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祁寒黑着臉在亡靈羣中尋找着什麼,突然他臉色一變,伸出修長的手拎起一個縮着脖子的勾魂使的衣領。
“啪”地一聲,一根散發着瑩瑩光澤的手鍊掉落在地上,血玉折射着顧祁寒眼中的光芒,寒意逼人,勾魂使被他駭人的神色嚇得瑟瑟發抖,低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說,這根手鍊哪裡來的?”顧祁寒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問道,手下使力,狠狠地扼住勾魂使的脖子,聲音冷得彷彿是極地的寒冰,“你把我的妻子怎麼樣了,快說!”
勾魂使哪裡還敢說話,已經被顧祁寒身上散發的無形的威壓弄地頭都擡不起來了。
我嚇了一跳,連忙擠開層層疊疊的亡靈,朝着顧祁寒跑去,高聲大喊,“老公,我在這兒呢!”
顧祁寒聽到我的聲音,驚訝地擡起頭,眼神之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喜,他一把丟開勾魂使,迅速衝到我身邊,把我擁到懷裡,“太好了,老婆,還好你沒事!”
顧祁寒握着我的肩膀,鳳眸之中的冷意全部化爲了瀲灩的波光,他不錯眼地看着我,緩緩說道,“剛纔我的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擔心你就這麼消失了,再也不要我了。”
他的聲音裡帶着一點委屈,聽得我心裡不由得痠疼,看着他俊美無儔的臉龐,明明只是分開了幾天,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嗎?”他緊緊地摟着我不願放開,我只好用被鐐銬拴着的雙手,艱難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調侃道,“正宗原裝的林小南一枚,如假包換的,趕緊簽收吧!”
顧祁寒本因爲看到我手中的鐵鏈而冰冷凍結的雙眼,此刻也露出一抹笑意,他輕輕點了點我的鼻子,壞笑道,“簽收了,等我們回去,再給你蓋上我的專用章。”
他伸出手覆蓋在這鐐銬之上,只聽得“咔噠”一聲,結實的鐵鏈便應聲而斷,嘩啦地掉在地上。
解開了我的鐐銬,他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扣在我的手背上,低聲道,“老婆,你受苦了。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我衝着他如玉的俊顏用力點頭,只想趕緊跟他回到人間。
顧祁寒將血玉手鍊重新系在我的手腕上,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撫摸着手鍊上的木珠和紅寶石,兩個寶貝散發着瑩潤的光澤,眷戀地圍繞在他的指尖上。
我咋覺得木珠和紅寶石都特別喜歡他呢,難道這些沒有思想的寶物也加入外貌協會了?
“這些東西都有着很強的靈力,有它們保護你,我就放心了。”
我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驕傲地說,“你就說你老婆厲害不?
這可都是我在地宮中淘換到的寶貝!”
顧祁寒笑着摸我的頭,“厲害,我的妻子,當然是最厲害的!”
這時,一個鬼鬼祟祟的黑影突然從顧祁寒的腳邊蠕動起來,似乎想要趁着我們兩個不注意偷偷溜走。顧祁寒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修長的手臂一伸,直接就抓着他的衣領,將他給拎了起來。
男人的鳳眸向上一挑,眼睛裡爆發出一股若有實質的寒意,壓得那勾魂使的脖頸都擡不起來。
我看着顧祁寒冷得快結冰的臉色,連忙說道,“老公,這勾魂使沒有欺負過我,那條手鍊……是我自願給他的。”
“怎麼可能?”顧祁寒眉頭一蹙,“這是你最寶貝的東西,又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送給別人呢?老婆,是不是他逼你的?”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吞吞吐吐地說道,“都沒有,是我用來……用來賄賂他的。”
“賄賂?”
看着顧祁寒越皺越緊的眉頭,我都快無地自容了,“對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要把奶奶送給我的手鍊給別人的。我就要去投胎了,以爲自己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誰說你要去投胎了?”顧祁寒眼神駭人地盯着那勾魂使,“是你?”
勾魂使連忙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連聲說着不敢。顧祁寒用冰冷的目光審視了他好一陣,才猛地一鬆,將瑟瑟發抖的勾魂使拋到地上,脣角一掀,冷冷道,“滾!”
