,那麼,他有可能又會恢復以前的形態。
顧祁寒輕笑着點了點我的鼻子,“好了,別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順其自然就好。”
我用力地點點頭,哪怕他一輩子都不能復活,我也會一直陪伴着他的。
顧祁寒將我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前,雙手卻不安分起來,我們兩個膩了一會兒,直到窗外夜幕低垂,才倚在他的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半時分,我被一陣絮絮叨叨的說話聲所驚醒,是外婆的聲音。
奇怪,外婆這麼晚了還沒有睡覺嗎?我打了個哈欠,輕輕地推開門走到外婆的臥室外。
門竟然只是虛掩着的,透過門縫,看到婆坐在牀邊的太師椅上,手中捧着外公的照片,絮絮叨叨地說着話,彷彿正在和外公他面對面地嘮嗑。
外婆喜歡嘮叨,話頭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的,聽着她對着外公的照片,叮囑他要注意保暖,出門在外要小心這些話,我的鼻頭一酸,眼淚便不爭氣地冒了出來。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外婆一直都難
以釋懷,心裡始終認爲外公沒有死,他只是出遠門了,終有一天還會回來的。
生離死別,陰陽相隔,是人生最無奈的事情了吧,我突然有些害怕顧祁寒有一天也會這樣消失,杳無音訊,到時候我是該自欺欺人地騙自己,男人還會回來呢?還是直接當他死了,再也不提起他。
我拼命地搖了搖腦袋,讓這些荒誕的念頭遠離我,三兩步回到自己的牀上躺好。
顧祁寒就躺在我身側,我鼻子一酸,鑽進他的懷中,緊緊抱着他。
第二天清晨,吃過早飯,我和顧祁寒便打算出門去任局長給的地址尋找陶靜,手機上有他傳來的女孩的一寸照片。陶靜的眼神清澈見底,看起來文文靜靜的,哪裡有半分貓丕那明豔嫵媚的模樣。
臨出門的時候,小黑帶着葉小伊探頭探腦地跟在我們的身後,雖然它們貓掌上有着軟軟的肉墊,但還是被我和顧祁寒的敏銳地捕捉到了。
我俯下身子,摸了摸葉小伊毛絨絨的腦袋,小白貓愜意地眯着藍眸,乖巧地蹭着我的手。
“小伊,你的道行太淺,跟着我們可能會遇到危險的。”
小黑從樹枝上倒吊下來,雙手抱在腦後,懶洋洋地說道,“我們就是跟在遠處看看,不會湊到跟前去當炮灰的,你們就放心地在前面和敵人拼殺吧。見勢不好的話,本大爺會帶着小伊先走一步的。”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一副理所當然狀的黑貓,虧你說得出口。
於是我們兩人兩貓,來到陶靜的住址,這裡也是一個老舊的小區,和外婆住的地方離得並不遠。這些老房子裡面,大多住的都是退休的老年人,很少看到年輕人,估計年輕人寧願湊錢合租一個電梯公寓,也不會選擇來這裡。
不高的樓層上,晾曬着密密麻麻的衣服,在這個寒冷的冬天,一個月都幹不了,而逼仄的樓道上也堆滿了鄰居的雜物,長年累月地散發着難聞的氣息。
雖然和外婆居住的小區距離不遠,但是這個小區的風水極差,坐南朝北終年難見陽光,再加上單元樓修成少一邊的正方形,導致居住在這裡的人都留不住財運,所以普遍收入低微,生活拮据。
陶靜租住在單元樓頂層角落的房間,因爲處在走廊的拐角處,連一絲陽光都照射不到,常年居住在這樣的屋子裡面,必然陰溼氣越來越重,給陶靜招來貓丕這樣的穢物也不令人奇怪了。
顧祁寒上前敲門,小黑連忙拉着葉小伊躲得遠遠的,隨時準備好逃跑。
“誰啊?”屋內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躋着拖鞋走到門口,“咯吱”一聲打開門,露出一張臉色蠟黃長滿雀斑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