“小南,我們現在就回去,你的一魂一魄被我封在了體內。如今你失血過多的身體已經修養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只要我施展秘術讓你的魂魄融合,你就能在自己軀體中醒過來了。”顧祁寒拉着我的手,轉身就要帶我離開地府。
我欣喜地跟在他的身後,沒走兩步,卻停了下來。顧祁寒頎長的身影也跟着停滯下來,他轉頭溫柔地問我怎麼了。
“我……我走不了了。”我就快要哭出來了,小聲地和顧祁寒解釋,自從我在那亡靈登記簿上寫了自己的姓名和生辰八字之後,我的靈魂便被一股力量,強留在了地府之中,除非投胎,否則沒有辦法離開。
顧祁寒聽了,臉色鐵青,鳳眸之中怒意滔天,整個人渾身冒着煞氣,鬼王的威壓蔓延在整個忘川河上方。
雙眼滿是恐懼的亡靈羣中,一個長着牛腦袋的勾魂使想將自己手中的藍色小冊子小心翼翼地藏起來,還沒來得及動作,一股霸道的吸力便從他的前方傳了過來。牛頭連人帶書都被顧祁寒拎在手中,手中小冊子更是直接飛到了他的掌心裡。
顧祁寒在登記簿裡面嘩啦啦地翻找,翻到我的那一頁,便
只聽得“撕拉”一聲,那頁紀錄着我姓名生辰,死亡日期的宣紙便被他給撕下來了。
隨後他手一揚,這張薄紙便在手中燃燒起來,不一會兒便化爲了灰燼。
我驚喜地看着,我的名字已經不在亡靈登記簿上了,這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重回陽間了呢?
然而我高興之餘,卻注意到顧祁寒的臉色是凝重的,斜挑的鳳眸之中滿是寒意。好景不長,只見冊子上那張被撕了的頁面之上,飛來了許許多多的光斑。
光芒閃過之後,登記簿被重新修復,完好無損。而我林小南那歪歪扭扭的名字也依舊待在登記簿上,墨跡都還沒有乾透。
“這本冊子上的紙並不是普通的紙,而是用彼岸花的花粉爲原料,毛筆用的墨水乃是忘川的河水。”顧祁寒眉頭微蹙,無奈道,“只要是寫在冊子上的字,都會被彼岸花和忘川河記住,輕易是毀不掉的。”
這麼說我現在已經是地府登記造冊的亡靈了,除了投胎我沒有辦法回到陽間,只能終身待在這個鬼影幢幢的忘川河邊,或者選擇進入輪迴道,下輩子當個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的二傻子。
想到這裡,我基本上已經欲哭無淚了。
顧祁寒將懾人的目光投向面前的牛頭勾魂使,一字一句地問道,“是不是你把我妻子的魂魄勾到地府裡來的?”
牛頭此刻哪裡還有之前的囂張氣焰,直接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說,“鬼王大人,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可是小人也只是按照地府的規矩辦事啊!”
“規矩?是地府的規矩,還是你自己的規矩?”顧祁寒鳳眸中遍佈殺意,空氣中隱隱有紫色的電流竄動,把牛頭駭得面無血色。
我看着顧祁寒手中的勁道越來越大,心裡暗道不好,連忙出聲制止他,“算了,他好歹是地府的鬼差,咱們沒必要爲了他擔上罪責。”
這牛頭固然可恨,但是殺了他,說不準會惹上麻煩官司。這個道理顧祁寒心中必定也明白,所以他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還是恨恨地看着牛頭,緩緩握緊了拳頭。
“帶我去見秦廣王,這件事情我會親自跟他說清楚的。”顧祁寒臉色晦暗不明。
牛頭聽了我的話,自以爲顧祁寒奈何不了他的性命,於是用得意洋洋的眼神又看了我一眼,才表面上恭敬地對他說道,“鬼王大人要見秦廣王大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從這裡到秦廣王大人的冥府,必須要橫渡惡靈環伺的忘川河。”
顧祁寒似笑非笑地看了牛頭一眼,緩緩說道,“那就有勞這位勾魂使帶路了,到了秦廣王面前,我肯定會爲勾魂使您美言幾句的。”
(本章完)